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接上回,苏焕卿因楚景琀突然到访而心情激动,旧病复发,楚景琀心中怀疑苏焕卿是因为她近日结亲,苏焕卿为她忧郁所致。
但楚景琀又觉得这不可能,毕竟苏焕卿在一开始要与她结亲之时,就早已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何以会因此晕倒?因此楚景琀觉得,苏焕卿应该是家里生意繁忙,太过操劳所致。
楚景琀一直不认为苏焕卿是真心喜欢上她,也不觉得他们俩除了是盟友外,还能有别的关系。
楚景琀踏入了苏焕卿的房间,苏老爷自然很有颜色的吩咐下人都离开,将空间留给他们俩个人。
“焕卿,你可还好?”楚景琀坐在床边,淡淡道。
苏焕卿微笑道:“突然旧病复发,不妨事。”
楚景琀道:“怎么就突然发病了?凡事还是不要太过操劳。”
苏焕卿摇头道:“并非操劳之过,是最近忧思,心上人有公子在旁,忘了小人。”
楚景琀一时沉默,她不想利用苏焕卿,她也无意耽误他人的幸福,只是身不由心,时也命也。
沉默良久,楚景琀道:“焕卿,你那么聪明,应该清楚我们之间,只是一场交易。”
苏焕卿心中一沉,难受至极,表面却不露声色,温和道:“这只是我的希望,不可以吗?”
楚景琀急忙握住苏焕卿的手道:“你难道不明白,我不想让你受伤?你不动情,只是将这段婚姻当作交易,焕卿以后可以不用那么难受。”
苏焕卿见楚景琀着急,她原来是怕她以后身边之人越来越多,他若真心喜欢楚景琀会伤到自己。
苏焕卿内心感叹真是一个好善良的人儿,忍不住内心更加喜欢,他反握住楚景琀的手,送到唇边,轻轻吻了楚景琀的手背,认真道:“不会。”
楚景琀心跳剧烈,脸红抽回手,嘟嘴道:“这可是你说的啊。”
苏焕卿点头笑道。
楚景琀不说话,盯着苏焕卿莹白如玉的修长手指,抬眼就见苏焕卿正盯着她,嗔怪道:“干嘛一直盯着我?”
苏焕卿微笑道:“思念之人在眼前,不盯着她还能盯着谁?”
楚景琀瞪了苏焕卿一眼,她从未见过如此会说情话的人,真是让人吃不消。
苏焕卿见楚景琀难得来,知道她有事,她一直未提,便只好开口问道:“景琀来找我,是有何事?”
楚景琀想了一下开口道:“焕卿,我需要你帮我抓一个人,此人名叫赵李,是周熙妃与宫外联系的人。”
苏焕卿道:“好,可是,景琀怎么知道周熙妃联系宫外的人叫赵李?”
楚景琀道:“我无意间从皇后姨母那儿听来的。”
苏焕卿到:“既然如此,景琀何不直接找皇后娘娘问清楚?”
楚景琀摇头道:“皇后姨母也找不到此人,她毕竟在深宫之中,宫外之事她鞭长莫及。而秦相光明磊落,怎会去抓这平民百姓?”
苏焕卿又道:“若是抓住他,景琀又想怎样?据我所知,周熙妃与张良妃要好,而张良妃最近风头正盛,怕是没那么容易扳倒她。”
楚景琀道:“我不过是抓住他,想获得一些情报而已,父皇现不允许动张良妃,可是,现在不许,不代表将来不许,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苏焕卿赞赏点头,而后道:“那么景琀想的是拆散这个联盟?”
楚景琀微笑点头:“正是此意,内部分裂总好过外部用力。”
没过多久在宫中的楚景琀就收到了苏焕卿的消息,他抓住了那个名叫赵李的人。而楚景琀因为马上要出宫建府,便总能借口看府邸的修建情况而出宫,其实,大楚王爷王姬的府邸都是由工部派人修建,他们根本管不着。
出了宫,楚景琀很快见到苏焕卿,他依旧一身青衣,一派云淡风轻,仿佛世事不加身。
楚景琀一来便问:“焕卿,那个叫赵李的人在哪?”
