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把控不住他
一声长啸。棕色骏马举首向天嘶鸣一声,一辆华丽的马车驶出大明宫。
冰然正坐在这架非常豪华的马车上,马车被八匹马拉动,跑得又快又稳。
对面坐着慕云沧海。只有他们二人。晚凝则和他哥哥赵昱坐了另外一驾马车,先回了神奴营。
冰然只觉慕云沧海故意这样安排,只是想单独跟她在一起,不知道他又有了什么阴谋诡计,还是单纯地,想跟她亲近。
大明宫门口,燕王马车与一辆白玉马车擦肩而过。
冰然竟看到了太子。慕云流正立在白玉马车前,正要上车,忽然发现了燕王的马车横冲而过,便对着燕王马车蹙了蹙眉头。
冰然猛然看到慕云流,心底一阵悸动,遗憾,无奈,各种情愫在心底婉转不休,她只觉得肝肠寸断。原来她以为自己不喜欢太子,可是当太子真的忘了她,她竟然觉得很不甘心。
难道,她并非无情,而是渐渐被太子感动了么?
可是现在太子已经忘了她,一切都晚矣。
冰然为了看太子,几乎把头伸到马车外面去。燕王睇着冰然,低沉地道:“太子忘了你,你心底很不甘心!”
冰然倏地收回脑袋,面色清淡,对燕王的话置若罔闻,别说回答了,连看他一眼都不愿意。虽然他一语中的,敏锐的吓人。
冥冥之中,她的姻缘破灭都跟这个男人有关。看来她的姻缘的确被诅咒了,因为这姻缘是被这个她口口声声叫师父的人诅咒的。
想到这个,冰然一点都不想搭理慕云沧海。
白衣男子抱着一个镶嵌金丝的紫金镂空手炉,手一下一下地,有节奏地抚摸着手炉的边缘,蹙眉细细地观察冰然,声音却多了一丝无奈:“十七,那怎样你的怨愤才平,才肯看我一眼?”
冰然很快便看了他一眼,但是依旧不说话。
见冰然肯看自己,慕云沧海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冰然只觉得慕云沧海看她的眼神黑而亮,霍霍地闪着光,倒映着自己略显苍白的面影。有一瞬间,冰然似乎看到他眼睛里的光是碧色的,像是翠绿山景染就。
他深幽幽的视线无所避讳,肆无忌惮,冰然有些不自在,不禁微微撇开脸。过了半晌,又忍不住扭过脸,再次看向他。这男人的眉眼,这唇线,这深沉儒雅却又强大城府的气质,太容易让女人着迷!
如果不是知道了他利用她的目的,她真的会被这个师父折服的。
“师父……你,你不要这么看我。”冰然想了想,镇定了一下心神,先开口打破了此刻的沉默:“看我做什么呢?我满脸疤痕,并不好看。”
终于说话了!慕云沧海轻笑了一下。
他道:“我知道太子失忆忘了你,你气难平,但是失去了他,并不代表失去一切。未来的日子还很长,你肯抬头往前看,你的天地才会广……”
又是这样谆谆告诫,似乎所有的行为都是为了她的前途。
可是他哪里在乎她的前途,如果在乎,也不至于当初指使她刺杀慕云流。更不会忍心让她堕胎……
“可是我没有了姻缘……我的姻缘受到了诅咒。爱我的人和想娶我的人不是死于非命,就是堕入危险……我,难道真的是个灾星?”冰然一瞬不瞬望着他:“师父,你想让我做怎样的女子?你留我在你身边,又对我寄予什么期望?而你又准备留我多久?难道可以让我这样跟着你,一辈子不嫁人?”
慕云沧海摇摇头,伸出手握住她的手。他的手不知道为何有些冰冷,更冰冷的却是他的声音:“所谓情爱只会妨碍你前程,你要明白,很多男人存在的意义就是成就你。北玥连城也好,慕云流也罢,都是你必经的感情历练,而最终他们都会在你的记忆里,灰飞烟灭……”
“那么我存在的意义呢?莫非就是为了成就你?”冰然嘲讽一笑:“可是我想要的姻缘,你会给我么?”
他爱上了赵晚词,自然不会给她想要的东西。可是尽管如此,他还是剥夺她的幸福。他,凭什么?
