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茕是打定主意要咬死不认了:“君上这就错怪我了,紫菀已经被送给泽兰王子,她在哪里我怎么会知道?”
“王子都已经说了,是你在郊外把人带走了。”谁都知道陆茕是装的,王君一开始没有点破是碍于面子,他现在还拒不承认,未免不识抬举了。
他面不改色:“我?可有证据?”
泽兰早就看出来陆茕和王君并不相和,此时王君可以助他一臂之力:“我的整个使团都看见了,难道安王还想不承认?”
“君上,虽说泽兰王子是我们的贵客,但是总不能听他们一面之言就断定是我带走了紫菀,我与使团的人并没有见过几次,说不定他们是认错了。”他当时没有蒙面,就算没什么人见过他,但他亲自送的行,大多人也不会忘得那么快,他此刻就是在胡说八道。
“泽兰王子何等尊贵,难道还要污蔑你,你说你没有,我的人说你刚刚骑马出城,可是确有此事?”王君面露怒色,即将发难于他,他要证据,他就说给他听。
陆茕依旧镇定自若:“回君上,确有此事。”
“那你为何出城,办了什么事?”王君就想看看他能吐出什么花来。
这信口开河的本领,陆茕当真是用的恰到好处:“上元节后,那些表演节目的人都离开了,我也就好久没去过郊外的府邸,刚刚只是想去城郊的府邸看看,走到一半就突然不想去了,于是就回来了。”
“那你这么说可有证据?”泽兰就不信,问不出破绽。
“回君上,清欢知道。”
“你说我的使团看见都做不得数,那你的人知道就能做数了?”泽兰不服。
“王子说的是,若是你没有合理的解释,我就要治你得罪了。”谁都说不过谁,但王君的主意早就打定了。
他振振有词,无所畏惧的样子:“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好你个陆茕,我看在你是我王弟的面子才对你宽容,听你辩解,你如此不识好歹,我就只能让刑狱让你开口了。”陆茕如此给了王君极好的机会治他的罪。
陆茕不再争辩,明明他才是板上鱼肉,却是一副刀俎摸样:“君上请便。”
“不管是不是你带走的,我都会散布消息你已入刑狱,紫菀一日不回,安王就要受一日刑狱之苦,我倒要看看紫菀对你有多少情分,值得你如此嘴硬。”就算是借机惩罚了陆茕,他也不可能得罪泽兰,紫菀还是要找的。
陆茕被带下去之后,王君安抚泽兰王子:“泽兰王子放心,本君一定会找回紫菀,让你顺利完婚。”
“那泽兰就先回去等王君好消息了。”他的人自然没有王君的人熟悉璃南国,就算是找人他自己也像是海底捞针,而且他觉得王君此计甚好,紫菀听闻消息一定会回来,他也不必在此和王君大动干戈,回去等消息这当下最好的法子。
清欢得知陆茕进了刑狱,惴惴不安,想要去探望,被挡在门外,想尽办法,在不暴露自己武功的情况下,下迷药悄悄见了陆茕
“殿下,你还不肯说你为何这么做吗?”清欢站在牢门前。
“已经做了,就不用解释了。”陆茕独自坐在里面,也不上前。
“现在时间紧迫,我没时间跟你争论你为何非要留下紫菀,你在这里坚持住,我会想办法救你出去。”清欢已经看见陆茕身上的伤口,心疼不已。
他嘴唇干裂,只说一句:“想办法可以,别连累紫菀。”
清欢忍不住,一滴泪落在脸颊,她很快拭去,语气毫无温度:“这件事情,已经由不得你了。”
很快换班的人来了,发现有人被迷晕,赶紧进来查看,清欢来不及多说就走了,穿着夜行衣来不及换就回了安王府,刚到房间,希莶就敲门了。
“小姐可在?”
“何事?”清欢平稳自己的呼吸,答道。
希莶的身影在门口,想借着月光看屋内的情况:“属下刚看见有黑衣人在小姐屋顶游走,担心小姐安危。”
清欢刚刚从屋顶回来,衣服还没来得及换,此刻绝不能被他看见:“哪有什么黑衣人,我没事。”
“小姐真的没事吗,要不属下进来看看?”