苏焕卿笑道:“景琀还真是,直接啊,难道真是每次有事才来找我。”说完捏了一下楚景琀的脸。
楚景琀颇为不惯,脸红的揉了揉脸颊,未作扭捏之态,她身后的君世离倒是颇为不满,苏焕卿此举真是轻浮,而且竟然对楚景琀直呼其名,君世离暗自恼恨自己上次不给楚景琀与苏焕卿两人留出空间。
“不然该说什么?”楚景琀问。
苏焕卿摇头叹道:“自然该说,你如何想我,问我有没有想你。”
楚景琀一阵恶寒,嫌弃道:“为什么要说这些?令人恶寒。”
苏焕卿难得大笑,他突然心中悟道,或许楚景琀在情这一方面根本没有开窍,这让他更加充满信心,他还是有机会的,他突然将楚景琀拉近身前,低头询问:“年节时,可愿来我这园子里赏梅?”
楚景琀仰头见苏焕卿温柔神色自是脸红心跳不已,点点头。
苏焕卿见楚景琀憨迷神色,自是明白她被自己魅力所浮,高兴道:“走,我带你去见苏家别院见赵李。”
楚景琀问:“怎么不在苏府?”
“那么危险的人,我怎么会把他放在家里?”
楚景琀与苏焕卿来到苏家别院之后,见到了赵李,被扔在柴房里,满身伤痕挨了不少打。
“此人挨了很多打,就是不开口。”苏焕卿道。
楚景琀冷肃道:“我有办法让他开口。”
苏焕卿笑问:“什么办法?”
楚景琀吩咐道:“来人,拿桶盐水来给我泼醒。”
不一会儿就有下人提了一桶盐水来,楚景琀点头示意下人,盐水立刻浇在了赵李身上,此人瞬间从昏迷中清醒,疼的娃娃大叫。
“哎哟,求大人,饶了小的吧,小的真的什么也不知道。”赵李跪地求饶。
“不知道?这么维护你的主子?赵李,看着本殿下,告诉我,本殿下是谁?”楚景琀居高临下,似神一般道。
赵李捂着头,从胳膊缝里看了一眼楚景琀,惊讶的说:“你是,你是九殿下,陛下最宠爱的女儿。”
“知道就好,赵李,今天我能来看你,这代表你主子肯定知道你被我抓了,如果我是你主子,我一定派人来杀了你,免得你把什么都说出来。”楚景琀一脸笑意的恐吓。
“不会,我什么也没说,主子不会杀了我的。”赵李一脸恐惧。
楚景琀心想赵李果然知道不少啊,笑道:“你怎么知道你主子会相信你没泄露她的秘密呢?我想你的主子现在不仅会怕你说什么,更怕你会被拉去做人证!”
“不会,只要我从头到尾什么也不说,再说,我不会去指证主子。”
苏焕卿见此人冥顽不灵,皱眉道:“景琀,不必多费口舌,继续打,不信此人不开口。”
楚景琀拦住苏焕卿,笑道:“没想到你如此忠心,可是关键你主子信任你的忠心吗?”
赵李皱眉,他并不觉得周熙妃会相信他。
楚景琀见赵李犹豫,笑道:“我再给你几天的时间好好想想,不过赵李,我会派人把守着大门,你若是逃跑,我就让人打断你的腿,你若是不跑,我会让你好吃好喝供着你。”
楚景琀和苏焕卿几人离了柴房,楚景琀对苏焕卿道:“焕卿,把赵李挪到前院去,要像贵宾一样对待他,再找大夫来给他把伤看好,只是派人守住任何可以出别院的出口,不能把他放了。”
苏焕卿了然的点头,便吩咐下人去做事。
过了大概五日,楚景琀自是又找借口出宫见了苏焕卿,顺便把君世离留在了苏府,自己一人回了宫。当天夜晚,君世离身着黑衣,带上黑巾将银发包裹了起来,他去了苏府别院。
赵李当夜已经睡下,这几日在苏府别院他好吃好喝,但心中却是惴惴不安,楚景琀的人待他如此好,就算自己真的没有叛变,也难保主子不会怀疑他已经叛变了,他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
赵李正朦胧欲睡之际,突然听见房梁上有响动,一下子想起了楚景琀的话,趁着夜黑不可见悄悄摸到门边。
君世离当然是故意发出响动,他知道赵李已经偷摸到门边不在床上,他从房顶上揭开瓦后,跳落到赵李床边,拿出大刀准备砍向空无一人的床。
赵李站在门边,借着月光看到那明晃晃的刀,心中直打颤,见刺客砍向被子的时候,立即冲了出去。
“救命啊,要杀人啦——”赵李扯着嗓子喊。
苏焕卿本就带好了人埋伏在周围,一听赵李的声音,立刻就带人冲了出去。
君世离见赵李跑了出去,也追了出去,见苏焕卿的人冲了出来,立刻丢出袖箭射向赵李,当然他是不会要了赵李的命,只是让他吃吃苦头而已,苏焕卿见打中赵李,随后飞上屋顶假装逃跑了。
赵李看见苏焕卿的人马,立刻跑到苏焕卿身边,抱着中箭的胳膊,泪流满面。
苏焕卿见君世离逃走,立刻道:“放箭,抓住刺客。”
十几号人纷纷射箭,只是这箭当然射不中君世离。
“苏公子啊,还好有你们啊,不然,小人早就没命了啊。”赵李边哭边抹眼泪,刚从鬼门关走过,他被吓惨了。
苏焕卿见君世离走后,一脸担忧的看向赵李道:“赵李,你没事吧?”
