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消停许多。
一连七八日都风平浪静,川秋雨于山顶悬石上修行,放牛娃则是深居屋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第四日川秋雨携放牛娃又去“源朝酒家”大快朵颐一顿。其它时候都在山上度过。
天下无不透风的的墙。想来是哪位粗心孩童道出了青山药阁上来了两位乐善好施的主,只要惨些,见面就散二纹“聚灵丹”,一时间,青山脚下热闹极了,活脱脱一副修行界的“卖惨大会”。见多不怪,川秋雨瞧见也当没瞧见,或是绕着路行。这些人太假,川秋雨一眼就可分辨出,二三十岁的人围个头巾就说是八九岁的孩童,跪地一天一夜只为求一粒二纹丹。
川秋雨在思索一事,当初青丑师傅于他与放牛娃讲这青城门的格局时,是说青城门分内外门,内门有四阁,可不曾听闻外门有什么阁。难道外门就是块无人管辖之地,任凭修士“自生自灭”?五段之上入内门,五段之下便终身在外门么。川秋雨不明了,可这两番下山确瞧见了不少外门欺压凌辱的事与人。也没个人来管管!
眼下六段中游修为,这几日都是日夜修行,已隐隐有了突破之意。昨夜药阁左侧屋里气流稍有紊乱,想来放牛娃突破至了二段上游修为,川秋雨为他喜。
青牛儿则是过尽了苦日子,迎来了好日子,寻日啃黄草的它,到了望山集后啃药草,再至青山药阁之上,每日食二纹丹药,待遇比内门弟子都要好上许多。川秋雨可是不曾忘记这青牛也是一名“修士”,几番查探了青牛儿眉下的红豆似的妖丹,欣喜若然兼大惊失色,欣喜若然是因这几日的二纹灵丹并没有白吃,大惊失色是因它真已凝至一阶妖丹。这是一头好吃懒惰的青牛,它自身或许都不知该拿这一阶修为做些什么。
川秋雨瞧见深居简出的放牛娃却是是二段上游修为,上前打趣:“二段修为唷,再有几日就可赶上我哩。”放牛娃知晓川秋雨这是在与他说笑,也没在意。他歇息了半晌,与川秋雨靠在青石阶上,从乾坤袋里取出干粮,啃了二十斤的牛肉后,打了两个饱嗝,将剩下的收入乾坤袋中。
乾坤袋真是神奇,巴掌大小秀囊,里头却独成天地,可填万物,川秋雨也啧啧称道,从前在天池中凭借着川府小辈第一人的本事,也曾有过一个乾坤袋,不过那个乾坤袋约空间小,徒有其名,约莫只能存个十头牛的左右。眼下这个乾坤袋可是有容乃大,不可不谓是贵重之物中的贵重物,其实也不稀奇,也不瞧瞧谁送的。
青牛儿眸叫几声,撇过头去,不瞧这啃食牛肉的川秋雨、放牛娃。青牛儿若可口吐人言,定要破骂一句:“惨无人道!”
