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篇下 旧梦
“你说什么...又在骗我。”不可能的!他的苦,明明就是他们给的,但是再痛,都不如这个心如蛇蝎的女人!给他的痛,历历在目!
“咳咳,跟他没什么好说的,一刀两断了!”从来就没有相信过她,从来就没有开始,能感觉到心脏的支离破碎,隐隐不在跳动,她要在最后,为两界,筑起一道鸿沟,永世不得来往。
脸疼的煞白,昔日的粉唇如今也没有了,整个人已经虚弱的,爬都爬不起来,无奈只好不顾形象,躺在地上大喘气。
“盈儿,为这种人,根本不值得!你给我好好的,把大阵消了,你的身体,根本经不起!”你会死的啊!为什么,他连自己的亲人都守护不了,有什么脸面,去找爹娘。
一家七个个儿子,他第五,因为是外子,所以姓氏被保留下来,盈彩鞠是最小的女儿,可想而知,从出生就是大家的手心宝,舍不得她掉一滴泪,吃一次苦,皮破一块都让大家大惊小怪。这样一个人,终究还是跳不过情劫这道关卡...
连滚带爬的,一路踉踉跄跄,手脚并用,秦言不顾一切,哪怕手指甲都被磕掉半块,终是到了盈彩鞠身边,伸手扶起她半坐,让她靠在自己胸前。
衣裙是碎的碎,断的断,她可是最爱干净的人,疼惜的整理凌乱的头发,脸上都伤了两道口子,因为雨水,泡的都泛白了,着实心酸。
“没关系,我这是能为族人做的最后一件事,从...此以后,我...再也不是...什么...圣女,我再也...不用,咳咳,规规矩矩的,连出门看夕阳都要偷偷摸摸...躲着大家。”气喘吁吁,感觉是吊着一口气的样子,断筋裂骨的痛,原来这么难忍受。
“我知道,妹妹你向往田园山水,诗情画意,其实...只要你想做,我一定给你当最可靠的后盾...谁欺负你,老子打的他爹都不认识,”强颜欢笑,秦言还是想,看见她笑起来的样子,可是从那一次,谁都看不到了。
“咳~哈哈哈哈,什么老子,说的话还是这么不着调...”盈彩鞠很想哭一次,她为了天下,为了责任,担负起了她不想承受的。任性已经不属于她了,再来一次,她只想游历江湖,喝茶下棋,快意人生。
“我是谁,可是大法师,说什么还不是随自己高兴。”狠狠的抱着人儿,此时才知道什么是最无助,谁能救救他们?
“必须的...”肯定的回答,只是后面没再说了,模糊的视线里,看着那仿佛高不可攀的男子,丰神霸气,可是眼神还是那么的冰冷无情,好希望她从来没认识过。
嗡~
一个响指,硕大的阵法,散发着强势古朴的威压,刺眼的光芒,宛若熊熊燃烧的火焰,夹带着疾风,汹涌无比。
吹得周围生物都不知觉的闭上眼睛,只听得一声惨叫,才慢慢恢复过来。
“不!”
秦言被一掌,轻柔的拍飞,瞬间消失在眼前,他来不及反应,忘记了传送阵这回事,盈彩鞠的修为高于他,也不可能反抗,只是难以想象,徒留她一个人,怎么撑?
