第一百一十七章你是夏夜星空海
这小姑娘兴致来了就是不走,抱着我的胳膊讲啊讲的,问东问西的。
“你每天作甚了?”
“吃啥啊?”
“有喜欢的人么?”
“有没有人追啊?”
“是不是努力但是谦虚啊?”
“你法力很高吧?”
“好想看看你的尾巴啊。”
她一连串问了不少的问题,但是她的问题让我发现了自己不少的问题。反正横竖撇捺都是问题。
我挑着回答,我反正最怕的就是一个天天追着我问一些当下现状的人,心里恐慌因为自己不努力的过错。
但是必不可少需要出现这样的,我们应该有这样的朋友。
“你呢,总是问我问题怎么不讲一下自己的事?你叫什么名字呢?”我问。
她说:“我叫陈雅。”
这名字听着蛮熟悉的,我问:“咱们是不是见过?这个名字我听着好熟悉,可是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
我看了看她确信自己没见过,就是没见过:“你……算了,也许哪天突然就想起来了。”
她说:“你我是真没见过。”
我点头:“可是你这个名字,我熟悉的很啊。”
我看这一下子也没啥可说的了,就问了句:“你爹娘不担心吗?这好像并不早了。”
她嘟嘴:“你不是通常睡的晚么?”
我感慨:“嗷呦,这可不是啥好习惯。我觉着吧…算了,不过今天可以陪你聊。”
其实我每天晚上都在努力的试图睡觉,特努力的那种。
小些时候你眼巴巴的长大,长大后又努力的回去,你看小些的时候我们早早就睡,到点就起,生活蛮规律,是多么的快乐。
不过,我这小时候分阶段的。其实你会发现怨完了以后,想起的反而只有美好了。我一直蛮快乐的。
“王,你的话题可以容我闲聊么?”她问。
我听了这问题笑的开怀:“哪里啊,我是正常妖啊,和你们并没有什么不一样。”
她点了点头:“我想知道你有喜欢的人么?”
我沉默,不想回答。
她说:“是有的,对不对?”
我微微皱眉:“这个问题有些为难,不想提他。”
她继续问:“他是哪族的?”
“反正不是妖族的。”
她嘿嘿一笑:“哈哈,炸到你了吧,证明就是有了,现在我可是掌握了你俩条信息了。”
我耸肩:“那又如何,你又不知道是谁。”
她说:“不过妖只能和妖在一起,我明白你为啥不提了。”
我奇怪了:“是?还有这种规矩?”
她点头:“是啊,人和人,神和神,妖同妖,魔同魔,这是规矩啊。”
我只知从此我的心事又多了一层。
她拉我出去,你看这漫天星斗。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然而啥也没有,我笑了:“小笨蛋,今天可是刚下了雨啊。”
她一摸头:“哎,我就忘了。”
“看星星干嘛呢?”我问。
“难道你不喜欢吗?”
我笑答:“喜欢的不得了啊。”
她说:“我的心上人的眸子就像这夜幕星海。”
喜欢啊,喜欢的不得了,你就像这夏夜星空海啊。文字和描述都是比喻,其实谁都这么觉得,看自己喜欢的人,就是这样的感觉。
我问她:“你心上人是什么样子啊?怎么就那么喜欢啊?”
她说:“其实看他第一眼,没觉得喜欢,但是说了会儿话,然后时间久了,就喜欢了。”
已经过了蛮久了,不可能的事情在我眉间心上,已经化成了一个疑问:我也许没有喜欢的了?
总有一天会感觉,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和话本里似的,有一个完美的结局,我们大多或早或晚不得不离开。不愿意承认,但是喜欢和在一起真的有时候不能同时进行。
我们想,但我们不能。
但是还是祝愿吧,希望以后可以不负相遇。
我说:“早前有次去了人间一遭,有一个男子曾经和一女的轰轰烈烈的,最轰烈的时候是命运共系着,连命都舍得,可是对别人好他只是习惯,傻子却当了真,不能说之前的感情是假的,只是它有期限,他和她的感情逾期了但没有再交费的必要也没能力,因为感情那根绳子一方松开手了。”
她说:“为啥啊?”
“没了就是没了啊。”我回答“我也不知道,但是这就是真的。”
舍弃了蛮重要的东西,义无反顾在一起,但也长久不得,你说啥叫爱情?反而那些平平淡淡的一辈子茶米油盐酱醋茶争执不休的也散不了。
我叹了口气幽幽道:“只是要学会道别,该走的注定留不住,生离怎么都比死别好。”
底线退了很多,凡事永远都是活着就好,健康就好。
我一拍脑门尴尬的笑:“哎呀,又开始了,我这种误人子弟啊,我没谈过恋爱,年岁渐长日渐不想潦草。”
她问:“你是不是要求很高啊?”
