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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他好像是那片泥泞的守护者

失幻 仄言小可爱 5668 2022-11-04 05:09

  江边的晚风吹得让人睁不开眼睛,抚摸着手中的手帕,瞒怀看着那块令人作呕的血渍,眉头拧成了一团,原本清秀的脸庞在此时看来显得更加消瘦惨白了一些。

  “瞒先生,这么晚了,要不我们先回去吧?您的身体恐怕吃不消...”雨滴一滴一滴的散落进瞒怀的脖颈,那道横向切面的刀疤隐隐散发出一道寒光,巨大的黑色伞面笼罩着两人,重重的喘息声顺着雨水一起消散。

  伞柄微微倾斜,瞒怀习惯性的把脖颈缩进衣服里,带上那顶黑色鸭舌帽,两人缓缓朝着NEW文化传媒相反的方向离开。

  手机不断的拨打着,一次又一次的占线提醒不禁揪起了许七安的心脏,这个时候奇瑞干什么去了?怎么还联系不上?试过了千万种想法,许七安不难想象到瑞家,一定是瑞家...

  车子稳稳的停在NEW文化传媒地下停车间,男人挠了挠额头看向后座的女人,果然还是在担心奇瑞嘛?在她心里,除了奇瑞,还有没有别人的位置?

  鹅蛋般光滑的脸蛋,一深一浅的梨涡,看久了难免会陷进去,世间再难有这样的冰山美人,只可惜现在她不属于他,再一次瞥了一眼,男人开口讲话:“还不下去?”

  “哦。”懒散的关闭手机,拿上外套,“待会儿让小刘送我回家吧!”着实无趣的活动,再看一次也挽救不了什么,姓苑的这是什么意思?都已经这么失败了,大晚上的还要她深深的记住她究竟是多么失败的一个人嘛?

  “小刘,过来一下,人都来了吧?许七安准备好了,马上就可以开始!”

  开始?开始什么?姓苑的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要让她现场宣读检讨书?恐怕没这个必要吧?这着实有点太难为情了吧?颤颤巍巍的寒风吹的女孩愣在原地颤颤巍巍的,一副什么大场面没见过的样子,手心还是忍不住上升了温度。

  “什么意思?你真打算这样做?”不给她留一点情面嘛?后怕的退后了两步,女孩控制不住的发抖,这段时间以来,她好像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只要是头脑否决的事情,身体就控制不住的不敢上前,宛如一个不受控制的机器人一样。

  “走吧,自己选择的路自己看着走完吧!”瞥了那女人一眼,好像是没什么底气,男人捏了捏鼻翼,头疼的厉害,刚才没想这么多混着喝了好多酒,这会儿酒劲上头,有些止不住的头疼,“你先过去,小刘在后面等你。”

  临近江面,一阵接着一阵的寒风吹得男人头皮发麻,还下起了小雨,豆大的雨点一滴接着一滴的打在眼镜上,视线在水汽蒙蒙中一次接着一次的模糊,头脑也不是很清醒的在胡思乱想着,一晃十多年都过去了,这么些年他究竟又得到了什么呢?

  亲眼看着身边的人一个比一个优秀、一个比一个学有所成,难道他的目标仅仅是“许七安”嘛?

  “怎么会呢?你说今天上台的那个女孩子?一看就比苑汪洋小好多,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攀上了苑家...”

  “谁说不是呢?不过身材确实出众,好像还是那公司的董事,小小年纪手段不少嘛~”

  路边互相搀扶的酒汉,一个锒铛没站稳,啪,血肉模糊的脸倒在雨水中,“她是你能玷污的嘛?管好自己的嘴巴!”啪,拳头一下接着一下的捶在男人脸上。

  鲜血浸染了男人的整个手掌。

  “你谁啊?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你大爷是谁?”

  “嘘,赶紧住嘴吧,是苑汪洋!”旁边的一个酒汉赶紧拉住血肉模糊的那只拳头,“赶快走吧,姓苑的能为那女孩豁出命来!”

  哗啦啦,雨越下越大,窗户边一片接着一片的雨水清洗着那盆玉兰花,临近寒冬,没想到那花居然还开着,零零散散的花瓣好似枯萎,又好似在酝酿着新生命。

  纱布一圈又一圈的缠绕着,一不小心打结了,扯掉又重新开始缠,原本三分钟就能做好的事情,那男人竟然缠了十分钟之久,还没有弄好。

  “先生,要不我来吧?”抱着项目策划案的小蔡实在看不下去了,才十分钟的功夫,他家先生打架能把自己打进医院来,都快三十的人了,应该挺老实稳重的啦,怎么?

  难道是因为许七安?可是她不是在后台嘛?

  “放着,我自己来!”拍掉那双白皙的手,血肉模糊的双手交替互相缠绕着纱布,裹了一圈又一圈,好不容易缠好一只手,另一只手又开始渗出血迹来。

  “医生,帮忙重新给包扎一下吧...”

  “不好意思哈,这边还有两位受伤比较严重的,我这里有些消毒水和酒精,小伙子你先重新给他消一下毒吧。”

  果然,顺着护士的视线看过去,担架上躺着两个血肉模糊看不清楚面容的脸,这两货不会是被苑汪洋打的吧?嘶,勉强的看了一下手足无措的男人,又看了一下正在等候治疗的那两家伙,他这是待在了一个老虎旁边?