对不起,如果要谁来承受这一切,她想还是自己来吧,没有那么大本事灭了魔族,但是阻挡还是可以办到的。
腿都发软,但是不得不站起来,她有自己的骄傲,伤痕累累也要挺直了背,这是身为圣女的气度。
“圣女”
“圣女”
“殿下,属下都在”
被杀的只有三个侍卫了,身上鲜血直流,伤残弱兵,还是相互掺和着,在盈彩鞠前面筑成一道墙。
“上官苏磊,你会后悔吗?”轻轻呢喃,没有一丝涟漪的声音,听不出悲喜。
一闪而过的心思,闻言却感觉可笑。
“后悔?本尊倒是要问问,他们有没有后悔?哦!他们已经死了,要后悔也只能到地狱里面。”冷冷的回答,上官苏磊只觉得大快人心,昔日欺负过他的人,看不起他的人,讨厌他的人,通通都被他碎尸万段,拿去喂狗了。
“你!欺负你的,都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要牵连无辜?”很多人明明都没有做错什么,只想过平淡日子。
“你化身正义,可有怜悯我一分?还是这么天真,魔与灵人都势不两立,你问问他们,杀过我魔族中人多少?魔兽皮肉做成什么,无辜?这就是弱肉强食!”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说起以前都是不堪过往的日子,他母亲是魔族公主,与人私通,一朝怀孕体弱,不料被负心人联合绞杀,要挖她的心脏,和护卫逃亡之际生下他,封了他的魔力,没看他一眼就撒手人寰。
满天飞雪,一地的鲜红,直到血流干,也没有人埋葬她,被雪就这么埋在下面。
他饿了三天,大难不死被猎户带回家,养到几岁去了学院,因为体质异于常人,却迟迟不能使用灵力,本就是个怪人,一次训练中,他好不容易靠拳头脱颖而出,打败了站塔的最高记录。
没钱没势,又没有修为,没有背景,还不知道隐藏自己,小心行事,被一众学员看不起,至此暗暗给他下绊子,洗马厕,倒夜尿,吃着剩菜剩饭,不是打就是骂,脚踩着他脸,说着羞辱他的话,导师没有人管这些,只要学员能提高修为就行,一人难逃四拳,他拼了命的反抗,迎接他的就是更毒的打,更狠的骂。
盈彩鞠是他旁桌,小小年纪已经出落得十分水灵,待人待事都好,善良可爱,谁都喜欢她。
尤其对他,很是同情,开始还是直接帮他,后面只能偷偷给他东西,经常送伤药,但是他刚拿到手里,就被别人抢走了。
他手里一件她的东西都没有,等终于想把命交给她的时候,想努力护着她的时候,怎奈有一天,被她狠狠地嘲讽,懒蛤蟆想吃天鹅肉,对着外人面把他的尊严踩在脚下。
后来才知道,她根本就是玩玩,当他是玩具,挥之即来呼之即去,一气之下,封印竟然解开了,所有人都看怪物一样,看着他的魔角,还有魔体形态,分什么恶与善,枉费正义,杀他的手段是层出不穷,跟恶人有什么区别。
脸被烧烂,手骨折断,胸口刺穿,重伤之下逃出,却被所有人通缉,树皮生肉什么都吃,最长时十多年没有离开过森林的一个栖息之地。
“就是,姐姐说的对极了,赶紧把空间大阵撤了,你想同归于尽,你的侍卫可还没跑呢。”走了一个纯粹是失误,如果在刚开始时,就用传送阵,可能还行。
“没用的,一旦开始,就不可能停下来,”这可是我...形神俱灭,也要开启的:
“至于我的侍卫,他们会永远守护着我这位主人,不是吗?”一如既往的温柔,像小溪水一样,带着点软软糯糯。
“誓死捍卫圣女”
“冲啊”
“杀啊”
三个侍卫,义无反顾的冲进魔修人群,一刀一个,没有武器了,就用拳头,直到被捕。
最后一口气也没有了,他们都没求情,没有任何不满...这是属于他们的荣耀,战场上没有逃跑的侍卫。
“真是够了,什么废物都敢上来送死。”双生姐妹残忍的割下了侍卫的头,炫耀般的用手提着,随便一扔就不知道了被谁吃了。
“何必折磨他们!”
啊!看见他们那么快变成一具具的尸体,天地间就剩下她一个人了,悲痛的声音响彻云霄,丁零当啷的锁链,开始爆发。
死亡的气息,遍布周围,飞涌澎湃,地狱般的黑色圆形。
很快就拉住一个魔修,一秒钟就不见了人影。根本用不了保命手段。
“如你所愿,希望那一天,你清楚了,千万...千万,不要~”心痛。
轰...
