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龙翼便抱着一堆东西回来。到了安琪拉的跟前,悉数把东西从衣服里倒下来。
大鱼在地上拼命地挣扎跳跃。
“喂,你真的好厉害耶!”
“现在不生气啦?”
“我刚刚也没有生气啊!”安琪拉撇撇嘴。
“赶紧动手烤,吃饱后我得借你的船一用。”
“你要去哪里啊?”安琪拉边动手烤食物边问。
“鬼影那里。”
“你一个人?”安琪拉有点意外他的决定,说完,又觉得这话问得有点多余,侧目看了看龙翼,继续问道:“非去不可吗?”
“恩,非去不可。”
“要不我陪你去吧?”
“不用。”
“你们之间有什么仇恨呢?”
“他把我的三个兄弟抓走了。”不高不低的语气,可安琪拉还是听出了他声音里的恨。
“要想从鬼影的手里救人,就凭你?”安琪拉说到这里打量了龙翼一番,接着说:“我看还是算了吧。”
龙翼转头看了她一眼,并不作回应,继续捣弄着手里的鱼儿。
“我也是实话实说而已嘛!鬼影的囚室密不透风,外人根本无从下手嘛!”安琪拉看到龙翼不搭理她,便开始自言自语。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龙翼激动地抓起安琪拉的手臂,问道:“你进过他的囚室?”
“哎呀,你弄疼我啦!”安琪拉不悦地皱起眉头,这男人的力气真不是一般地大。
龙翼听言,才注意到自己的手竟然紧紧地抓住她的手臂,赶紧松了松,追问:“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没有啊,有幸参观过一次啦!所以才劝你不要轻举妄动。”
“你和泰勒是什么关系?”龙翼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八度,眼睛里霎时充满防备。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不是他的人啦。”说完这句话又觉得有点不妥,他该不会误会了吧?“额,我的意思是说,我跟他们不是一伙的,只是偶然认识的朋友而已。”
“偶然认识的朋友就可以参观他的密室?”龙翼充满怀疑。
“我的人缘好呗,你羡慕不来的啦!”安琪拉打着马虎眼,其实泰勒并不是无缘无故邀请她去参观的,当时他这么做是出于招揽人才的目的,无奈那个时候的她根本就没有心思成为他的什么得力助手,更是对他的宏图伟业丝毫不感兴趣。
看到龙翼还是一脸不相信地盯着她看,安琪拉反倒对他的这种不信任有点生气:“哎,你就这么不信任我啊!我没有骗你的理由啊!”
“你那么着急干嘛?我又没有说不相信你!”龙翼说着还顺手拍了拍她的后脑勺。
安琪拉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一顿海鲜大餐就在两个人的吵吵闹闹中结束了。
接下来沉甸甸的问题来了:安琪拉要乘船离开返回都市,可龙翼却要求借用这艘小船。
安琪拉当然不会答应龙翼这个无理的请求,站在她的角度,这绝对是无理的请求!她怒瞪着龙翼,严阵以待地站在船边上,防止龙翼的靠近。
龙翼紧紧地盯着她的那一双微蓝的杏眼,态度却忽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琪琪,不要这么无情嘛,难道你忍心把我扔在这个荒山野岭吗?这样和杀了我有什么分别?不过是手段更残忍点罢了。据科学研究表明,一个人在缺少食物的情形下,最多只能活七天。难道你忍心让我在这里饥饿七天然后衰竭而死吗?”
安琪拉听到他这一番话,小脑袋发挥着想象力,彷佛看到龙翼一幕幕衰竭的情形,最后是饿到皮包骨,却伸长手臂像她爬过来:“你好残忍......”,她略带紧张地摇摇头:“不会的!不会的!”
“什么不会?”龙翼看到她的表情,心里一头雾水,不知道她在自然自语什么?
龙翼的话成功地把她拉回了现实,她结结巴巴地问:“怎......怎么会死掉,你不是会抓鱼吗?”
“今天只是运气好,刚好遇上暖流,鱼儿恰巧经过这儿,你以为天天都能抓到吗?”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安琪拉的心里正在进行着一场艰难的决斗,关乎是否搭救这个流氓似的家伙,救,恐怕不只是让他上船那么简单,可不救,又显得自己太没人性?
龙翼看着她的眉毛几乎皱在一起,心里揣测到她内心的纠结。不过关乎兄弟的性命,他哪怕拼了全命也要把这个女人拿下!哦,不,是把她的船拿下!
