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到来的动静,引起了办公室里洪奇峰的注意。
他走出来正看见几个人忙手忙脚地抬着刘浩然往外走:两个警员抓着他的脚,另外两个警员抓着他的被铐起双手的胳膊,黄林则在中间抱着他的腰。
“怎么回事!”洪奇峰眉头紧皱着问。
“他们没好好给浩······给疑犯吃饭,疑犯低血糖犯了,晕过去了。”李云白赶紧向洪奇峰解释。
“哎,怎么叫没好好给他吃饭,这话怎么说呢?是他自己不好好吃饭好伐?”黄林赶紧为自己辩白。
“你们······”李云白作势要争辩。
“够了!吵什么吵,赶紧送医!”洪奇峰打断了两人的话,断喝一声。
几个人不敢再说,赶紧继续往外抬。
“确定是晕过去了吗?”洪奇峰看上去像不放心似的问了一句。
“晕了,死沉。”黄林流着汗说。
“把手铐解了,”洪奇峰沉声说,“一会让救护人员看见,不好说!”
黄林一跺脚:“哎呀,忘了。”说罢,让其他人停下,自己赶紧取钥匙打开手铐。
门外救护车已经到了,救护人员的担架及时推了过来,黄林等人这才七手八脚地把刘浩然抬上了担架。
洪奇峰和李云白在背后注视着担架上了车,接着黄林带着一个警员也跟了上去。
“要不······我也跟过去看看?”李云白试探着问。
“你去干吗?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忙呢。”洪奇峰冷冷地丢下一句,转身回了办公室。
李云白只好目送救护车离开,叹了口气,也转头进去了。
看到洪奇峰又在奋笔疾书,李云白有些丧气地问:“洪队,这都三天了,我们一直吃那个余德海的闭门羹,这家伙不会畏罪潜逃了吧?”
“我看倒不至于,他也知道我们现在没有实际的证据指正他们,所以有恃无恐地让我们来回跑。”洪奇峰头也不抬。
“你的意思是,他根本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不是,他这点小伎俩啊,高中生都会。”
“额?”李云白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洪队,你这么说可有点欺负人啊。”
洪奇峰放下笔,看着李云白笑了笑,说:“一鼓作气,再而竭,三而衰。你高中学过吧?”
李云白点点头。
“如果我猜得不错,这余德海现在用的就是这招,想避开我们的锋芒,等我们锐气没有刚开始那么盛了,他才会露面。”
“哦~我懂了,这家伙还挺贼啊。”李云白苦笑着道,“难不成我们就这么被他算计了?”
“他要玩战法,我们就陪他玩一把。”洪奇峰又低下头开始奋笔疾书。
“哎,洪队,”李云白一脸兴致盎然的样子,“看起来你已经想好了对付他的招数了?”
“我准备给他来个,欲擒故纵再加上一招敲山震虎!”
“欲擒故纵我很容易理解,但是敲山震虎,敲谁啊?”
“当然是敲他的靠山,郑云锦!”洪奇峰口气坚定。
李云白一下子激动起来:“好啊,我还准备问你什么时候去找这个最大的嫌疑人呢,那我们明天就去?”
“急什么?”洪奇峰瞪了他一眼,随手拿起桌上的一叠资料扔给李云白,“不打无准备之战,你先仔细看看这个。”
李云白一把接住,翻开一看,是郑云锦的背景资料,敢情洪奇峰刚刚在那里刷刷点点,就是在摘录这里面的内容。
李云白随手翻开,大而化之地读了几页,又迅速地往后翻了翻,过了会儿,又翻了一页,最后他合上资料,不解地问:“洪队,这种冠冕堂皇的官方资料,写的都是他的辉煌履历,有什么可看的?”
“是吗?你仔细看完了?”洪奇峰又没有抬头看他就直接问道。
“难道还能在上面看出他犯罪的线索不成?”嘴上虽然这么说,手上还是不由自主地又把资料打开再从头看起。
“你呀,越来越急躁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洪奇峰不再搭理他,继续在自己的纸上认真写着什么。
李云白将信将疑地打开第一页,索性念起了上面的内容。
“郑云锦,男,62岁,现任锦余集团董事长,无子嗣,婚姻状态离异,前妻姓名章娜,现居······”李云白读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
洪奇峰虽然没看他的一举一动,但此时,嘴角也露出了一丝笑意。
“洪队,”李云白眼睛瞪得老大,“郑云锦这个前妻的名字,我怎么这么眼熟啊?”
“那你好好回忆一下。”
“章娜、章娜······”
忽然,啪的一声。
李云白忽然用力拍了自己的大腿一把:“我想起来了,肖海燕说当年告密出卖叶秋凤的会计,就叫章娜!”他这句话几乎是喊出来的。
“嚷嚷什么?”洪奇峰不满地瞄了他一眼,“现在知道这资料有用了?”
“嘿,还真有用!”李云白讪笑着说。
“我告诉你,这里面有用的东西多着呢。”洪奇峰拿起自己写了半天的那张纸,“这个郑云锦还真有点本事,他1980年进入年年余,1985年就当上了年年余的副厂长,那时候他才不过30岁,可算是年轻有为了。”
李云白一边浏览资料,一边听着洪奇峰摘录的重点,频频点头。
“1993年,也就是叶秋凤死的第二年,他就更是直接当上了年年余的厂长;然后是1997年企业重组,年年余转为民营股份制,他随即创立了锦余股份有限公司,成了锦余集团的董事长。”
“随后就一路青云直上,不断扩充锦余的产业,现在的锦余集团已经拥有渔具、水产、旅游文化、船舶等多个产业,甚至还有一家互联网媒体公司。”
李云白打断道:“他一个做渔具起家的,怎么鼓捣起了互联网媒体啊?”
“这就说明郑云锦此人野心不小啊,他的锦余集团是滨海最先上市的公司,而互联网是现在发展的必然趋势,他掌握了一家互联网媒体,就等于掌握了一定的话语权,恐怕他最后不只是想做一个商人那么简单。”
“我去,这种人,要是有一天参政了,那不是更无法无天了吗?”李云白略显惊讶地回应洪奇峰的猜测。
“谁说不是呢?”洪奇峰有些苦恼,“以郑云锦今时今日的成就和地位,想光明正大地调查他估计有点难。”
李云白又把资料翻到第一页,问:“要是我们暂时动不了郑云锦,那我们为什么不从他前妻章娜那里先试试看呢?说不定能有什么新的突破。”
“嗯······我也想过,可是······”洪奇峰少有地停顿下来,思考着说:“我觉得目前还是不能直接去找这个章娜,否则容易打草惊蛇,你想啊,郑云锦能混到今天的位置,估计是有些手眼的,我们还是不能操之过急。”
“那咱们说了半天,又不去找他的茬了?”李云白失望地说。
“那倒不是,我们还是先去会会这个郑云锦。只不过,先不要明着查章娜这条线索,我感觉这个章娜跟郑云锦的婚姻,可能也有些讲头。”
“洪队,你这是靠什么感觉的?难道又是直觉?”李云白不太相信洪奇峰的话。
“你想啊,她当年一个小小的会计,那么大的事情居然都敢告密,最后不仅安然无恙,还嫁给了当时的厂长郑云锦,不得不让人怀疑这里面有没有什么猫腻!”
李云白有点明白洪奇峰的推断了,他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警员气喘吁吁地窜进来道:“洪队,不好了!”
“慌什么!慢慢说。”
“那个·····那个刘浩然他······”
李云白一惊,忙问:“刘浩然怎么了?!”
“他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