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又过了多长的时间,她被一阵开门的声音吵醒,睁开眼睛,看到前方的门口照射进来一束光线,逆着光,她看到了那个让她日夜梦魇的男人,像尊魔鬼一样站在那里。
她哆嗦着身子往后退,可她所在的地方已经是墙壁,再怎么挪动也无济于事。她一下子显得惊慌失措,大大的眼睛里盛满了惊恐,身子微微地颤抖,连嘴唇都在哆嗦。
泰勒凭空打了个响指,霎时之间房间亮如白昼,强烈的光线刺得她眼睛生疼,明晃晃的感觉让她心慌意乱,头在此刻晕得更加厉害。
那如恶魔一般的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异样的花火,像是被人在上面刻画了一种幽深的色彩,冷冽而阴森,泛着嗜血的仇恨。
“亲爱的,我们又见面了。我说过,你是属于我的。哪怕隔了十万八千里,你终究躲不过我的追踪。听说,雷少晨跟你离婚了,要不回来我身边,我会继续好好待你的。”他一边把玩着手里的手枪,一边玩味不恭地说着漫不着边的话。
静宜紧紧地盯着那把闪着黑色光泽的手枪,心里紧张得不了,连大气都不敢呼,生怕她稍有动静泰勒会发狂,作出对她不利的举动,如果只是自己,她倒不会害怕,大不了拼个你死我活,最糟糕不过是她香消命殒,可是现在她要顾及肚子里的孩子,那可是她唯一的宝贝。她已经失去了一次当妈妈的机会,好不容易有了第二次,她无论如何都舍不得放弃。
慢慢让自己冷静下来,用力地掐着大腿,好让自己更加清醒。
那哆嗦的娇唇开始平稳,在亮光之中绽放出优美的弧度,朱唇轻启:“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泰勒先生,别来无恙。”边说着边挣扎着站起来,向着他伸出手:“我好饿啊,拉我一把。”那眼神干净透明,诚恳无比。
她这么大大方方的态度反而让泰勒起了疑心,迟迟不敢伸出手来拉她。
她眉一挑,媚眼一飞,倨傲得不可一世:“怎么,不敢?泰勒先生什么时候会怕一名弱女子?这说出去恐怕会落人口实。”
激将法对于狂傲的男人永远都是制胜的法宝,他果然如期地伸出手把她拉起来。她的心里觉得未免好笑,本来她就饿得眼冒金星,那有什么力量使些诡计。站起来后端端正正地立在他的面前,颇有几分男人的英气。
只是她自己清楚做到这样有多困难,长时间滴水未进她已处于崩溃的边缘,如果再不马上进食,她完全没有把握自己能安稳地站着不倒。
想到这里,她嫣然一笑,使起了美人计,不动声色地靠进他的身体,洁白的手自动地挽上他壮实的臂膀,用生平最柔的声调说:“泰勒,哦,不,我还可以叫你大叔吗?像以前一样?”
“可以。”他的眸子渐渐柔和起来,暗藏的杀气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欣喜的神色。
“你知道吗?自从和你分开之后,我和雷少晨的关系已经无可挽回,他介意我被你染指,嫌弃地把我一脚踢开,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心里是恨着你的。可是仔细一想,你那么对我,无非是因为爱,爱一个人能有什么罪呢?你说是不是?”
“可是,我却没有想到,你忽然间会这么对我,你说,你这么做又是为何?是要让我一直恨着你吗?”
“静宜,你误会我了,是我的手下误解了我的意思,我让他们把你请过来聚聚,谁料到他们竟误以为我要教训你。”
静宜的心里冷哼一声,如果是误解就好了,这世界哪有那么多的误解?
她心里这样想,面上却不动声色地就着泰勒的话说下去:“那倒是有可能,你的手下真是坏透了,你要替我惩罚他们才是,可不要让他们逍遥法外,那我这苦就白白受了,你说是不是?”
“不过。”静宜话锋一转,抬起眼睛望着他,转喜为悲,面露戚色。
“怎么?”
“昨天,我......”她开始吞吞吐吐起来。
“昨天发生什么事情了?是不是指你领结婚证那件事?”
这回换静宜惊讶,心里也开始显得有些惊慌失措。
“你怎么会知道?那你一定知道,我不是心甘情愿嫁给他的!”
“哦?”泰勒出现了疑惑的表情,那眼神分明在问,你怎么就不愿意嫁给他了?
静宜嘴一嘟,娇嗔道:“反正就是不愿意,你带我去吃饭,我就告诉你,好不好?”
