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入宫面圣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甚是思念帝师,常常夜不能寐,食不知味,尊师道,以身作则,一心为民,故盼帝师之女一叙,以尊师重道,万民敬仰。”
总管裴员德是陛下的贴身内侍,偶尔一两句话,就能把妃子拉上高位,因为十分受宠,后宫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给三分颜面。
堂前因为势力交错,也能出谋划策,加上跟陛下亲密关系,跟官员很是友好,但伴君如伴虎,他深知自己不能站位,所以没有人知晓他想的是什么,但不能得罪就是了。
如今第一次出宫给人下旨,排场极大,说明也是受陛下的示意,给足了白晓木萱面子,若是想不去,也让人找不到理由拒绝。
“陛下仁善,想看传承帝师风范的人是何等人物,姑娘就跟咱家走一趟,咱家也好跟陛下交代了不是。”完全没有因为白晓木萱不给面子,不跪下接旨而面色不好,相反依然笑眯眯的,一副尊敬的样子,伸手捧着圣旨,等候白晓木萱接过。
裴员德身后一众侍卫,分夹两道,几十人有三十米远,门外奴婢跪了一地,华丽的马车已经停好,马夫抓着马绳,风吹着铃铛,绣团在摇摆,珠帘香气诱人。
那时候她看见的总管,还是三十来岁的中年人,如普通人那般的面孔,黄色的皮肤,上片的唇圆厚,身材高胖,拿着毛尘,指尖长长的,画了眉毛,涂了点脂粉,一身暗系哚红边官袍。
小陛下几岁,但两人从小到大都在一起,对裴员德提出的意见也会听,但那时候她没有背景,只能匆匆一过。
“裴总管还是一如既往的品格高淑,风姿卓卓,令人羞然。”白晓木萱接过圣旨,站的挺直,净白的脸,粉嫩的小嘴,素手修长,笑的纯清,但另一只手,手心已经微疼,她最讨厌圣旨!那该死的优越感,简直作呕。
说的冠冕堂皇,真那么和善,也不会逼她面圣了吧,如此作态,果然皇族中人,都是那般。
“姑娘笑话,咱家也是为陛下办事,陛下也是有苦衷,这些年累的很,想着帝师,咱家也就是甘愿跑腿的命。”裴员德看着人接过后,终于松了口气,他以前也是被帝师教出来的,对于那个人的印象,还停留在那双严肃的眼眸中,偏巧这个女子气势更甚,眼神冷冽,毕竟自小都是跪帝师,听师道,所以跪不跪陛下都不会在意,这世道,急需帝师那般人物,这一会的交谈,他能感觉到后背已经微汗。
“裴总管不必妄自菲薄,能得陛下深信,也是福泽深厚,劳烦总管来一趟鄙舍了。”白晓木萱平静一下心态,解释道。
白蝉从身后接过一个盒子,雕花精密,入手沉甸,转送到裴员德手下的面前。
这是很正常的回礼,出手越大,面子越大,若是能搞好关系,这点东西就是无价。
“咱家谢过姑娘。”裴员德俯身,虽然不知道盒子里面是什么东西,但他能感觉到不菲。
“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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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上三竿,已经很热了,一众侍从面色疲惫,拿着东西的奴婢更是手抖脚软,迫于慢悠悠的马车,只能忍受。
“我家小姐身体虚弱,不易颠簸。”
所以这颠簸,是一点动静都不可,稍微咳嗽一会,白蝉就开始说,又拿扇子,又拿水,关键人家时刻拿着盘子,走的稳稳当当,若是开口询问,白晓木萱直接咳得更大声。
“总管大人,我家小姐自小受了伤,胎气不足,故齐老先生都是捧在手里怕化了,时刻神医随候,出门软卧,深怕磕着碰着,请您多担待。”规规矩矩的解释完,又不忍的带着心疼,重重叹了口气。
“无妨,陛下出门前已经提醒过,姑娘有什么要求都可以说,都是自家人,身体为重,宫里已经备了御医。”裴员德笑不露齿,满头的大汗让他头晕,何时这么受苦过,果然跟帝师一样性子,让人心生畏惧也难伺候。
“咳,总管说的是,陛下一番心意,心领了。”白晓木萱手撑着额头,没睡多久就爬起来梳妆,困的打了个哈欠,美眸流转,周身寒凉,馨香沁人心脾。
她猜到陛下想做什么,但她不愿意,若是由陛下开口介绍,变样的收入麾下,她还怎么去做自己的事情,一场战役,谁先取得先手,谁就能更快胜利。
她偏偏就要在百官皇族面前,傲立群雄,名声能免费传播出去,为什么不能她自己来呢?
又一刻钟。
“恭迎姑娘!”