川秋雨笑道:“放牛娃,你可知这青牛儿如今也是个一阶修为哩。”放牛娃瞠目结舌,忙道:“甚?”言罢,这青牛儿还朝放牛娃摆弄起了姿态,放牛娃心急,青牛儿这才几日就已是一阶修为,难以置信呐,再有几日岂不是要超过他了,这传出去得有多丢人,他修为连头青牛都不如,不如跳崖算了。
与川秋雨寒暄几句,放牛娃忙的又朝屋去,手里悄悄取了一粒二纹丹,塞在口中。川秋雨瞧他去了,呼道:“二纹丹尽管吃,吃完了我这还有,我这也吃完了,就再找师父拿,别不舍得吃!”言罢,青牛儿还当是对它说的,忙的“谄媚”蹭来,嘴里哼哼,讨丹来了。“啪嗒”一声,殷实无华的一脚踢过,川秋雨气丢十粒二纹丹,再道:“滚。”
青山青石阶是一条极为狭窄逼仄的直肠小道,若是有人登上来,在上头就可一眼瞧见。
川秋雨瞧见下头登上两小人来,瞧这模样是直朝上来,迈的担惊受怕的小步,不免眉头一凝,诧异。青山药阁,他来此也有约莫半月,从不见有人登上上来,今日却来了两名孩童。
川秋雨一步而下,落至两位来客身前,才是瞧清这二人就是前几日前来求药的孩童里的两位,忙屈身道:“寻人?”那两位瞧眼前陡然来了一人,横竖慌张的应了一声。来此青山寻人?川秋雨又并非是个痴傻儿,直道:“寻我何事?求丹?”若真是求丹,川秋雨可是不喜这种上门求丹的人,哪怕是个孩童,未免过了点。左侧那位稍微年长,二段下游修为,唯唯诺诺的从袖里取出一纸书信来,交予川秋雨手中,二人遂直朝山下疾奔去了。
上书:“鄙人胡马,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阁下是药阁中人,川西凉。前日多有得罪,望道友见谅。今“源潮”大摆一桌,以此谢罪。”
瞧这上头歪歪扭扭书这几行大字,川秋雨心头一笑,“此地无银三百两”?他胡马能有这等悟性,知晓知错悔改,那他便不是胡马!或是...他别有企图,川秋雨初来乍到,有何能让胡马这等上心?自然是二纹“聚灵丹”。定是这胡马前日取到一枚二纹丹,回头服下,尝到了甜头。
川秋雨伸手就在其后书了三字:“心领了。”遂踏空朝下去,眨眼间就瞧见了方才两位孩童,唤来一声:“等等!原物奉还。”说罢,手中一直书信丢出,正好飘落在二段孩童手里。
川秋雨一眼就知晓胡马不安好心,才出此计策,无论他胡马说的天花乱坠,好言相劝或是如何如何,他川秋雨也不抹了别人的情怀,只道一句“心领了”。以不变应万变,料他胡马也是不敢上山的,这么些日子里就从不曾见有人胆敢上山来,青丑的脾气是何德行,谁人上他山头,还不得打断一条腿。川秋雨有恃无恐。镜海之中二位仙童瞧见川秋雨书下“心领了”三字颇是赞赏,楼三千忙道:“好呐!不为十碗‘肥肠米线’而折腰,有几分老夫当年风采。”含笑风闻言险些喷楼三千一脸槟榔,忙捂着嘴道:“楼老夫,你糊弄小辈我管不着,可别当着我面呐,你当年是何德行,我可是知晓的一清二楚,你哪里是‘折腰’,你是来者不拒呐,上至百来岁,下至十五六,你哪个拒了?”楼三千想好了一堆说辞,却被含笑风生生给怼了回去,面色气的涨红,活生生似个年娃。
川秋雨也没绷住,笑出声来,不曾想楼三千当年还有这等本事!
源潮酒家。
二层隔间里,满桌的酒肉,胡马正座在上。珠帘掀开,却只见二小孩童,不见川秋雨与放牛娃。张口:“娘的,人呢?”两小人不敢高声语,支支吾吾将袖里一直书信取出放在桌子上,怕的紧,忙朝外跑去。
胡马张开纸,只见上游秀气三字:“心领了。”
霎时呆愣,眨眼气血上涌!破骂:“娘的!真他娘的!真他娘的欺人太甚!瞧我胡马不吃力,分明不给我胡马面子,气死我也!”
“稍安勿躁,气有何用?你这般他川西凉就下山来寻你了?瞧你斗大的脑袋,就似榆木,怎这般愚笨唷。”珠帘之后传来一声,听这声还是有些熟悉,似在何地听过。胡马这等莽夫被人骂道榆木脑袋,却是不怒,不敢怒,躬身朝珠帘之后捧揖,谦道:“师兄教训的是!不知师兄还有何良计。”
“替你服下了那枚丹,确是五月才一粒的二纹丹,师兄应允过你,自然不会食言。且听我细细道来。”那人出此言,含首的胡马听后是面色难堪,好不容易费了条胳膊才夺来的一粒丹,还被眼前这人给要了去,说是:“虚不受补,替他收了此丹。”
“过来,说与你听!”珠帘后人声唤胡马。胡马悻悻地钻进珠帘,许久只听他呼道:“真可这般?”
那人却笑:“有何不可?”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