“没事,还好小人躲得快,只是射中了小人的胳膊。”
“来人,快请大夫,看看是否有毒。”
赵李一听,脸都绿了,瞬间停止了哭泣。
第二天,楚景琀便去了苏家别院。
赵李一见到楚景琀,立刻冲上去,跪在地上道:“九殿下,您真是料事如神啊,他们果然想杀了小人,小人什么都说,小人什么都说。”
“慢慢说。”楚景琀找个地方坐下。
赵李自是把周熙妃借着他爹在,私下里卖官鬻爵的事情一五一十交代清楚了,他就是那联系人,但凡有钱的有权的,都得先联系他,然后他再混进宫,与周熙妃的大宫女士云联系。
赵李把每个官职的价钱,买官的都有哪些人,一一写了下来。苏焕卿问赵李要账簿,他回答没有,因为周熙妃说记下来,容易被人抓住把柄,故而从不允许记下来。
楚景琀见赵李写完,拿起来看了看,收在怀中。
赵李皱眉,试探的文:“九殿下能不能放了小人?闷在这别院实在是没有乐趣,小人,小人怪想念花街小翠的。”
楚景琀皱眉说:“放了你?周熙妃的人可是在找你,虽说你中了一箭,但谁知道你死没死?再说,我怎么知道你纸上所写是否属实?”
“小人拿脑袋担保,纸上写的都是真的。”赵李道。
楚景琀站起来道:“小翠,你是别想了,好好呆着吧,小命都难保,还想着风花雪夜?”
“哎哟,九殿下就是文化人,小的那哪儿是风花雪夜,分明是想小翠柔软的身段了,什么风花雪夜啊,哪有殿下说的那么美?”赵李嘿嘿的笑着。
楚景琀懒得搭理他,面无表情走了出去。
楚景琀回宫之后便找人盯住了纸上所写的宫人,同时赵李不在的这段时间,另找人易容成赵李顶替的他的位置,代其做事,好赖赵李不是很重要的角色,加上三十的光棍一个,进宫他基本就是个递纸条的角色而已,所以楚景琀的人顶替赵李也不是很困难。
自楚景贤走后已有四月,已快到年节,丽国这个小国仿佛是铁了心要和楚国打一样,刚被打败,又开始了对楚国边境的骚扰,楚景琀听到消息后一直是惴惴不安,怕她皇兄在战场上有个什么好歹。
自楚景贤离开以来,楚景琀每隔半月都会给楚景贤写一封信,可楚景琀从未受到楚景贤的信,若不是从四皇子楚景玉那里能知道楚景贤的消息,也许楚景琀都不知道楚景贤是否还活着。
“皇兄离去时说,要是我想他了就给他写信,我倒是每次想他的时候都给他写信,可是这么久,皇兄连一封信都没写过,连回信都没有。”楚景琀自嘲道。
楚景玉笑道:“他怎么不思念小九?每次给我的信中,都有向你报平安的话。”
楚景琀大声质问:“替我向景琀报平安,算是回信,算是思念?”
楚景玉摇头道:“小九,小七的情感不能用言语表达。”
楚景琀有些不懂楚景玉的话是何意。
楚景玉又接着道:“近日边境战事又起,不过,小七很厉害,小九不要担心。”
“我当然知道七皇兄很厉害,可是再厉害,他也只是个普通人。”楚景琀惆怅道:“他在张老将军的手下很,毕竟是张良妃害死他母亲。”
“知道,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十分凶险,可是小九,你要知道,情况对于小七是有利的,张老将军在明,小七在暗。”
楚景琀突然想到什么,皱眉道:“张良妃一定会把盛安发生的事情告诉张老将军,张老将军会不会故意给皇兄使绊子?皇兄现在岂不是很危险?”
楚景琀想起,楚景贤离去时欲言又止,话里有话的样子,就暗恨自己的愚蠢,怎么才意识到皇兄北去的危险?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