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是阶下囚
王红霞拖着被丈夫赵永波与官差双重毒打的身体,在城中找到一位好心人,费尽了口舌,又以自己的素银镯子当作抵押,这才说动了对方,同意驱赶着牛车送自己回赵家村。
等她再度回到村子时,天边落日已近黄昏,金灿灿的夕阳洒在正站在村口说笑的一众村民们身上,恍惚之间,王红霞眼前所见瞬间漆黑一片,她整个人便直接昏死了过去。
原本想跟其他孩子一同玩的赵家敏,尝试了几次,都被村里孩子排挤在外之后,独自一人蹲在路边玩起了石子。
当她听到车轱辘碾过的声音响起,抬头去看时,却见自己那个蓬头垢面、屁股上血肉模糊的母亲王红霞,正趴在牛车上,吓得她立即丢了手中的石头,快步跑了过去。
“娘!娘!你这是怎么了?”赵家敏使劲晃着母亲的手臂,“娘!你说话呀!”
赶牛车的人见状,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小娃娃,你们家住在哪儿?你家的大人呢?”
等赵家敏带着赶车人,将昏迷不醒的母亲拉到自家门口,村里一些妇人们便立即上手帮忙,把人抬到了屋里。
赵建忠又请了村子里的郎中看过,拿了几服药。
等一切都忙完了,时间已到了深夜。
趴在床上的王红霞面色惨白,等她再度醒来,看到公公赵建忠时,眼泪就瞬间不受控制的大颗大颗地流了下来,“爹……救……救……救……永波……和……家飞……”
“我儿永波和孙儿家飞,他们两个怎么了?”赵建忠看着儿媳妇变成这个样子,又见二儿子与孙子迟迟未归,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
“你们三个不是去城中找你婆婆的吗?”
“为何只有你一个人浑身是伤的回来了?”
“我儿子和孙子呢?”赵建忠满心满眼想着的,都是自家人,却对身受重伤的二儿媳妇,表现的极为淡漠。
在他的不断逼问下,身体虚弱的王红霞,断断续续说了好大一会儿,这才堪堪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述了清楚。
“啪!”谁料,她话音刚落,整个人险些再度昏迷之时,却被公公赵建忠扇了一巴掌。
“我就说是你这个爱搬弄是非、乱嚼舌根的毒妇,害得我跟轻舟和离!”
“现在好了,你竟然连自己的丈夫和亲生儿子,也直接送到了大牢里面!”
“真是我赵家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呀!”赵建忠围着屋子,来回转了几圈,又说了一些辱骂二儿媳妇王红霞的话,这才长叹一声,迈步朝保长赵建德家中走去。
“建德大哥,您看我家永波与家飞的事情……”赵建忠着急地搓着手,若是像以往他还身上还担着村中的职务,定然可以直接赶往城中的县衙,找熟人通融通融,带回儿子与孙子。
“眼下这个时间,等咱们过去,城门应该也已落锁。”赵建德抽了口手中的烟袋,那双迥然有神的眸子,依旧沉稳有力,“建忠,这事你放心,等明天天不亮我就跑一趟县衙,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赵建忠本还想再说什么,一见保长这般神情,便只得作罢。
次日,四更的梆子刚一敲响,赵建忠便只身来到赵建德家敲门。
等一行人来到城门下,天色仍旧灰蒙蒙的。
他们又等了半炷香时间,才看到城门被缓缓打开。
被赵建德带着,进了县衙大狱的赵建忠,就看到二儿子赵永波与孙子赵家飞,正蓬头垢面、鼻青脸肿、光着脚地蜷缩在牢房一角,冻得瑟瑟发抖。
他们身上只有一层薄薄的里衣,原本御寒的棉衣,此时竟然盖在不远处的一名犯人脚上。
“你这人,为何要抢我儿子、孙子的……”赵建忠刚想找那名犯人理论一番,却被对方突然回头的那个凶狠眼神,给直接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