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晤士河面,下午15:20
三人的厮杀仍在继续着。
雷文和尼古拉斯至少击中了约尔迪的要害数十次,但液态化后的约尔迪·费隆免疫所有的物理攻击,尽管尼古拉斯和雷文使出浑身解数也无法伤到他分亳。
“这样下去,我们输定了。”暂时从战斗中脱身的尼古拉斯朝着雷文说。
“这次你总算是说对了。”雷文难得一次肯定了他说的话,“我们的体力已经快到极限了,和他耗到最后输的一定是我们。”
“那你准备怎么做?”尼古拉斯问,“难道要先行撤退吗?”
“现在这样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吧。”雷文喘了一口气。“不撤退的话就会被耗死在这儿。”
“不可以这么做!”尼古拉斯叫道,“好好想想,如果我们撤退退的话,那么就无疑给其他的队员增添了压力,现在知晓他能力的只有我们两人,一定要把他在这里解决掉。”
“你说的我都懂了。”雷文回道,“但是现在的情况是我们完全束手无策,就算留在这儿又还有什么用?”
“我倒是有一个想法。”尼古拉斯说。
“又是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雷文稍稍皱了一下眉头。“虽然刚才走运让你猜对了一次,但是我不相信凭你的那个脑袋能猜对第二次。”
“别把人看扁了。”尼古拉斯伸头对他耳语道,“我们这样……然后……”他讲完最后一句后自信地抬起头说:“相信我吧,我们绝不会失败。”
“可是如果这样的话。”雷文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就算我们成功了,你的命也——”
“没关系的。”尼古拉斯笑了。“我们本来就是这样的,不是吗?为了拯救毫不相干的人舍命去战斗,为了那抓不住的希望拼命地血战到遍体鳞伤。因为我们是人类,所以才会有勇气去战斗。”
“那就听你这一次吧。”雷文握紧了骨刃,“如果在这次之后,我们都还活着的话,我会请你好好地喝一杯。”
“那就一言为定吧!”尼古拉斯笑着回答。
约尔迪·费隆蹲在冰封的湖面上看着他们窃窃私语,眼神中扫过了一抺不屑:“喂喂喂,又想搞什么鬼把戏?你们是赢不了我的,看起来你们的力气也要耗尽了吧?”
“不要急,我们很快就会结束这一切的。”尼古拉斯边说边使了个眼神向雷文示意,“但是我可以确定的是,输的人不是我们,而是你。”
“哈哈哈哈……”约尔迪捂着脸笑出声来。“开什么玩笑?你们的攻击根本无法伤到我,怎么可能赢得了我?”
“我说了,不到最后不要乱下定论。”尼古拉斯的手上重新凝结塑形出了一把锋利的冰剑,“准备好了吗?”他朝着身旁的雷文眨了一下眼。“我们上吧,搭档!”
“早就等你这句话啦!”雷文擦了一下脸上的汗水回应。
两人同时如离弦之箭般从正面直接冲向约尔迪,“愚蠢!”约尔迪叫道,“居然直接向我冲过来,看来用不到等你们体力消耗殆尽,你们就会先死在我圣言的攻击下。”
他抬起了做成手枪姿势的双手,对着迎面袭来的二人发动了猛烈的攻势,水弹在坚固的冰面上留下了一个个弹孔,并溅起无数的碎冰块,几乎遮挡住了两人的视线。
“你确定这么做好吗?”在枪林弹雨中奔袭的雷文说,“这样下去我们恐怕到不了那儿。”
尼古拉斯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显得更为自信:“相信我,搭挡,这早就在我的预料之中,虽然我们失去了视野,但这也意味着他的视野也比我们好不到哪里去。”
这句话倒是真的,约尔迪由于河面上还未散去的雾气,能见度本来就不高,虽然他可以凭借仅剩的视野进行较为准确的狙击,但是随着四溅的冰块掀起了尘雾,他的视野也几乎为零,只能以攻击的速度和频率稍稍占据上风。
“就要到了。”尼古拉斯依稀看到了约尔迪那若隐若现的身影,“下面就交给我吧,按照我之前跟你说的行动!”
雷文点了一下头,然后调转了方向向着约尔迪都侧面跑去,扬起的尘雾遮盖了他跑动的身影,甚至连几乎近在咫尺的约尔迪也没有发现。
“该死的!”完全失去视野的约尔迪愤恨地咒骂道,“有本事就给我滚出来。”
“如你所愿,我来了!”尼古拉尼大吼一声从迷雾中纵身跃出,纤长又锋利的冰剑直刺约尔迪的心脏部位,约尔迪微微吃了一惊,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迅速地液态化,冰剑径直地穿过他的身体,并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实质的伤害。
“这就是你的最后一击吗?”约尔迪恢复实体左手抓住了尼古拉斯挥剑的手臂。“正如我所言,你就是个蠢货,现在你连逃都逃不掉了,迎接你的只有死亡。”
“谁说我准备逃了?”被钳制住的尼古拉斯却露出了得胜的表情。“我根本就没打算逃跑,我要的就是现在的这种状况。”
“你说什么?”约尔迪猛然感觉到自己的胸口是如此的寒冷刺骨,他低头看去,却发现探入自己身体的冰剑和尼古拉斯的半截手臂正不断地将冰晶向他的身体各处延伸。
“你对我做了什么?”约尔迪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数的冰晶开始爬满自己的身体却无能为力。“你这混蛋,快给我停下!”
