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要转身离去，紫千红又问了一句：

　　“小非，假设要办补习班，老师从哪里来呀？”

　　问得好，有了学生，有了校舍，那老师呢？

　　“肯定是往外请了。”

　　“是要去请。问题是，要去哪里请啊？如果请的是四中老师，估计没几个人会读。”

　　确实。在整个建江，谁不知道四中最差呀！谁不知道，四中的高中，连县中都比不上啊！

　　“这仅仅是个想法而已，还没来得及细想呢？

　　不过，你提醒得对，要请就请最好的，除非请不到，那就没辙了。”

　　我悠悠答道，悠悠的。

　　“别的学校，我可能没多大把握，但是民中，应该是没问题的。

　　主要是，民中的课少，就两个高三班，初中也是，不像一中二中，至少七八个。

　　一中二中那么忙，都还有空挣外快，民中的为啥不行？

　　只是，民中比较偏，进出不便。只要交通能够解决，老师们一定会趋之若蚁。”

　　“那你说说，交通怎么解决？”

　　说话间，众人已围了上来。

　　“这个简单，‘阿非家’不是有单车出租吗？再在职高搞它一个，凡是补习班老师用车，统统免费。反正也不远，二十分钟而已。

　　另外再给点交通补贴，我想，还是会有老师来的。

　　别说是民中老师，其它学校的老师，只要感觉待遇不错，应该也能请得到。

　　好了，先不说了，大家玩吧。等事情敲定了，我再和大家具体商讨。”

　　转过头来，我又冲花悦容说道：

　　“赶紧把名单统计一下，我要拿到数据，才好决定具体方案。”

　　说完，我信步走出“歌舞厅”，接着去琢磨那堆事情。

　　今夜，又将是一个无眠之夜。

　　看来，回宿舍也是白回，想睡根本睡不了，干脆去办公室得了。

　　我的办公室是新增的，教学楼四楼右边第一间。

　　在这之前，办公室只有两间：就我脚下的校长办公室；以及二楼同一位置的教导处。

　　我走以后，舞曲没有再次响起，而是传出叽叽喳喳、叽里呱啦的吵嚷声，隐隐听到一两个字，像是再争啥行与不行。

　　因为人太多，不说一百个，至少也得五十个，把整栋大楼吵的要抬！

　　不用说，这都是俺惹的祸。听说职高要办补习班，连一向不喜欢热闹的，早已经睡下的同学，纷纷都聚了过来。甚至于，还有些非团队成员，跟着咱们团队成员，过来看看情况的同学。

　　这些天，职高就像一个磁场，引来了这样那样的学生。

　　我知道这是为什么，为来为去，还不都是为了钱？

　　自从郝校长第一次发过钱后，后面的都是一天一结。所以，谁个不想到这儿来呢？

　　跟大家伙出去一天，回来立马就能领钱。而且，帅哥成群，美女如云，又唱又跳的，开心的要死！

　　何况，那个1234分配模式，只有那么公平和透明了，进多进少了然于心。

　　何为1234？

　　首问成交，拿百分之百；

　　第二个促成，四六分成；

　　第三位促成，334；

　　第四位促成，1234；

　　超过四个大伙平分。

　　每报一个三十元提成，干得好的话，一天工夫，就可以搞定一个月工资。所以，天天都有增加人，水平一个比一个高。

　　若干年后，常常有人跟我提起：要说这辈子最舒服的日子，也就是职高招生的这几天。

　　回了趟宿舍，拿来那摞报名表，然后，伏在桌上，一份一份地分析，一项一项的统计。

　　一开始，效率还是有点低，看了几份后，慢慢发现了一些规律，于是列了一个简表，直接往上面填东西。

　　今夜，名单拿来之后，花悦容一直守在我身边，帮我填一些基础性数据。

　　有了她的帮助，速度顿时快了许多。

　　五更时分，那张表终于填毕。看着眼前的汇总表，一切都不言自明。

　　在这143人当中，通过分析，至少有三十人想读初补，想继续升学；至少有四十个想读高补，想圆大学之梦。

　　为了验证我的判断，一个一个地，我俩把名单逐一比对，果不其然，准确率高达百分之九十。

　　同时，在那张补习名单中，又新增了十八个高补，十一个初补，是143张报名表中不曾有的。

　　我不解地问，干吗会多出这么些人？

　　她说，有些是今晚过来玩的，有些是在场的人帮忙报的。

　　“帮忙报的？靠谱吗这个？”

　　“都说能，说是关系很铁的，可以穿一条裤子的，要去哪都一起去哪！”

　　再把这些数据一加，心里头便有了答案。

　　于是，刷刷刷刷，配合着这张表，我又手书了一套“方案”，将生源进一步细分。具体如下：

　　第一：创办补习班，将一部分生源分流，减缓职高班师资压力。

　　补习班暂定三个：高三文科班，高三理科班，初三补习班。

　　老师统统外聘（暂以民中老师为主）。一些无关紧要的科目，如音乐、体育、美术，可由职高班老师兼任。

　　办学性质：能以职高的名义办最好，假设不能，就以民营或私营模式，像荷花池补习班一样，向建江职高租赁教室。

　　第二，再增加一个专业，分散一部分生源，将就业面进一步扩大。

　　针对生源情况，以及建江职高的师资力量，专业定为农学专业，直接利用烟草班原班人马，不用再费什么劲。

　　再说分配问题，农学比烟草就业面广，可以从事种植、养殖、林业、水产，可以进工厂、可以下基层、可以从事技术指导，可以从事产品研发。

　　农村户口，专业对口，既能敬岗敬业，又能吃苦耐劳，哪个企业不喜欢？所以，这个分配问题，根本不是问题。

　　再说了，还有两年时间。在这两年当中，联系几家化肥厂、农药厂，联系几个种植场、养殖场，根本不是什么问题。

　　退一万步说，实在不行，也可以自己搞农业开发。

　　……

　　看罢方案，郝校长傻眼了。他定定地看着我脸，眼睛一眨也不眨。

　　“怎么了，郝校长，是不是脸太花了？要不我回去洗洗？一弄好我就来了，还没来得及洗漱呢！”

　　“洗啥洗？我看，这书你还是别读了，直接当农校长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