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敲门的声音,温芸很快调整好了状态,坐起身子,做出一副方才清醒的样子,开口道,“醒了,颜儿,有甚么事儿吗?”
“没大事。”温颜道,“我已经做好了早餐,阿姊若是起了,便快点出来吃罢!”
温颜的声音,使得温芸心中柔软。
如今,温颜的存在,就是令她支撑下去的力量。
温芸迅速调整了自己的声音,笑着答道,“好,这就来!”
站在门外,温颜轻轻地叹了口气。
最近这段时间的锻炼下来,她也是更加耳聪目明,纵然是在门外,也可以听出,温芸其实早就醒了。
可是温芸却依旧要装作一副刚刚醒来的样子,为的就是不让她担心。
温芸是一个多么温柔的人啊。
温颜叹了口气,打算去饭厅将饭菜都端上来,却听到了院子之中的响动。
温颜快步走出,正见着显然是一路跑回来的顾澈。
“顾澈?”
顾澈喘了几口气,看着温颜,目光肃然的道,“温颜,那人跑了。”
“跑了?”温颜顿时皱起眉头。
昨天的绑缚,是她亲自做的,断然没有这人能逃走的机会。
那除却这人是自己跑的,就只剩下一种可能。
那人,还有同伙。
想到这儿,温颜不由得怀疑的看了一眼顾澈。
温颜从不轻信,但凡是有嫌疑的人,纵然关系不错,她也会一视同仁的怀疑起来。
温颜目光之中的怀疑情绪并没有隐藏,顾澈陡然慌了一下。
不过,他强自镇定下来,看着温颜便道,“你该不是在怀疑我吧?”
“有何不可?”温颜挑了挑眉,“昨日你夜间才回来,今日清晨又是你说不让我去看那人,如今,又是你来告诉我,那人已经跑了。”
“如此看来,顾澈,你的嫌疑明显最大。”
顾澈没想到温颜会如此敏锐,一时之间,有些哑口无言。
不过,温颜却笑了笑,似乎并不想要追究这件事儿,只是摆了摆手,与顾澈道,“好了,既然回来了,就快些来帮我一起端菜,要吃饭了。”
说着,温颜便甩了甩手,朝着饭厅走去。
留下站在原地的顾澈一脸茫然。
其实,若是顾澈足够了解温颜,这一点也十分的容易理解。
温颜自认为是一个可以成大事者。
换而言之,温颜比较不拘小节。比如昨日抓到那人,丢了便丢了,跑了便跑了。因为那人,对她并无恶意。
那么留与不留,便是小节。
只是可惜,如今的顾澈,还不够了解温颜。
一日清闲。
温颜依旧按部就班的去城中药铺,不同以往的是,她带上了温芸。
教导温芸各类药材、各类症状。
并不是太深入,却足以让温芸可以立足,能够独当一面。
……
次日,温颜再度进了关押温从德的房间。
没有饭菜饮水,还承受着极大的痛苦,温从德整个人都已经憔悴的不像样子。
温颜掰开温从德的下巴,强行喂温从德吃下去了一些食物,使得他不会饿死在这里。
接着,又是一颗红色药丸进了温从德的肚子。
在做这些的时候,温颜始终是一言不发。
似乎是她如今只想要狠狠地折磨温从德,却并不想从温从德这里得知一些什么了一般。
她不顾忌温从德的挣扎,不顾忌温从德想要说话的神色。
只是单纯的维持着温从德的性命,以及他的痛苦。
就在温颜想要再度把破布塞到温从德口中就离开的时候,温从德终究是勉力挣扎着,声音极度沙哑的说出,“你……不想从我这儿知道点什么吗?”
温颜笑了一下,坦然道,“自然想。”
温从德脸上刚露出笑容,觉得自己谈判的机会似乎来了,便被破布猛地堵住嘴巴。
温颜拍了拍手,站起身来,笑着说道,“但我觉得,堂叔现在应当还不想说。这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与堂叔耗下去。”
说罢,温颜便干脆的转身,不留下一丝留恋。
只剩下温从德一个人,呆滞的看着温颜的背影,一脸绝望与茫然。
接着,便是第三日,第四日。
温颜每一日都是干脆的做完这些,一言不发,直接便走。
终究,在第四日的时候,温从德再也忍不住了。
他嚎叫着抓住温颜的裤腿,手指都在不住的颤抖,“别……你别走,我说……我都说……”
时机到了。
温颜听着这话,笑盈盈的蹲下身子,扯开温从德的手。
温从德还以为温颜又要离开,忙不迭的死死挣扎。
温颜笑着道,“别慌,堂叔。我听,我都听。只不过,我还需要堂叔留下些许证据,比方说,签字画押。”
温颜说罢,朗声与外面道,“顾公子,进来吧!”
顾澈应声而入。
温从德见状,才知道温颜是有备而来。
他有心想要继续闭口不言,可是这几日的折磨,实在是让他心肝都在颤抖。
他宁愿流放,甚至宁愿去死,也不想再承受温颜的折磨了。
温颜就像是一株有毒的花朵,明明看着人畜无害,整个人的脑子里,却都藏着的是折磨人的法子。
这实在是太痛苦了。
温从德颤颤巍巍的靠在墙上坐着,刚欲开口,却牵扯着胸腔疼痛至极。
温颜上前,再度喂给温从德吃了一颗药物,顿时,温从德胸腔之内的疼痛,便减轻了许多。
温从德几乎觉得自己是有受虐倾向了,在这个时候,他竟然感激的看了温颜一眼,旋即才开了口。
“当年……在洪灾的时候,是我和温陈氏欺骗我嫂子,去后山水边的。温陈氏说,水边发现了一个人,不知是死是活,她一个人挪动不得,便叫我嫂子一同过去看看……”
“而那时,我正埋伏在河水旁边儿,见着我嫂子来了,我们便……齐心协力,将她推下河中。”
温从德叹了口气,“原本我说,嫂子身上的东西,我们一点儿都不要拿的。可是偏偏,温陈氏那个瞎了眼的贱人,非说那簪子别致好看值钱,非要将其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