“原来是肚子饿了,也好。”
走出外面才发现自己被困在一栋大厦的顶层小隔间里面,而大厦的天台宽敞得竟足以停下一架小型飞机,他们去吃饭竟然也是坐这飞机去的。
她感觉到飞机才刚起飞就下降了,下了飞机,有司机开着小车等在旁边恭候他们。他们上了小车没有多久就抵达了A市的中心,这让她有些意外,想必囚禁她的地方就在附近。
吃饭的时候她不动声色地讨好泰勒,尽量表现出平静的心态,中途她想要去洗手间,泰勒朝着附近使了个眼色,马上有人跟上,她现在是什么情况?还是和刚刚一样没有自由,只是换了监控人员而已,眼下这样的形势她要怎么逃跑?
从洗手间出来路过餐厅走廊的时候,竟然瞟到冰山男的身影,只是他现在在餐厅外面,隔着透明的玻璃望过去,他像是刚刚从餐厅离开,或许是恰巧路过这家餐厅,不管怎样,她的心激动得狂跳,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上,偷偷地放慢步伐,抓紧时机朝着门口就是一阵狂跑,总算有惊无险地来到他的身边,大口大口地喘气,手却紧紧攀住他的胳膊,闻到他身上那一股淡淡的烟草味,心里一下子觉得安定下来,有他在,这一刻心里莫名的安心。
“你怎么啦?脸色这么苍白?吃过饭没有?”没有想到冰山男会如此关心她,果然还是结了婚的好。
“我身体不舒服,可能刚刚吃坏肚子了,你能不能送我过去医院?”她边说边担忧地往身后看了看,确定刚刚监控她的那两个黑衣人没有跟上来,这才真正放下心来。
冰山男朝着她的身后看了看,眉头微微皱紧,心里有些诧异,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上车吧,下次吃东西要小心点。”他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
“恩恩,一定,一定。”她说完挽起冰山男的手臂朝着车子的方向走过去。冰山男的跑车停在对面的马路边上,他们要过去取车得横穿一条马路,此刻他们正在等红绿灯。
红灯一转为绿灯,他们便随着稀疏的人流走过去,却没有料到忽然从旁边使出一辆大货车,货车的速度极快,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将她紧紧抱住,滚到一旁的马路,才算逃过一劫,再回头看刚刚他们离开的地方,此刻躺着两个人,一大一小,浑身咕咕地冒出鲜血。
“啊,出人命了,出人命了!!!”尖叫声此起彼伏。
冰山男条件反射地捂住她的眼睛:“别看。”
他的动作还是晚了一步,她已经全部看到了,也知道刚刚如果不是冰山男,躺在那里的人就该是她了,是谁,这么狠心要置她于死地?
冰山男最后望了一眼躺在路边的两人,又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餐厅,这才扶着静宜小心翼翼地来到他的车子旁,却没有选择上车,反而是沿路随手招了辆的士,带着她到医院上好药,两个人挑了家小店吃了点东西压惊,然后才陪静宜回家。
回到家里,陈晴阿姨不在,静宜邀请冰山男上来,给他泡了杯热茶,坐下来之后,她才缓缓开口将自己被绑架的事情说了出来。
“其实,我看得出来,刚刚那场车祸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为之,你说是不是你的仇家啊,看到我跟你结婚了,过来报复了呢?”语末她随口的胡诌了一个结论。
冰山男并不否认,还添油加醋地说:“我看八成是这样,怎么,后悔嫁给我了吗?”
“是啊,非常后悔啊,其实,我很奇怪,你为什么要保护我?”
“你不必知道。”
“好吧,我不问就是了,不过你总要告诉我,泰勒怎么会出现在A市?”
冰山男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些你总会知道的,你要作好准备,在不久的将来,A市不会太平,如果可能,让你的朋友离开这里吧,还有陈晴阿姨。”
这一天终于要来了吗?
“那个,是不是跟极致一号有关?”
冰山男诧异地望向她,仅仅一秒钟就恢复了先前的平静,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你最好不要知道那么多,这样对你是最好的结局。”
静宜默然,眼观他沉着冷静的模样,眼神渐渐涣散,嫣红的唇边勾起一抹冷笑。不要知道那么多?可是,这件事她已经陷入进来了。还有比现在更糟糕的时刻吗?
“你看,今天若不是你,我就是那一具躺在车轮底下的尸体,你说,我可以躲得开多少次这样的厄运?还是说,我躲得远远的,就没有人对我施行绑架,就不会再有人想致我于非命。我是躲不开的,既然这样,我宁愿更加主动一些,哪怕这样换来的结果并不那么美好,我也愿意,最起码我的命运是自己主宰的!”
“你真的想知道?”冰山男有些不确定地追问。
“想,非常想,哪怕为此付出代价,我也毫无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