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在大家的欢声笑语里如期而至。
连续不断的爆竹声让暗涌在各处各家的欢乐气息有迹可循。都说时间越长,年味越轻,其实,只要让自己的内心多去秉持这种感觉就好。
而且,这一年的年味和对同处于一个家乡的爱恋相结合,更有滋味。
年初一的早上,伊晨和父母亲收拾妥当,就去亲戚家拜年。
走在暮镇的大街上,到处都是四处拜年的人,街道边上铺满了红红的火炮碎纸,似乎在展示昨夜的喧嚣与热闹。
伊晨想起,不知从哪一年的什么时候开始,每逢走在暮镇上的大街上,就有一种渴望却又紧张见到晓槿的心情。
一年又一年的过去,暮镇慢慢裹上些许岁月的痕迹或者添上些许时代的新貌,不过大体上还是那个暮镇,而晓槿,却从当年那个抱着书本踏着细步的中学生成为了自己的爱人。
横跨时空的爱恋,只要最终结果是好的,那么一切跌宕起伏和绵绵碎碎都只是在岁月里酿造的花,镶嵌在最后形成的那一块美好的锦绣结局上。
伊晨想,此生就以你为结局了,我的一世情人。
路过一处小摊前,看到了上面有卖各种过年的小玩意,再认真一看,居然看到还有卖许愿灯的。
伊晨当即就买了几个,父母亲一直不解,不过询问了几句,也就没有再多说了。
在亲戚家吃过晚饭后,父母亲和亲戚们一起在楼下烤火聊天,伊晨和几个小孩子一起坐在楼上的客厅里看电视。
是没有看电视的,伊晨一边哄着小孩子,一边跟晓槿聊天。
“我买了几个许愿灯?要不要出来一起放飞?”
伊晨发了消息过去,然后扣了手机,紧张地等那边的回信,旁边有小孩子拿着一支笔过来问作业,伊晨拿着笔看了看,然后迅速故意去扑在某个幼稚的问题上,似乎真可以转移那么一点注意力。
好容易时间过去了一会儿,伊晨慢慢翻开手机,一下子把左手掌覆在上面,然后从估计的消息头像处的指缝里瞄了一眼,她的消息来了,心里一振,却更加紧张了。
从左手的指尖处慢慢抽开手掌一看,最先看到的消息让伊晨心里猛然一跌,索性一下子把手拿开,上面写着,“我们家今天请客吃饭,现在不好出来。”
就在低落的时候,屏幕上突然又跳出一个消息,伊晨赶紧立刻紧盯上去,“如果你有空的话,就来我家吧,我家里人他们都在打牌聊天,我出来就和你在我家外面放,我给家里人说了同学要来玩。”
真大胆!
伊晨在心里甚至都有些佩服晓槿了。
既然如此,加上伊晨刚才饭桌上喝了点酒,有些胆气,再加上实在是太想念晓槿了。伊晨当机立断,拿起许愿灯就往楼下走,旁边一群小孩子闹着要一起,伊晨又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他们哄好。
下了楼,给父母亲和亲戚随便说了一句出去玩玩就快步出了门,就怕被绊住了。
街上只有伊晨一个人,偶尔会从某户人的门缝处看到里面热闹非凡的场面。是的,这样的夜晚也只有伊晨才会在路上游走了吧。
很快,伊晨来到晓槿的家前面就放慢了脚步,却远远地看见晓槿家的大门敞开,晓槿正站在门前朝自己的方向看着。
看到伊晨,晓槿满脸欢笑地挥手,伊晨心一横,走了上去。
一靠近,伊晨看到屋子里一大家子人吵吵闹闹的人,看到伊晨,不时有人往外望望,在这一堆人里,走出来了一个中年女人。
那是伊晨第一次看到了晓槿的妈,精气干练,和气里却散发着一股令人压抑的气场,眼神深沉,情态复杂。
看到母亲出来了,晓槿赶紧说,“妈,这个,我同学。”
晓槿的母亲看了一眼洛晓槿,然后转过来,眼神在伊晨身上迅速地上下跳动了下,笑着点点头,问到,“你吃饭了没有啊?”
“吃了,阿姨。”伊晨礼貌地回答到。
“哦,是不是吃了哦?不要客气哈,晓槿很多同学都经常来家里玩的。”
“好的,阿姨,我不客气,真的吃了。你先进去陪客人吧,我和晓槿在外面玩一会儿就好。”
“外面玩什么,晓槿你把他带上楼玩啊!”
