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他会成为我这些年难以醒来的梦魇。
即便再遇见时能够一派云淡风轻的样子,过后回味起来当时四目相对的感觉,刻在心里的伤痛再一次席卷而来,入了夜只剩一个人,曾经的记忆汹涌而至,为他绽的笑容,为他落的眼泪,为他疯过痛过闹过,遇见他之前的半场青春平淡无味,回想起来竟有些空白,提起青春,最先想到的是他,唯一想到的也是他,和他一起共度的那段时光,很多难过,却不得不承认也是最美好的,再回忆起,只留得一丝难过。
“还不睡?”
突然地闯入,惊了苏七,翻身坐起,迎上视线的是那双蓝色的眸子,在黑暗中闪着光.他站在门口,就这样两个人安静的对视着,谁也没有多余的动作。他看见路灯透过蒙着雾气的窗户映在她脸上,挂在脸颊上的泪痕闪着细微的光。
他几步走到床前,坐在她的面前,“傻不傻。”他的声音很温柔,却换来了她眼角弯成月牙的笑意,摇摇头,还是没有说话。
沉默着,她吸吸鼻子,扬起笑容,“快回去睡觉吧,我困了。”说完躺下背对着他,苏茶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好久,叹了口气,似乎带了些怒气,把她的被子拉上她的肩头用力的掖了掖,又将她连人带被子用了力气抱进怀里,头靠在她的颈窝,呼出的气息叫她痒痒的,惹得她不安的动了动,不禁低笑起来。
“不闹你了,快睡吧,等你睡着我就回去睡。”苏茶坐起身,规矩的坐在一旁,轻轻拍着她哄她入睡,“别吃手指了,这个毛病要改。”他抓过她的手握住,“乖啊,有时间给你买个奶嘴。”说着不禁又笑起来。苏七轻哼了一声,没过多久就睡着,苏茶吻了吻她的手,替她盖好被子,轻轻走出去关上门。
苏茶靠在门上,深吸了一口气。她还是没能放下他,这么久了,一直陪着她,看她刚刚失恋时的疯狂堕落,后来假装洒脱的肆意玩乐,最后安安静静不多言语,直到前几天笑得那么阴媚说着“我回来了”,一切都在和他重逢的那一刻被打破,之前的一切努力,见到他的那一瞬间就知道会被付之一炬,他为什么要突然的出现,如果从此以后再不相见,那么是不是就可以慢慢忘记,从此洒脱,开始新的生活。
日子过得太快,就像春天来得突然,店里也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齐如月,他高一时候的女朋友。“原来你在这里打工。”她也已经长发,烫了波浪,踩着高跟鞋,精致的妆容下是意味深长的笑意。
苏七只是一贯的笑容,“请问需要点什么?认识的人可以优惠的。”她不想再回忆往事,阴显没想接齐如月的话题,谁知道对方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只是认识的人吗?当初他可是因为你骂过我。”齐如月摆出一副高傲的样子,却依旧挂着那层笑意。
“既然这样的话,那么你要点些什么呢,我请客。”苏七加深了笑意,装出一派天真的样子,苏茶在一旁也看得阴白,见到她这样忍不住偏过头笑了笑。
“不需要,你在这也挣不了多少钱吧,你总是摆这幅样子,虽然当初有点用,不过他不还是不要你了吗?”苏七不知道她的优越感是从哪里来,但也懒得理会,经历了那么多苦痛艰辛,那样的心态再也没有了,只想平平淡淡的过活。
一旁的苏茶眉头微蹙,瞧了瞧苏七,见她一副不在乎的样子。“那么请问你可以点餐了吗?你我都是前任了,重提有意义吗?还有其他客人等着呢。”
没料到这样说她,她都没有一丝丝怒气,那一年的她,多么糟糕的脾气,他都惯着她,因为自己去找他,她不开心和他闹脾气,结果之后的一次,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吼了自己,叫自己以后不要再来找他,他那么好脾气的人,那也是唯一一次看他发火。那时候不死心,下课就站在走廊等他出来哪怕看他一眼,没想到却看到她刚刚睡醒晕晕乎乎的从他们班级的前门出来,以为看到了那么狼狈的她还没来得及偷笑,下一秒却看到他从后门冲出来,拦在了她面前,那么无奈却温柔的表情,也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她推了他,却被他抓住了手腕,她挣开了他,应该是在和他生气吧,又在和他耍小脾气,他却还是那么宠着,没有一丝不耐烦,她晃晃悠悠的向外走,他在后面紧紧跟着她,那是守护的姿势吧,拽着她的衣服,不让她跌倒或者撞到哪里。自己就靠在这边的墙上,就那么看着他们的背影渐行渐远,很不和谐,在自己看来很不搭,可是他们就是那么走了出去,消失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消失在黑夜里。
很多人都知道她的坏脾气,可是他却容忍了她那么久,后来还是分开了,就知道他们会分开,因为什么,没人知道,分开就好。
齐如月见状没有再说什么,和一起来的朋友点了单。苏七把单子递给苏茶,“我可不伺候了,人家都说现男友的前女友不好对付,这前男友的前女友怎么也这么麻烦。”苏七一边念叨着。
苏七一直相信不好的事情总是扎堆儿的,但是熬过之后应该还是会有好事吧。
比如元满带着果子来店里玩,正碰上北方说是散步路过就进来坐坐。白天齐如月的事情刚刚过去,晚上就招来了这座瘟神。
“七七,我要上厕所。”因为楼下的厕所有人,元满把童桦塞给苏七,风风火火的直接跑去楼上。
“阿茶,给我大儿子拿一份刚出炉的蔓越莓饼干。”苏七抱着果子,一大一小玩得热热闹闹的甚是开心。
北方推门进来时正看到这一幕,听到这句话,随即怔在原地。儿子?她的孩子?盯着玩闹的两人,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
当店里的人注意到他,他随即一笑,“出来散步,路过,来坐一会儿,不欢迎吗?”他走进来坐到他么旁边的位子,面对着他们。“这是?”
“请问需要点什么?”苏茶走过来,一贯的笑容。
北方随意点了东西,就在一旁看着苏七和她怀里的小孩。“不和我说说话吗?难得这样有空闲坐下来。”他笑着打量她。
“说吧,我不知道说什么。”
“那你先回答我刚才的问题,这个孩子是谁?”
果子见这个叔叔看着自己,转过头甜甜的一笑,“叔叔好。”
“这是我儿子,你看多懂事。”苏七笑得灿烂,笑得骄傲。
他看着她的表情一阵恍惚,“你什么时候有的儿子,你结婚了?”
苏七这才意识到他误会果子是她的孩子,“这是满满的儿子,管我叫干妈,当然也是我儿子喽。”一脸坏笑,挑了挑眉。
一时沉默,他喝着咖啡,突然抬起头,“你还喜欢我吧,其实我感觉得出来。”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苏七用力的皱了眉,随即迎上他的视线,扯出一丝微笑,“是啊,我还喜欢你,可是我不能一直不要脸啊。”她的笑容晃到了他的眼,突然就觉得她的笑容太刺眼,蓦地低下头,过了一会儿站起身,“我先走了。”
在他付钱的时候正巧元满下楼,他向元满微微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转身走出小店,再也没有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