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死寂,一轮圆月当空,却被迷蒙的雾气遮掩,散发着越加清幽的光泽。(飨)$$(小)$(说)$(網)免费提供阅读无星,深秋的小树林里面遍地散落的枯枝黄叶,怪异的横枝如同来自幽冥的鬼爪,随着夜风摇摆不定。
树林内部有一片空地,里面坟茔杂乱无序,并无墓碑,只是简单的坟包,坟包前头几堆黄纸燃烧过后留下的灰烬却没有被冷风吹走,怪异的堆在原地。
夜枭偶尔的惨叫让我浑身凄冷,汗毛倒竖,只有在靠近身前的老黑之后,才会感受到些微的安全感。不知从何飘荡过来的绿色磷火在不远处飘忽而起,我直接被吓了一大跳,瞪大双眼扫了过去,却不妨脚下踩上了一根稍微粗上一些的枯枝,清脆的咯吱断裂声音传出老远。
老黑回头不满的瞪了我一眼,让我慢慢定下了心神,虽然心脏如同跳豆子一样,依然不争气的砰砰直跳。
“捆尸索在哪?递给我!”
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嗯了一声,慌忙把背在身后的黑色布包扯下来,抻开拉锁,伸手在里面摸索了一阵,掏出一捆红的发黑的绳索团,递给身前蹲在地上的老黑手中。
老黑接过绳子,看着不远处明显出了问题的一个坟包,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雇主提供的信息,这个坟包里面埋着的是村子里头一名四十多岁的独居寡妇,八天前不知道被谁掐死在了自己家里,七窍流血,死不瞑目。
据说冤死之人会在头七化作厉鬼索命,村里人虽然对凶手咬牙切齿,但是也怕这个没有任何亲人,有些神经质的寡妇可能回来作恶,所以村长带头,把这个寡妇葬在了村外的乱葬地里面,牲畜瓜果送别,烧了很多纸钱。
没想到还是出事了,头七当晚,村子里头阴风阵阵,哀嚎声时断时续。家家紧闭门户不敢作声,终于捱到早晨太阳升起,整个不足百户的村子接近一半的村民全部声称看到了那个寡妇的身影,并且紧挨村头的王屠夫家里面死了好几头猪,还有看门狼犬。全是被吸干鲜血而死的。
村长硬着头皮带着几名村里的青壮赶到坟地,震惊的发现寡妇坟包破了一个大洞,透过洞口能够看见,里面上好的实木棺材,棺材盖移到一边,棺材里面空空如也。
老黑,就是我的爸爸,在这十里八村是出了名的白事专家。老黑对我没有架子,就好像是我哥哥一样,哪怕有时候我直接叫他老黑,他也只是哈哈一笑,用胡子渣蹭我的脸蛋。
我家所在的村子,和出事的村子相隔并不远,只有十几里山路,并且两个村长还是亲戚。所以大中午我和老黑正在吃午饭,便被急急忙忙的拉了过来。
村子所有村民集资一千块钱,委托我爸爸老黑处理这件事。老黑本来就是靠此吃饭的,所以很痛快,答应了下来,立刻让我回家把他放在炕下的大黑布包背了过来。
跟在老黑身后,绕着出事的坟头转了一圈,盯着黑乎乎的洞口,我突然发现冷风便的更加凄冷,并且隔着我厚厚的棉袄刺透进骨头,甚至快要将我的血液凝固起来。
我脸色煞白,无论怎么挣扎,目光竟然开始移不开洞口内的如雾黑暗。恍惚间,我仿佛看到,黑暗之中好似爬出来什么东西,极为快速的朝我扑了过来!
“小黑!”
老黑温暖的大手拍在了我的肩膀上,让我瞬间回过神来。头顶冷汗如雨,我胡乱得用袖子擦了擦,再也不敢看向诡异的洞口。
看了看我,老黑没有多说什么,蹲下身把捆尸索围成圈套在洞口外面,然后盖上一层土,盖上绳索的痕迹。绳索一头头前打个活扣,套在另一头,然后老黑把绳头递给我,说道:“看到那颗很粗的树没有?把绳子拉到那,等着我!”
我点了点头,绳子足够长,完全能够拉到那里。蹲在树下,我看着老黑在黑包里面又拿出一沓黄色的符纸,上面画着鲜红的怪异符号。扩大一圈,沿着坟头最底部,老黑把所有符纸均匀的埋在土里面,一阵忙活之后直起身呼了口气,拎着黑包,沿着绳子走了回来。
一边走,老黑一边用土把绳子完全掩盖上,直到走到我身边。
冷风依旧,但是老黑紧靠着我蹲在我身边,感受着他身上的温暖,我暂时不再恐惧,看着这个如同兔子套般的绳子布置,低声问道:“爸,你这是要干什么?”
老黑抬头看了看天色,抚摸了一下我的小脑袋,笑着说道:“小黑啊,这是你第一次跟着我干活吧?嘿,这是咱祖传的本事,吃饭的家伙。”
停顿了一下,老黑咂了砸嘴,掏出一根香烟,但是没有点燃,放在鼻子下头深深吸了一口,接着说道:“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是跟着你爷爷老老黑开始干活的。这根绳子做了个活扣,等着那具低级的白毛僵尸回来之后,拉动绳子直接捆住它。”
我挠了挠头,好奇的问道:“白毛僵尸?那个寡妇变成了白毛僵尸?”
老黑点了点头,把香烟又装回烟盒:“横死之人,体内一口极重的怨气支撑,再加上这块地方坟茔众多,竟然隐约形成了养尸的天然阵势。嘿,送葬的时候叫上我,哪里会发生这种事?”
“那白毛僵尸厉害么?”
老黑听见我的问话,眼珠一瞪,低声斥责道:“小子,没好好看老子给你的那两本书吧?”
我吐了吐舌头,每天跟着村里的那群小子野跑,上树跳河的,被老黑偶尔盯着也会打瞌睡偷懒耍滑,哪里有时间百~万\小!说?
老黑哼了一声,转过头看着死寂的坟头说道:“死了刚刚7天,能厉害到哪里?看到人都得害怕的白毛僵尸,灵智极低,是除了走尸之外,最容易对付的尸。”
我听见老黑说白毛僵尸连人都怕,立刻心里更加不慌了,做了一个掏鸟蛋的手势,低声说道:“那咱们直接把它掏出来揍一顿不就完了么?”
老黑啪的一声给我后脑勺来了一下:“怕人,不代表它打不过人!只要是僵尸,全部力大无比,直接蛮干多不划算!况且,晚上才是它活动的时间,谁知道它跑去哪里乱逛了?不过它现在也只能打打牲畜的主意,暂时不敢动人。”
我揉着后脑勺缩了缩脖子,没敢继续问下去。
老黑低头在树下赤手挖了两捧土,淋头洒在了自己的头顶上面,黄黑的泥土让他本来就黝黑的脸膛更加黢黑。
“臭小子,这里的土是坟头土,可以暂时遮盖人的气息,你也抓两把盖在脑袋上,省的那个白毛僵尸回来察觉到咱们的气味,不敢钻回自己的坟头。”
我听见之后立刻抓了两把土洒在自己的头顶,看着老黑同样粘着泥土的脸,嘿嘿直乐。
老黑在我手中把绳头拿了过来,靠在树干上,闭上眼睛,仿佛要睡觉一样。我不敢问话,只好有样学样,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大一会瞌睡起来,脑袋扎进老黑温暖的怀里挡风,慢慢竟然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