冰然恨恨地看着他,心底说不出的气闷难平。
她忍了又忍,可是,终于是忍不住了。
触及冰然充满敌视的目光,慕云沧海唇角的弧度消弭散去。
气氛一瞬间,有些冰冷。
冰然察觉到那丝冰冷气息,很快勾起一抹笑容,笑容假假的,明媚极了:“师父,十七又说错了话!十七不该质问您!十七存在的意义,自然是为了成就你。我为你牺牲一切都在所不辞……永远不后悔。”
听着冰然不知道是真情还是假意的誓言,慕云沧海幽深的瞳仁非但没有放松,反而更加深沉了。
男人声音冷沉:“你累了,睡一会儿吧!”
冰然心底却一惊,他每次说出这句话,便是对她催眠。而她怕极了他对她催眠。
他大概已经怀疑她对他的衷心了。
冰然摇摇头:“在师父身边,十七很兴奋,不想睡。”冰然左右而言他,慌忙扯开话题:“太子府污蔑刺客出自神奴营,皇上都相信吗?”
慕云沧海从马车夹层中拿出一个晶莹剔透的瓶子,瓶子里装着酒红色的液体。他拧开盖子,有柔软的香氛从瓶中溢出,像是江南春天的梅子雨,细腻地蜿蜒进冰然的肌理,冰然只觉得马车里香薰四溢,令人浑身惬意而舒适。
“这是西域新进贡的葡萄酒……父皇今天赐我一瓶……想来太子被刺一事,我已经撇清了关系。”
冰然沉默着,并不回答。
他道:“这几月不见你,你的灵媒之术学的如何?”
冰然伸出手,手掌心立刻发出一抹紫色光芒,慢慢紫色光芒变成蓝色,升到空中,砰然一声,化作一抹艳丽的蓝色鸢尾。而她做到这一切,不过几秒钟。
只是蓝色鸢尾的末尾,却多了一丝血色。
在云秀宫得知真相的她,心思再也不能纯洁。
看到这抹血色,冰然也有些讶异。
慕云沧海又狭又暖的眼睛触及那朵血色鸢尾的时候,忽然眯了起来。
看冰然的目光,忽然变的复杂而冰冷。
冰然敏感地感觉到他的变化。
也感觉到他心底突然生出一抹寒意。
那是对她的敌意。
冰然豁然收回鸢尾,蓝光一灭,她慌忙下了座椅,单膝跪在慕云沧海面前:“师父,小十七不是有意卖弄……师父,你生气了么?”
她活在他的羽翼之下,不管内心对他是否臣服,表面上都必须恭恭敬敬。
“十七……原来你死而复生后,对我并不亲近……”慕云沧海脸色已经恢复平静淡然,就像是没有起伏的大海,没有人能知道那风平浪静下,酝酿着怎样的波涛,他扬起傲然的下巴,冷冷地说:“而我,也不要你虚情假意的臣服!”
冰然心底一片冰凉。
敏锐如他,自然看穿了她所有的心思。
冰然心底真的恐惧了,诚惶诚恐地跪在白衣男子身前,如同跪向一尊神祗,头压的更低:“师父……”
他却伸手扶起她,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温和道:“已经在东宫跪了几夜,膝盖恐怕早受不了了,回去让薛扁鹊为你诊治,你就在神奴营休息几天吧……”
冰然忍不住道:“可是你说你要检视我的武功……难道,你又打算把我丢给赵家兄妹,不见我了?”
慕云沧海深深睇着她,半晌,他推开马车门,声音已经多了一丝冷意:“下去!”
冰然如遭棒喝,忍了忍,终究是推开马车门,从他尊贵的马车上走了下去。
马车已经停在神奴营门口。
她向营门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只见慕云沧海伸出修长手指,挑开轿帘一角,那双如远山绿景染就的黛色眸子,便深深睇着她。
冰然有些委屈,垂下眼帘。可是再等她睁开眼看过去,男人已经放下轿帘,然后骏马嘶鸣一声,就这样头也不会地走了。
冰然颓然跪倒在地。
一个利用她的男人,为何她却有一种把控不住的感觉。
看来,她不是慕云沧海的对手。
既然如此,她能做到的,只有守住自己的底线,保护自己的身心不为他所动,这样才能不为他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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