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大家围坐在一起吃着干粮与史和匪打来的野味,秦江山还拿出了一坛好酒,叶老将军一边吃着野味,一边喝着酒,看着那搭好的帐篷,不由得想起曾经行军打仗时安营扎寨的画面,一时十分感慨,说个不停,柳辰易也深有感触,不时地附和几句,秦江山虽然没真正去过什么大战场,却是对征战沙场的样子十分向往,所以听着叶老将军讲得听得津津有味,还不忘时不时的给叶老将军满上酒。
围坐在一圈的人里除了柳佳人和小安星二人,都是习武之人,他们大概在内心深处都有一颗想要保家卫国征战沙场的壮志之心,特别是在如今边境总有外敌来侵扰,朝廷却一味想着主和,给这些敌人们送去源源不断的金银财宝,而敌人的胃口可怕的胜过饕餮,不知餍足,可朝廷上的主和派,还是顽固不化,当今圣上又因为年幼无知,不过是个傀儡,并没有掌控实权,朝中大事便都让这些主和派的顽固老臣揽了去。
空有一颗热忱之心,保家卫国戍守边疆的战士,只能荒废一身本领,闲赋山野之中,这其中最有威望的当属叶老将军,这次秦国公让秦江山亲自来蜀州提亲,表面上看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家世门第又相匹配,喜结连理,很自然的事,但其中深层的含义,更是想找个稳妥的理由请叶老将军出山,再劝说他来亲自主持大局,救国救民于危难之中。
叶老将军活了大半辈子,本已早就看开了一切,但是如今国家的危亡之状,令他心寒,自秦江山第一次来府上起,叶老将军便阴白他此行的目的,绝非仅仅只是来提亲,如今朝中风云变幻,无数双的眼睛在悄悄地盯着各地的一丝丝风吹草动,秦江山此行必然要找个合理的理由,虽然聪阴人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奥秘,但秦江山正是到了娶妻的年纪,他们再想阴面上阻止便找不到正当的理由,毕竟秦国公的名号也不是白叫的。
叶老将军望着满天的繁星,忽然感慨道:“想当年与我出生入死,征战沙场的兄弟,死的死,伤的伤,现如今回想起来,一切仿若昨日,当年的一派盛世景象,由我们这些人拼死驳回来,可如今,这才短短几十年,竟变成了如今破败的模样,如今我这把老骨头竟然还要再走出来,可悲啊,可悲。”
听着叶老将军的感慨,众人不由得被他的情绪感染,而柳佳人却默默的低下了头,回想起师父曾经跟她讲过的故事。
师父跟柳佳人讲过,她年轻的时候曾经在边疆生活过一段时间,那里没有战乱时,人们都是平常百姓的样子,正常的生活着,是简单幸福的,而一旦有外敌来扰,这座城便不得安宁,男人们不得不扛起钢枪,他们为的不仅仅是这座城,更是为了家里的妻儿。正是这样,有着无数的热血男儿走向战场之后,便再也没能回来,只留下了孤儿寡母。
打了败仗,城易了主,若是遇到仁慈的统领,城里的百姓便还能苟且活命,继续过他们简单的生活,可即使这样,那些成了孤儿寡母的一群人,虽然能在这座城里活命,但仇恨的种子却已深埋心中;若是遇到残暴的统领,那这座城便会变了颜色,他们进城的那夜,魔鬼都没有他们可怕,那晚天边的月都会被染成血红色。
而朝廷得知自己的土地被毫无理由的夺了去,绝大多数的君主,自然是要发兵征讨,抢回属于自己的土地,于是这座城开始战火纷飞,支离破碎的家庭变得越发破败不堪。
这一过程就像两个国家的君主,在玩一场游戏,筹码是土地,而将士们是那棋子,将士虽重要却也是可以随时丢弃的棋子,而百姓在这场游戏中根本就从来没被考虑到其中。
师父跟她讲过的一句话令她印象深刻:“战争不过当权者一时兴起的游戏,百姓又有何罪要为了他们的游戏而赔上性命”。
柳佳人低头沉思的样子被秦江山注意到,以为她累了,便稍稍凑近她,说道:“若是累了,便先去帐篷内歇息吧。”
柳佳人抬起头看向秦江山,又看了一眼在一旁打着哈欠的小安星,对着秦江山点了点头,跟着叶老将军和柳辰易说了一声,便带着小安星先去休息了。
走进了帐篷内,听着他们在外边谈论的声音,柳佳人不知为何觉得十分压抑,却只能把这份压抑憋在心中,小安星似有所察觉,握着柳佳人的手,叫道:“师姐”。
听到小安星叫她,柳佳人自然的回道:“嗯,我在”。
小安星不知是看透了柳佳人的内心,还是她天生聪颖有自己的想法,只见她继续说道:“我记得师父曾说过,只知道打仗不关心百姓死活的君主不是一位好君主,只知道自己享乐不顾百姓安危的君主不是一位好君主,只知道一味言和却不知民心所向的君主也不是一位好君主,但师父又说过,人无完人,可见这世间本就不完美,无论什么样的人做君主,都会出现各种不同的问题,我想,大概唯有这国家不再是由君主主导,才不会如现在这般吧”。
听着小安星说出这一番不像是她这个年纪能说出的话,柳佳人一时间不知该是什么心情,特别是从师父那无意间得知了一些关于小安星的身世,柳佳人不禁感慨,不愧是他的女儿。
柳佳人回握住小安星的手,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们又何必在这想这么多呢,终究所有事不是由我们说了算,师姐,只希望,安安,你能永远健康快乐”。
小安星听了这话,眨巴着瞌睡的眼睛,却开心的回复道:“安安只要在师姐身边,定是能健康快乐一辈子的”。
“好,一辈子,不分开”,柳佳人拉起小安星的手,两人小指相勾,拇指相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