清欢怕他会进门,连忙躲进被子里:“我已经睡下了,你下去吧,有事我会叫你。”
“那希莶先下去了。”清欢不允许,小姐的闺房希莶也没法自作主张。
陆茕入刑狱的事已经传遍整个璃南国,紫菀按照陆茕的安排一路南下,路上马夫为了掩护她,一直在乡野小路上赶路,偶尔路过城镇也没上街,所以这件事情虽然百姓皆知,却没传到紫菀耳朵里。
清欢知道紫菀被安排回江南,虽然陆茕还没来得及安排人接应紫菀就入了刑狱,但清欢依旧通过江南的眼线得知紫菀还未到。
要救陆茕,紫菀必须回来,她现在被希莶看着,若是亲自去找紫菀就会推翻陆茕说与此事无关的话,她断不能冒险私自出去,更何况她要留下来照应陆茕。于是她写了封信,悄悄派人快拿加鞭赶上紫菀,务必让紫菀读信,她有信心,紫菀看见一定会回来。
紫菀看见信已经是三日后,这时候陆茕被抓进刑狱已经七日,刑狱的人直接受王君的命,不计较犯人身份,在刑狱里的人虽然不会死,但皮肉之苦是不会少的。
信中:殿下有难,已入刑狱,生死不明,速回。
信中字数不多,但是紫菀认得清欢的字,连清欢都没有办法救殿下,那就只有自己出现了。
她怎么舍得连累陆茕:“车夫,我们回京城。”
“殿下的意思是要送你回江南的。”车夫曾受过陆茕的恩,对他甚是衷心,所以没有听她的。
“殿下有危险,我要回去救他,殿下怪罪只管推给我,现在快回去。”
车夫左右为难,可又觉得殿下安排的人应该和他关系匪浅,这样的人他也得罪不起。
在他犹豫时紫菀又说:“你要是再不掉头我现在就跳下去!”
车夫这才不得不听话,按照紫菀的意思几天不休息,快马回京城。
紫菀回到京城,也不顾得回安王府,她叫车夫回安王府告诉清欢自己已经回来,让她马上入宫请王君放了陆茕,而她自己下了车夫,独自前往使馆找泽兰。
使馆门口是王君派的人,还不认得她就是紫菀,拦着她不让她进去。
她顾不得那么多礼节了,多拖一刻陆茕就要多受一刻的苦:“快让我进去,我要见泽兰王子。”
看门的并不认识她,还以为是什么胡搅蛮缠的市井女子:“泽兰王子可是你一介民女说见就见的?”
门口的人抬手拦在她胸前的位置,她用力的想要推开:“你去告诉王子,我是紫菀,他定会见我。”
这人根本就不信紫菀的话:“紫菀,你就是紫菀?紫菀已经逃走,会自己找上门来?王君有令谁都不能打扰王子。”
她急得有些跳脚:“我真的是紫菀,快让我进去!”
紫菀在门口大闹,里面泽兰的人看见了,来人似乎真的是紫菀,就去告诉了泽兰,泽兰听说紫菀在门口,就马上出门。
“王子,王子。”看见泽兰的身影,紫菀连忙叫。
“都松手,退下。”
泽兰扶住紫菀:“你终于愿意回来了。”
紫菀满脸泪痕,撑着身体和泽兰说:“王子,是紫菀自己逃跑的,还请王子不要怪罪安王。”
泽兰心里是心疼的,但是他不愿意就这么退让:“你曾是安王的人,怎么说都是他管教不力,差点害我丢了颜面,我怎么能放了他?”
紫菀何尝不知道,他是在担心自己随时会再逃,有一次就会有二次,他的意思是要有一个保障:“王子,紫菀愿意嫁给您,只求您放了安王。”
几天下来为了赶路,紫菀没有好好休息,也没吃什么,说完这句话就力竭倒在泽兰怀里。
泽兰没有入宫,但是派人传了话,说紫菀已经回来了,还请王君放过安王。
清欢也刚刚找王君要人,刑狱门口清欢领回陆茕,接回安王府。陆茕昏睡了一天,醒来马上就找清欢,清欢守了他一晚上,刚刚才去准备早膳,下人就来告知她陆茕已经醒了。
“殿下醒了,可有什么不舒服?”这话问了等于没问,受了这么久的刑罚,每天都添新伤怎么会好。
陆茕用泛白的唇答:“我没事,你是怎么让王君放我出来的?”王君与他势不两立,朝堂里的人都知道,好不容易抓了他,就像是老虎咬住了猎物,本就是准备生吞的,就算是要放,怎么也要咬下半只胳膊一条腿的,放他出来清欢一定付出了代价。
清欢的回答却是轻描淡写的:“也没什么,殿下既然没事,饿了吧,清欢给您准备了早膳。”
如果清欢没事,那很可能是紫菀。陆茕推开清欢端着的碗:“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
清欢只看着碗里的粥,认真的试着温度:“您先喝粥,喝完我告诉您。”
清欢把粥送到陆茕嘴边,他知道清欢不说,他暂时也不会从府中其他人口中知道真相,他只能先听话喝粥。
“粥也喝了,快说。”
“喝完了粥,再睡会吧,殿下这些日子受苦了。”
陆茕拉住清欢要为他捏被子的手,即使是常年练武,女子的手腕都是细小的,陆茕这么用力的捏着她定然会有些疼,“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没办法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