“让我上船再说。”龙翼乘着她愣神的当下,迅速地跳上去,这一回安琪拉并没有阻止他,反而尾随着他进入船仓。
“你放心吧,我把船开到岛屿附近就可以了。”龙翼头也不回地扔下一句,径直走向驾驶室。
安琪拉在他的后面奴了奴嘴,最后选择沉默。
岛屿上。
太阳懒洋洋地躲在乌云背后,整个天空一片阴霾,让人无端地觉得烦闷压抑。
静宜一个人心神不宁地站在窗户旁,望向弥漫着雾气的海平面,陷入一阵沉思。
今天一大早,泰勒就离开了房子,他那么匆匆忙忙的神态,总让静宜觉得忐忑不安。她记得泰勒提过,这几天有一批货物要运输到外面去,到时候会让雷少晨跟着船一起离开,把他送到美国。
这一切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冲突,她留下来陪伴泰勒,作为他的傀儡妻子,而换取雷少晨的自由,等价交换,天经地义。
可是,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泰勒抓她的目的真的只是因为她像贝拉吗?还是这其中有什么隐情?还有,为什么泰勒和安妮的说辞会出现不一致?
对了,苗安安曾经说过泰勒给张欣梦服用过肾衰竭的药物,他这么做又是出于什么理由?之前在雷氏别墅的时候,看泰勒和张欣梦相处的样子,并不像是陌生人,反而像是相处了十多年的老朋友,他是出于什么目的对张欣梦下毒手?
想着想着,她的脑海里忽然闪现安妮离开的那天,给了她一个号码,或者事已至此,打电话给安妮会让事情明朗一些,她隐隐约约觉得,安妮这个女子知道更多的事情真相。
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找到安妮的号码,静宜心里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按下了拨打的键。
对方的手机响了好久却没有人接听,静宜不死心又在重拨了一次,结果还是一样,最后,静宜无奈编辑了一条简单的信息给对方发送过去,大概意思是希望对方看到短信后给她回个电话。
做完这一连串的事情后,静宜把手机紧紧地拽在手里,时不时地看看屏幕是否有人来电,连上厕所都带着手机,生怕错过安妮的来电,可是直到中午手机都没有响起来,而这个时候,罗顺阿姨已经把午餐煮好了,叮嘱她下楼用餐。
下楼前,静宜想了想,把身上的白色紧身裤换成了宽松并且带有口袋的休闲裤,再搭配了一件长袖的棉质套衫。
来到餐桌前,才发现泰勒也在,静宜勉强挤出一个微笑,然后坐到他的对面。
两个人安安静静的吃着食物,似乎各怀心事。
泰勒吃完午餐,用餐巾优雅地擦完嘴巴,缓缓地望向对面的静宜,看到她一直低着头吃着东西,可心思却明显不在这个上面。
他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头,问道:“你吃饭都这么不专心的吗?”
“啊!”静宜陷在自己的沉思里,泰勒忽然的问话把她吓了一大跳。
“我说,你吃饭都这么不专心吗?”泰勒这下子的语气有点恼怒。
“对不起,今天没有什么胃口!”静宜低着头解释。
“没有胃口也得吃,以后你是属于我的,我绝对不允许你虐待属于我的东西。”
......静宜心里狂冒汗!这个世界竟然有人霸道至此!
静宜的沉默让泰勒心里无由来的火大,他隐忍着提高声调:“听到没有?”
“恩。”不想跟他起争执,静宜轻轻地应了一声。
看着她被惊吓的表情,泰勒心里又有些莫名的烦躁,站起身要离开餐桌,可没走两步又停了下来,背对着她,开口道:“下午,船离开,到时候希望你和雷少晨好好告别,最好,让他以后都不要再来缠着你。”
听到泰勒的话,她先是一怔,可瞬间又恢复了正常的神色,淡淡地回应:“我知道。”
可是,桌子底下的那只手,却已经紧紧地拽着,修长的指甲嵌入掌心的肉,透出血色的淤红。
泰勒离开之后,静宜放下餐具,提着像灌了铅般沉重的腿朝着楼上走去,进入房间后小心翼翼地把房间的门反锁上。
这一刻,终究还是来了。
静宜这么想着,掏出口袋里的手机,再次按下了安妮的号码,可是对方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永远都是不接通的状态......
看来,她是得不到安妮的帮助了,有点沮丧地叹了口气,走到窗户旁,望着不远处的海港,发现那里忽然间多了好几艘船,许许多多陌生的男人在那里忙忙碌碌,似乎在搬运着什么货物。
就是这些船了吧?它们中的某一艘会带着雷少晨离开,静宜心里这么想着。可心里却百般的苦涩,待会的那些话,该怎么说出口呢?她能在那一刻扮演一个出色的演员,把该有的绝情和冷淡演绎到位吗?还是说她会怯场,让大家看出端倪?不,她绝对不允许这样的场面出现,那样的情形,于雷少晨而言是一个危险的信号。所以,她永远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等雷少晨平安离开这里,她,也会想办法逃脱的!屈服于泰勒,成为他的玩偶,她的人生又有何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