“我要求不高,但做到并不容易。你哪见过一开始就想好终生的?”
“王,你幼稚了。”她说:“终身这种诚诺磨合后才知道。”
“我并非非得要别人竖三根手指发毒誓永远,这不是我要的,我只是希望开始的时候认真的想过以后的。”
然后我们纷纷沉默。
……
太阳还是照常升起,名为陈雅的姑娘也走了。
我溜去了人间,看了场马戏表演。
我握着冰糖葫芦边走边吃,突然身边的人朝一个地方簇拥,嘴里有词。
“哎呀,马戏表演,据说可以飞天呢!”
“是吗?”
“可不是,那么细的绳子往上边走来走去的,这可是离地好几仗高呢。”
我一听觉着新鲜,于是也匆匆奔去。
只是这觉没咋睡好,哈欠连连的,困的实在是不行。一定要努力早睡,因为没有好的精神状态,你早晨睁开眼的那刻,眼里就雾蒙蒙的,头也很疼,浑浑噩噩提不起劲儿。
路上碰上一个医馆,女儿拉着爹前去看病,你看这世界啊,大家有的开心的手舞足蹈,有的则是慌慌张张的,各自幸福各自苦难,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是共通的,尤其是苦难。
其实不敢和朋友吐槽过多的,因为真的不想给太多人添堵,其实说的话也约莫是发泄,我一直蛮坚强的。怕过多的担心,所以有的我就选择不说,不是不够重要,我们无法过多关心别人的苦难。
只是脆弱的那面不见得就是丑的。
不和死难挂钩的都不难,你觉得活着很难的话你去医馆看看,你会知道能活着已经很难得了。
我很少见笑着进医院的,因为没有得病还开心的,除了生产之事,不过那也有产婆。
马戏团那边人可多了,里里外外围了好几层,大家站的并不整齐,可是整体看起来很整齐,一圈圈的,没有多余的不规则。
所幸这种高空表演也不会看不清,不需要非得凑近,站在远处的反而看的清晰些,我就看见一个男子秉着气试探的从那站稳脚跟的柱子上走到细丝上,这里有三层圈子,一圈皇亲国戚,一圈文武百官,一圈平民百姓。
那么细的一根线,站稳就不易,何况走过去呢。我也抽了口气,大家纷纷响起如雷般的轰鸣,还有呐喊声:好!
我听了却感觉更加的紧张,也许静静的更好呢。不过高空中应该听不到了吧,听的不仔细。
高空中的人穿的很利落,习武之人的打扮,那男子赤脚走去,终是摇摇晃晃的走完全程。
他走的时候大家已经忘了鼓掌,甚至从柱子的楼梯走到地面也没有鼓掌,忘记了因为太吃惊了。
倒是皇帝先行鼓掌,然后掌声雷动。
空前的盛景,很多奇迹,很多难以达成,偏偏并非依靠神力,而是自身努力的结果,所以上天不会亏待诚心人。
诚心的人甘愿付出。
所经之掌声雷动,片刻荣光,那是因为曾特别用力的付出过。
我心虚了,看了太多的奇迹,就是没一个发生在自己身上,因为还没有付出就自己打了退堂鼓。
我走出了人群,还有正围过来的人。
他们突然问我:“姑娘,那好看不。”
我点头:“蛮精彩的。”
习惯真可怕啊,习惯那些习惯,就渐渐适应了安逸,安逸久了就又忘了你曾期许成为怎样的大人,日渐消磨了耐心,不愿意相信,因为觉得时间太久了,等不着了,熬不住了。
我又是怎样的?
又可以成为怎样的?
如果你足够了解我就不会这么武断了,如果我明确一点就不会这么纠结了。
我总是在街头巷尾遇上陆判,他看着我说了句:“好久不见。”
我心中五味杂陈:“好久不见。”
有三年了吧,时间对于妖而言,很快的,对于神更是。
“阿荼,你可知你离我越来越远了?”
我心中不得劲,勉强笑了笑:“这就是命啊。”
“不要认命。”他说:“我还没放弃你,你也不能丢下我。”
我迷茫了:“你……什么意思啊?你不是让我找钟馗。”
他沉默:“你以后就懂了。”
你是神,我为妖,神妖不相通。
“阿荼,那不是你,你和别的妖总是不一样。”
“其实每一个妖都很特别啊,都不一样,只是你看到了我。”
“你还记得我和你一起看的鲤鱼跃龙门么?没有什么不可能,但你要相信啊,相信还不够,得坚信啊。”
相信还不够,得坚信。
我说:“陆判,我不会放弃的,只是花的时间很长。”
山高水远,并无所谓,重要的是你得走,坚持到最后,打垮的自己的不可战胜是那颗倦怠的心,好好想想爱自己的人还在等我穿越人海与他相见。那就不能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