“这是无法停止的。”尼古拉斯直盯着约尔迪惊慌失措的眼睛。“圣言·极寒的解放形态圣言·绝对零度,是介由身体与身体相互接触才能使用的招式,可以使你身体中的分子完全停止运动,被称为是最强束缚性的圣言。”
“但是如果这样的话,你的身体也会承受极大的伤害,你体内的细胞也会一同被破坏,难道你就不在乎吗?”
“我当然不在乎,只要能够打赢这一仗,我会成为他们通向胜利的桥梁,即使是死也在所不惜,这就是我的觉悟。”
“你这家伙!”意识到自己已经无可逃的约尔迪发了疯似地举起还未冰封的液态化右手朝着尼古拉斯发动了猛烈的射击,水弹击中了尼古拉斯,并在他的身上留下了数十个喷涌着鲜血的弹孔。
“我不会放手的!”鲜血从尼古拉斯的嘴角溢出,但他却宛如一座山丘一样纹丝未动。“为了他们能够通向胜利的未来,我将用我的生命给他们铺路!”
“你简直是疯了!”约尔迪绝望地吼叫着,“如果你不放手的话,我现在就把你杀掉,就算我死了,你也绝对不要想活下去。”
他全身唯一能自由活动的地方只剩下右手的手腕,他缓缓地扭动右手对准了尼古拉斯的头颅。“你,你给我去死吧!”约尔迪的眼中布满了血丝,他狂怒地嘶吼着。
“那可不行!”千钧一发之际,一直在暗中观察的雷文跃身而出,一脚击碎了约尔迪已经完全被冰封的右腿,失去了重心的约尔迪身体一歪,尼古拉斯的手也顺势从他的身体中抽出,而原本准备击穿尼古拉斯太阳穴的水弹也偏离了预定的弹道,几乎是紧贴着他的头皮飞过击穿了冰面。
“来的可真是时候。”尼古拉斯虚弱地感觉连说话也十分费劲。“我还以为你会不来呢,可让我担心了好一会儿。”
“你在说什么呢?”雷文正检查他的伤势,“我们是搭档,还记得吗?我怎么会把自己的搭档丢在一边不管,自己苦且偷生呢。”
“还好,你不是那样的人。”尼古拉斯苦笑一声,接着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呼,呼,看起来他好像打穿了我的肺叶,真是的我最讨厌咳嗽了。”
此刻躺在一旁的约尔迪已经完全成了一座栩栩如生的冰雕,断裂碎掉的右腿被抛在一边,冰霜覆盖了他身体的每一部分,将曾经属于他的活力剥夺。
雷文警惕地看了约尔迪一眼:“他死了吗?还是说只是被冰冻起来而已。”
“这次他是真的死了。”尼古拉斯吐了一口血沫,“圣言·绝对零度和圣言·极寒造成的冰冻效果不同,前者是直接对细胞造成毁灭性的伤害,冰封的效果也是永久性的;后者只能进行表面上的冰冻和通过冰晶进行塑形,所以如果被绝对零击中,就意味着死亡。”
“看起来好像还真是这样。”雷文正用绷带给他止血,“不过那个时候,你告诉我你这个计划时,我可真是吓了一跳,这么冒险可不像是你会做的。”
“是吗?”尼古拉斯抬头看着雾气笼罩的天空。“我曾经是个胆小懦弱的人,但是后来有个人教会了我只有鼓起勇气向前才可以创造自己的未来,他教给我的东西,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没想到居然还有人能让你没法忘掉,可真是让我感到惊讶。”
“没什么,不过说到忘掉。”他突然伸手抓住了雷文正在打绷带的手臂。“我记得你之前好像说,如果我们都能活着,你好像请我喝一杯是吧?”
“我,我,呃……”雷文假装忘记地做出了一个苦思冥想的姿势。“我有说过吗,哎呀,你看我这个脑子,老了老了,连听说过什么都记不清了。”
“喂!你这混蛋想要赖账吗?”尼古拉斯狠狠地捏了他的手臂一下。“我告诉你,这次你想赖账你也跑不掉。”
“痛痛痛!放手,放手。”吃疼的雷文连连讨饶。“等我们回去之后我一定请你,说好了行不行?放手,快放手,我的手痛。”
“这还差不多。”尼古拉斯这才放下了雷文的手臂。“不过在那之前我们应该先联络其他的队员,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我们会找到他们的。”雷文架起了尼古拉斯的胳膊,搀扶着他走着。“就像你信任我一样,我也相信着他们,他们一定会安然无恙,放心吧。”
两人的身影在宽广的冰面上渐行渐远,最后成为两个看不清的黑点,雾气掩盖了一切,将这个世界从刚才的喧嚣中重新拉回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