高高的城墙,宫壁辉煌,上空隐隐龙气盘旋,冰冷的铠甲,银光闪闪,长旗高挂,鼓楼错落,龙跃凤飞,交叠缠绕。
那看不见尽头的宫门,数不清的侍卫在站哨,来来往往都是人,就跟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来的时候那样,不过就是以医女的身份,跟着那人胜战后,随之领赏。
其实也没什么,因为从头到尾,没有人在意过,没人看她什么样,偏偏她不敢乱~动~乱~看,乱走乱逛,就是一路跪,跪的膝盖疼,跪完皇帝,跪太后,跪皇后,跪妃子......
呵,可笑至极!
“主子,请下马。”白蝉伸出手,心里偷笑,果然还是孩子脾气,但很可爱。
“小婵婵,伞呢。”白晓木萱皱皱眉,嘟着嘴,很不情愿。
“这呢,属下都备好了。”白蝉尽心尽力的哄着。
裴员德听不清两人说了什么,但那模样…脑壳作痛,这比公主都千金之躯啊,简直......他能感觉到,若是谁不长眼,就是皇亲,都得挨批。
先出来的是平底白芙蓉鞋,大小巴掌样,走起来舒服,还不会伤脚,然后层层叠叠的袍裙,三色交夹,白的典雅,绿的淳厚,灰蓝的邪魅,鲜艳的流苏,串着金丝珠子,绣着闪闪的竹叶样式,飘逸绝然。
素手掌小可爱,十指纤纤,带着紫色的雪花手链,圆润的指尖,柔嫩之极,轻轻提着白蝉挽起的帘子,铺满马车的黑发,顺滑有度,随着那主人的动作,灵适的直起。
头饰两边是紫色雪花样的发簪,连着两条黑红色的发带,如玉凝脂的面色,淡淡的粉色,唇角不动,板着脸有些许不满,神色自若,眼里又是万物如刍狗,真真是冷傲否爵,这悦城漫天的繁华高贵,都不及这人回眸。
小巧的脖颈处,圈着有棱角的星泪领子,向下垂着,很是好看,刷的一下,白婵打开了手中的油纸伞,洁白无瑕的伞叶,伞柄用黄华路木制成,什么都没有刻,但手把下是紫色雪花链子,红色的带子,衬得白晓木萱如仙,气势凌人。
傲骨铮铮,头没有低下一分,宛如这严肃宫廷,不过是小街,可以肆意玩耍。
一步
两步
三步
...............
风来,整个人就像飞翔蓝天,打转的裙摆,旋着一头黑发,不知晃了多少宫娥侍卫的眼,漫天景色中,只余那人。
那座最高的宫殿,离此也有四五百米,她还没有权势,可能是被谁提了一句,没有车撵来接,也就是说,她要拖着病体走上半天,至少别人是想看见这一幕的。
可笑!
“主子,需要停下休息片刻否?”白蝉右手举着伞,耳边轻说,眼里有着幸灾乐祸,因为身后已经是哀嚎声声,想给她主子下马威,倒是好本事,能说的动大总管这人。
“无碍,就当锻炼身体了。”白晓木萱微笑勾起嘴角,眼角又有丝丝不屑,悄然无声的走着。
却默默运气,走的越发身轻如燕,虽然这些人中,大汗淋漓的很多,但那些带剑侍卫应该是练家子,这段路可能还不如平常训练十分之一。
走到一处门口,一曲悠扬的琴声,梨花香飘出墙外,白晓木萱仅慢半小步,头也不回的走着。
估摸着官员下朝的时辰,走到了阶梯处,离这不远的前面,高高直立的砖瓦,龙飞凤舞,硕大的玉阶梯,柱子八根,都是用昂贵的材料制作。
“帝师之女拜见吾皇!”
一句又一句。
一个又一个的太监,传递着这句话。
鼓声累累,入云霄的呜呜声,霎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即使很多人已经明里暗里都听到这个消息,虽然一届女流,但隐隐的,有个没有透出来的流言。
下一位继承人,可能跟帝师有关系,若是帝师无心辅佐,那就是他唯一的...“女儿“。
所以——哪怕是假消息,哪怕是一个软糯柔美的小女子,所有人,都会用不一样的眸色去看待。
因为那个最高位,象征着权势的宝座,使得有人已经按捺不住,心思沉重,如坐针毡。
如果娶了她,或者得到好感,都可能不一样的话,是不是离那一步更近。
他们对白晓木萱的印象,只是流言出来的假象,从小病在床榻,无语之人,至于什么样,没人知道,而宫府也不会连嚼舌根,只能说如何,一般人是不知了。
白晓木萱双手交叠腹部,身姿婀娜,根根分明的睫毛,大眼睛有神,温和的脸廓,勾勒倾城之色。
这时,一些人的想法,脑子居然找不到诗词形容,娇若丽华,如此的美已经不能用绝色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