  随时有可能会被打的像那俩家伙一样?

  眉头微微一皱,笑意上头,“苑先生,要不咱重新消一下毒?”

  双手坦然的递过去,面无表情的来了句:“许七安呢?活动结束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马上半夜十二点了,活动早就结束了,他心心念念的许七安恐怕都已经躺在床上了吧?“先生,活动圆满结束,许小姐回家了!”手指轻轻的抚着那双大手,棉签来回的移动,小蔡表情谨慎,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个不小心他就是羊入虎口。

  “舅舅也回去了?”这苑家除了苑汪洋,幕后掌管大权的就是苑汪洋的舅舅,这次好不容易趁着活动一起聚聚,顺便带着许七安一起见见这幕后的大老板,谁知弄巧成拙,不仅舅舅没见成,还差一点弄丢整个活动大权。

  “怎么回事?这路上是遇到什么了,值得大打出手?你喝点酒,早知道就让司机送你回去了,还回来干什么?”粗犷的男人盯着苑汪洋那双桃花似水的眸子,气的说不上来一句话,“你说说你,就为了那个女孩子值得嘛?现在把整个苑家都交到别人手里了?”

  “我没事,就出了点小状况。”眼神使劲的瞪着小蔡,说好的不告诉别人,这才一转眼的功夫,舅舅就找上门来了?“您赶快回去休息吧,我这边没什么事情,休息两天就好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苑汪洋现在极其清醒,他要是不想这么多,估计也不会干出这么狼狈的事情吧?

  “小蔡,给我盯好汪洋,多大的人了?以后可不准这么傻头傻脑的!我这边还有事情,明天处理好,跟我去见一下瑞家老爷吧,人家好不容易来峄城一次,怎么说也得见见!”

  瑞家?终究还是来了嘛?

  点头应允,苑汪洋没再说话。

  看着眼前一道接着一道纱布的缠绕,许七安知道嘛?

  “哦?你说那个小伙子啊?没大事,多开点镇定类的药物,这主要还是心病,不行就找个心理医生看看...对了,不说了,我这边还有个病人。”走廊里各种各样的声音交织在一起,着实恼人的很。

  可...那身影怎么看怎么像是书生的呢?他来这里干什么?

  一个身影横冲直撞的来回在医院里询问,“对不起,我想问一下廖主任在这里嘛?那个,神经系的廖主任!”

  他在找廖无常?廖无常认识他?

  “小蔡,去看看怎么回事?”

  小蔡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书生身后,拍了拍书生的肩膀,“你怎么在这里?找廖无常?是出什么事情了嘛?”

  “是你?啊哈哈,不好意思,你听错了吧?我找廖无常干什么呢?没有没有,瞒怀喝多了,我来拿点药...”一句话弄的小蔡哭笑不得的,脸上的表情变了再变,小蔡伸手指了个方向。

  雨声渐渐小了下去,苑汪洋的精神也好了不少,车子来回在市区转了几圈,“瞒怀好像出事了...”语调不紧不慢的,好像在说什么家常,音乐声与窗外的雨声交杂在一起,男人没有说话,双眼紧闭。

  吱吱吖吖的泥泞路面,混合着车子重重的喘息声,“怎么到这了?”咻,一声重重的喘息声过后,车子熄了火,停在了路中央。

  “既然来了,下来看看吧。”

  充满回忆气息的浓浓熟悉感觉扑面而来,马路对面是一间老旧的房屋,上面写满了一堆的“拆”字,苑汪洋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经常来看看,这一转眼,上次来这里还是一年前,马上一整年又要过去了,这里除了回忆和负罪感,什么都找不到。

  “先生,别下去了,外面还下着雨,您的手...小刘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不顾劝阻,苑汪洋下了车,走进那座小房子,曾经它也有一个不能说的秘密吧?这个秘密持续了十年之久,除了她,一个没人能够懂得的秘密!

  颤颤巍巍的充满血迹的大手抚摸着破败不堪的墙面,或许用不到三年,它将永远消失在人间吧?

  “怎么回事?你们怎么停在那了?先生还好嘛?”

  “你快来吧,我感觉先生不是很好!”小蔡果断的挂断电话,拉开那把黑色大伞,走到男人旁边,泥泞的路面与那双陷进泥土的皮鞋格格不入,可尽管如此,他还是一步一个脚印的自己把自己陷了进去。

  这么多年,他一直在推着自己一步一步陷入泥泞。

  “先生,小刘马上到,咱们...”

  “嘘”比了个禁声的动作,苑汪洋再一次抚摸着那片土地,撕裂的伤口流出血迹来,可男人似乎毫无感觉,低沉的雨水与血迹混合在一起,啪,男人再一次晕倒在血泊里。

  整个人从头到脚朝后翻去,像是被什么东西刻意弹开一样,小蔡急忙的上前想扶住男人,可男人的身体像是预料到什么,躲开那双手,倒在了泥泞中。

  仿佛这就是他的归宿一般,他终究要陷入泥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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