“没事,阿姨,我真的不客气,我拿着这个灯来放的。”伊晨拿起灯给晓槿的母亲看了看,然后都有些紧张了,洛母如此热情,有些手足无措。
“好了,妈,你去陪二姑她们吧。”
洛母看这样子,只得点点头,转身还不忘嘱咐一句,“那好吧,晓槿,有什么瓜果吃的给同学拿出来吃。”
晓槿又是一阵无奈地胡乱点头,母亲走后,看向伊晨,不好意思地笑笑。
两人走到晓槿家门前的空地上,开始拆着包装。
“你真大胆!”伊晨看看屋里的人,靠在晓槿的耳边悄声说到。
晓槿轻笑几声,还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样地说到,“你本来就是我同学啊!我又没说谎。”然后凑上去说到,“放心了,不用紧张,我家经常有很多同学来的,像秦欢,我家都快成她家了。我家里人不会多想的。”
伊晨冷笑一声,“说得轻巧,我可真的是被吓到了。”
“真是的,怕什么嘛!”晓槿嘟囔着嘴。
“怕什么?提前见岳……”
“嗯……?”晓槿娇俏地瞅着伊晨,脸颊涌上一片绯红,似是在说,你再敢继续说下去。
伊晨讪笑一声,哈哈就过去了,可心里还是有一点小激动的,毕竟有些话说出口,就像助推器一样,把进度大跨度升了上去。
拆开包装,两人把许愿灯展开,晓槿眼前一亮,“原来许愿灯是这个样子!”
“你没放过?”
“对啊!第一次放!”然后看看伊晨,“第一次放孔明灯就是给了你了。是不是很荣幸。”
伊晨赶紧点头。
“你不是吗?”晓槿问到,伊晨假装一副傲慢的样子,“我当然,也是。”然后哈哈笑到。
“切!那你装得像个老手样!”晓槿嗔到。
“哪有,我也是很生疏的,怕你不会嘛,今中午专门去网上搜教程的。”
“嗯嗯,好,好。辛苦你了!”
“不辛苦,一点也不!”伊晨有些情意绵绵地说到。
晓槿却不买账,不屑地瞥了眼,眉头一皱,“快点放啊!我手都酸了。”
“等一下!”伊晨神秘兮兮地看了眼晓槿,然后从兜里掏出一支笔,把孔明灯又折回去,从晓槿手里接过来放在地上。
晓槿大抵都能知道他想干什么了。
果不其然,伊晨蹲下来在上面写下了晓槿的名字,然后把笔交给晓槿,指着晓槿名字的前面,“你在这儿写我的名字。”
晓槿不好意思地抿笑着,往后望望家里的人,然后俯身写上了伊晨的名字。
伊晨看她写完后,开心地笑出了声,又拿过笔来在两个名字的中间,画了一个心形,在心形里面写上一生一世,然后像个孩子似地拿起许愿灯,和晓槿展开,然后慢慢点燃蜡块。
火光燃起来,气浪很快就升了起来,都能明显感觉到灯纸扑扑地响。
伊晨望向晓槿被火光照得红扑扑的脸,感到格外的亲切。
所爱在此刻,近在咫尺,不隔山河。
“晓槿,放!”
伊晨说完,晓槿同时放了手,许愿灯平平稳稳地缓缓升空。
火光的照耀下,许愿灯上面的字和图形清晰可见。
一会儿,承载着两人爱恋的许愿灯就在漆黑的夜空里逐渐远去,向一个未知的地方飘去。
那一刻,伊晨看着无垠的夜空,似乎就真的看到了天长地久,永永远远。
回过头,看到晓槿双手合十,闭着眼睛正在许愿,脸上的虔诚一览无遗。
静静地待她许完愿,伊晨问,“我们的愿望不是都写在上面了吗?你怎么还许?”
晓槿走上前说,“不是有种说法吗?许的愿说出来就不灵了,我们刚刚写了出来,我怕不灵验,所以在心里重新许了另一个愿。”
“另一个?许的什么?”伊晨皱着眉头问到。
晓槿偏过头,白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傻,才说了不能说的。”
伊晨只得心有不甘地点点头。
再次望向天空时,许愿灯已经消失在了夜空里,就像某些不可磨灭的事物,在广阔和未知的地界消失,却是长存。
两人又在空地上聊了一会儿天,然后,晓槿有些不舍却还是含含糊糊地表达出伊晨可以离开了。
伊晨早就心满意足了,于是和晓槿告了别,就离开了。
晓槿目送着伊晨离开后,便往屋里走去,到了门口,家里人还是欢气腾腾,晓槿注意了下父母亲,似乎也是一副沉浸其中的样子。
母亲还是注意到了自己,问到,“你同学走了?”
“嗯!”晓槿点点头。
母亲也点下头,然后就没说什么了,转过去继续聊起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