已经慌乱成一团的魔修,见状都想把盈彩鞠杀死,他们大部分都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是感觉非常不好,仿佛里面有什么让人恐惧的。
盈彩鞠知道血液都在流失,整个人都变得没有活力,这是献祭,以自身灵魂血肉,强行布阵,一旦开始就不可能逆转。
里面所有的生物,低于她修为的,都会消失的一干二净。连她都不知道会去哪里
而她,就再也没有这个人了...可是要对付魔尊这样的,往往还不够。
她这一次,说什么也要让他元气大伤,给些时间让灵族强盛起来,原地踏步是最可怕的,明显的内忧外患。
“该死的!贱人,去死!”
刷!一把轻盈的大红扇子,从盈彩鞠手里,召唤而来。
胸前一挡,被双生姐妹左右夹攻,刀光剑影,两两分成对立。什么空间大阵是伤不了她们的,阵法连接另一面,顶多把她们传回魔都。
“怎么?恼羞成怒,想杀我啊?”不屑的看了看,长这么好看有什么用,哼!就会欺负她。从怀里掏出一颗丹药,什么作用的别人不知道,但是透着诡异的暗色。不假思索一口直接吃了下去,灵力暴涨,四方混乱。
远远的看着,那个人一动不动,也清楚,只是在看她笑话,她这位地位崇高的圣女,现在就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嘴里是莫名的讽刺,眉眼都是冷淡,天崩地裂算不了什么,真的对不在乎的人,他也是一句话不说,何时他们已经连朋友都不是了。
叮~
一脚踏出,空气中波纹荡漾,风卷起了长发,黑眸逼人,双臂柔转,纤腰扭转,舞姿翩翩,端是风华绝代。
每动一次,脚下花朵盛开,白皙的十足,配合着脚骨处的铃铛,半分仙半分媚。
铃铃铃...凑成一首绝佳的曲声,声声悦耳。
“这是?没人说这位圣女还能跳舞啊。”该死!她根本没去想别的,只是想到,除了那张脸,还学会别的去勾搭魔尊了,万分厌恶,等她落到自己手里,非要羞辱够了,给扔到蛇窟去!
“姐姐,万一魔尊他改变主意...”可如何是好,毕竟小时候的事情,怎么也会一些情谊吧,那她们还有什么位置可言。
“哼,也得看她有没有命了,一个死人...”只有死人才能杜绝开口的机会,她为他出生入死,这是她的王,她的一切。
上官苏磊一边作发呆的样子,他在思考,但是脑子里一片混沌,压抑。那些个记忆,想的多了,让他头疼不已,也不需要他出手,至于什么空间大阵,现在完全就是碾压的模式,无视足够。
魔修大部分已经退的老远,只敢观看着,虽然对盈彩鞠虎视眈眈,但因为对他们还是有一些威胁的,也不敢轻举妄动。房屋树木已经消失,只留下空荡荡的的一片地。
盈彩鞠是一个人在强撑,这里离边境很远,带了些人来探查,直接被包围,一路被追杀是死的死,伤的伤,如今支援也不知道在哪里,闭关的老祖不到生死存亡之际,也不会出手。
这些时日魔修大军都在慢慢抢夺着属于人灵两界的地盘,所过之处寸草不生,而那些人,却还是在做着谋权篡位的白日梦,团结一致对外都做不到。
另一边是四五位魔将魔士,双生姐妹,上官苏磊,都在等着空间大阵减弱,一旦消失,至此无人能挡。
反正她也活不成了,都是一死,父母见不到了,兄长也不能疼她了,想到这里,整个人弥漫着悲伤和绝望,舞姿更是妙曼,天地都动容。
满天血雨,遍地的红花,长满了刺棘,随着她的舞动,从她身边,开始向四周蔓延整个大陆,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阻挡着两界。
后世闻:有一女,绝佳之圣,为护一界身死,不知葬于何处。有一海,名曰花杀,拦三界和平,无人能过。世人慈悲,供奉雕像,以求复生。
千年后,再闻:有一男,为爱进花杀,只闻血雨暴声,终不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