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在初中以前,你是父母的骄傲,是老师的宠儿,所以,那时候的你,无论学什么都非常带劲,浑身像打了鸡血似的。现如今,父母管不了了,老师不待见了,渐渐的,压力超过了动力,成绩也就直线下滑。
其次,人大了,想法也就越来越多,越来越渴望关心,渴望理解,但是偏偏,除了孤独,就是无助。为了心理平衡,就去寻找安慰,寻找刺激。精力一分散,成绩就被落下,加上时间越来越紧,课程也越来越难,自然而然的,也就开始厌学,偏科,破罐子破摔。
再是,小学很简单,即使是混了四年,只要五年级不混,狠狠的啃上一年,照样可以将前面的补回。初中呢,也是大同小异。虽然多了几科,但内容不深,难度不大,凭着你聪明的脑袋,苦熬一年,也能将前面的补回。”
她已经进入无人之境,一发不可收拾:
“上了高中后,随着知识量的增加、能力要求的加大,要想凭借一年的拼命,就能冲开大学校门,只能说是痴人说梦。
因为,小学的竞争,仅仅是一个乡镇的竞争;初中的竞争,也只是一个县域竞争。但是高考呢?那可是全国性的啊,几十万甚至几百万,这个能比吗?
所以,现在的你,不能再凭借聪明与运气,去撬开象牙塔的门,想都不要想。我知道,你对父母不满,你抱怨他们不了解你。你对班主任不满,她的英语你就不学。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报复他们,而结果却是,学习越来越差,越来越烦,弄来弄去,最最受伤的,还不就是你自己……”
不得不承认,她说的不无道理,也许大概可能的确、简直已经将我说服,但也仅仅是说服,有句话叫什么来着?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错,错,不是这一句。
虚心接受,屡教不改?
对对,就是这一句,我就是那个“屡教不改”的家伙。我不仅“屡教不改”,而且还变本加厉。因为,就在这两天,十五个极品女生,都突然收到一封信。
本来,我是想骚扰高二二班的,不管男生女生,都给他寄上一信。
但这么一来,大家都知道是我写的,也起不到什么效果,反而会让人觉得,我这个人心胸狭隘,反而浪费了我的脑细胞,以及那若干八分钱的邮票。如此的吃力不讨好,那又何苦来着?
于是,我以找人的名义,或者通过官方榜单,很快获得了这些女生的姓名,涵盖全校高中初中十二个班。
咱们班也不例外,不过只有一封,薛钟情是也。
信的内容千篇一律,但也不完全是千篇一律。千篇一律的是形式,不千篇一律的是内容。
信封正面,自然是收信人地址,收信人姓名。至于寄信人一栏,统统都是内详。
信封背面,有三个版本,每五封信一个版本:
我一直在想,假如我爱你,我到底爱你什么呢?我想了999999秒,终于,我想通了,原来,你是那么的让人着迷。
我一直在想,假如我爱你,我到底爱你什么呢?我想了99999分钟,终于,我想通了,原来,你是那么的让人陶醉。
我一直在想,假如我爱你,我到底爱你什么呢?我想了9999个小时,终于,我想通了,原来,你是那么的让人痴迷。
信中的内容,也一样是三个版本——
实话实说,我真的真的好欣赏你:聪明伶俐,自强自立,天生丽质,温文尔雅,冰清玉洁,朴实无华。我没有别的意思,只为压抑,一吐为快。
回复请寄:州建公司乐坪建材龙恒祥收转阿非亲启。
实话实说,我真的真的好佩服你:勤劳善良,温柔贤惠,活泼开朗,聪明伶俐,楚楚动人,亭亭玉立。肺腑之言,由衷之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让你知道。
回复请寄……
实话实说,我真的真的好喜欢你:通情达理,善解人意,诚实自信,超凡脱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都是大实话,请不要笑话。
回复请寄……
——
龙恒祥,这个收信人何许人也?
我的发小,我的同学,当年大战光头帮时,自愿追随我左右的“马仔”。今年春节后,他和另一个发小韦世图,一起到民中来看我,尔后,龙恒祥进了砂石厂,韦世图进了啤酒厂,在一山之隔的学校背后。
既然已经费心不少,我也要顺带检验检验,这些颜值爆棚的美女,究竟是个什么想法。
我知道,我这么做有些过分,这纯粹是赤果果的挑衅。
但是没办法,当这个念头一经冒出,我就迫不及待地想要证实。至于证实什么,我也说不清楚。
接连几天,薛钟情还是一如既往,总是不厌其烦地,语重心长地劝我,比亲人还要亲人,比老师还要老师。
可是我呢?再回首恍然如梦,再回首我心依旧,就像是那种什么什么的石头……
拗不过我,马竹梅只好妥协,在班上公开道歉。她说,作为老师,不应该这么过分,不应该如何如何。
当然,那节课我依旧没在,因为,我已经跟英语决裂。
道歉并没有收到任何效果,紧接着,薛钟情便收到了我的“情书”。
我知道,这信一定会转到马竹梅手里,所以我没有写地址,其实也用不着。
果不其然,当马竹梅看到这信,又听说有不少同学,也收到了这样的信,她彻底慌了,赶紧和薛钟情商量对策。
然后,薛钟情很快找到了我,她的第一句话就是:你疯了吗,农转非?
我说怎么了,我的薛大姐?
你这么做,会有怎样的后果你知道吗?
“不知道。我做错什么了吗?我这上面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吗?我是说假如,我又没说真要。再说,不就是一封信吗?我又没对人家做什么,这又何罪之有?”
“你也不想想,这是什么学校?什么叫省重点,你难道不知道?哪能容你这么胡闹?”
是啊,省重点,我怎么就忘了呢?我还以为是小河中学呢?怪不得,那个马竹梅,才会那么的歇斯底里,不依不饶。
“就算是省重点,哪又能怎么样呢?总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开大会记大过吧?”
“记大过?你也太天真了吧?
也罢,你想死死吧,我可没闲心跟你啰嗦。你要是不想被开除,就赶紧去把那些信收了。”
“开除?”一听到“开除”二字,我彻底蒙了,“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开除我?”
“强行恋爱,恶意骚扰,对学校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这个理由还不够充分?”
一听这话,我是彻底彻底彻底的嫣了下去。
看来这事,还真不是区区小事。倘若如果假设或者,我要是真的被开除了,我还活得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