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茕自从求了在府中修养身心,就真的日日呆在府里,喝喝茶,钓钓鱼,整日悠闲,似乎真的是个闲散王爷,希莶也没看出端倪。
安王静养,也没什么病症,所以紫菀也很清闲,只是知道自己有咳疾,每天在自己的小院里给自己熬药,顺便照顾盆中的忍冬花种子。下午阳光好就会出来练练之前学的短剑,以求将来有自保的能力。
这样下来已经有很多天,陆茕都没和紫菀见面了,刚好这天天气甚好,晴空万里,虽是快要入冬,却还是能感受到阳光的暖意。紫菀正在自己小院里练剑,听见声音,紫菀的身子迅速向声音来源靠去,剑锋直逼来人。
只可惜力气太小,被陆茕躲过,单手就抓住了紫菀握剑的手。“你的剑术颇有进步。”
“紫菀不知是殿下,请殿下恕罪。”
“又是这句。”陆茕低头勾了下嘴角。“是我自己悄悄进来的,不怪你。”
“殿下为何前来,可是身体不适?”说完紫菀马上就伸手要为陆茕把脉,陆茕面不改色,任她把脉。
“我看殿下面色红润,脉象也无异常,殿下可否告诉紫菀是哪里不适?”紫菀神色紧张,连自己把不出的脉,恐怕她也治不好,她很担心陆茕受伤。
“并没有哪里不适。”
“那殿下这是?”听到陆茕回答,紫菀才松了口气。
“我只是来看看你。”陆茕观察到了她的表情,又偷偷一笑。
“紫菀好得很呢,谢殿下关心。”
“既然我们身体都无事,在府中多日我也很是无聊,不然我来陪你练剑。”
“陪我?使不得使不得。”陪她练剑,若是清欢小姐知道了,怕是要误会的,紫菀除了医术,避嫌倒是一把好手。
“我说使得就使得。”
紫菀后退几步,陆茕拔出自己的配剑朝她刺去,逼得紫菀不得不用剑防守,一来二去,紫菀还是开始用自己练习的招式,虽然简单,但还是抵挡了陆茕一会。二人在院中来回比试几回,紫菀力道强了许多,这是她多日练习也没达到的效果。看到紫菀进步,陆茕就收了剑。
“今日就到这里,你去给我泡壶茶吧。”
“是。”
紫菀泡好茶送来时,陆茕没有进屋,而是坐在院中的石桌旁,石桌上放着那盆还没长出来的忍冬花。
紫菀放下茶。“殿下请喝茶”倒完茶,紫菀准备把那看上去只是一盆土的花盆拿开。
陆茕却开口了“我看你颇为看重,守着这盆土,可是种了什么?”
“倒也没什么,一点药材而已。”紫菀伸手把花盆挪了挪,没有告诉他是什么,觉得这只是自己的喜好,没必要说给外人听。
希莶看陆茕隔三岔五就来看紫菀练剑,想看看紫菀是否已经治好了陆茕的病,陆茕最近咳得越来越少,该不会真是以陪紫菀练剑之名悄悄治好了病。
“殿下,即将入秋,属下担心殿下身体,不如请太医来为您诊脉看看。”
这些日子陆茕时常在紫菀院子里看她练剑,竟然还真忘了要装病这回事了,只有偶尔清欢提醒才假装咳两声,看来是被希莶看出来了。“有我的随行医官在,难道还需要你请太医?”
“紫菀姑娘毕竟年纪尚轻,经验总是不如宫中太医。”
“你!”陆茕佯装生气,看着他,其实只是故意刁难一下希莶。
“殿下不用生气,紫菀确是年纪轻,看过的病人不多,不如就请个太医看看吧。”见此情形,紫菀主动站出来说话,眼前这个人虽是仇人,但她必须配合陆茕才有机会杀他报仇。
“是啊,殿下,身体为重。”希莶见好就收,立马附和。
“行了,你去请吧。”陆茕摆摆手,让他下去。
希莶效率很高,午饭之后太医就来了,在紫菀的安排下,太医还是查出安王有咳疾,也没有好转之意,和往常一样开了个止咳润嗓的药方就走了。希莶才放下心,送了太医回来,又在陆茕门口听墙角。
陆茕当然发现了他,给清欢紫菀使了个眼色。
得了陆茕的眼色,清欢就开口了:“我还以为紫菀姑娘医术高明,没想到一个咳疾都治不好。”
“小姐恕罪,殿下咳疾已久,紫菀医术不精,确实找不到合适的良方。”
“罢了,按照太医的方子先喝着吧,咳咳咳。”
“殿下终日咳嗽,很是伤嗓子,我想到叔叔曾为我做过忍冬花糕,止咳润嗓,糕点味甜没有药的苦涩,不如我为殿下做来尝尝,说不定会有些效果。”这话是说给希莶听的,但也是她真心想说的。
“好,我且试试。”
希莶听后安心许多,才向王君复了命,还告知王君,陆茕日日与紫菀练剑,现在紫菀不仅仅有毒术傍身,还会陆茕亲自教的短剑。
王君得了此事,更加觉得紫菀定是什么身份特殊之人,莫非是陆茕想要夺位的什么秘密武器,他与丞相商讨,要丞相尽快在他们动手前查出来。
紫菀为陆茕做了忍冬花糕,这味道出乎意料的符合陆茕的口味,于是陆茕就时不时的要她做了糕点送过来。
就要进入秋天的夜里下雨,总会浇灭白日的燥热,带来一些凉意。这天陆茕竟然夜里要紫菀送糕点,平时陆茕的要求都很合理,在午后悠闲时让她做糕点,这刮着雨的夜里送糕还是头一次。
紫菀送来时,陆茕一个人坐在自己房间前的亭子里,桌上摆着酒,而陆茕看着雨发着呆。即使是紫菀步伐轻盈,陆茕也早就听到声响了。“你来了,我等着花糕下酒呢。”他与她说话时总是不太像是主仆之间的语气,似乎把她当作好友,可又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殿下,忍冬花糕是润喉的,烈酒伤喉,这花糕下酒不合适吧?”而紫菀不论陆茕怎么说话,用什么语气,总是以自己身份该有的话回他。
“你,坐下。”陆茕指了指紫菀,又指了指石椅,看上去是醉意趋使。
“紫菀只是个小医官,怕是不配与殿下同坐。”紫菀放下花糕,还后退了一步。
“我说你坐你就坐,我说花糕下酒,就下酒,这是安王府,我安王说了算。”如此肆意妄为的话就算是孩童时期的陆茕都未曾说过,如今却在紫菀面前展现。
“殿下可是喝醉了?”陆茕从来不会这样说话,至少在紫菀面前是这样。
“你可看清楚,这酒还没喝呢。要你坐就坐。”谁知道之前已经喝过几壶,陆茕越是这样说,紫菀越是觉得他是醉了。
紫菀刚刚弯下身子要坐在陆茕对边,却被陆茕一拉,坐在了他旁边的椅子上。
“一个人喝——没意思——你陪我喝。”陆茕说话已经不再连续,几个字几个字地说。
“殿下若是找人陪酒,我这就去唤清欢小姐来。”紫菀自己都佩服自己的机智,不但自己能走,还能卖清欢小姐一个面子。
“本王说了,你陪我喝,就这几句话的功夫,你都忤逆我几次了,真不怕被罚?”他突然睁着眼睛看着她好似酒醒。
“紫菀不敢。”权衡利弊,紫菀还是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