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工厂内,陈纳川站在窗边的位置,目光多少有些空洞,并不是他在想什么,只不过最近需要药物维持思考的时候越来越多了。
“陈,外面有人要叫你。”一个男人突然走过来说道。
“谁?”陈纳川扭头说道:“我不是说谁来都不用拦吗?”
“不是那几个人。”身后的那个人说道。
“嗯?”陈纳川有些惊讶地扭过头:刚想说什么,门口处已经听到一个有些浑厚的男人的声音在哪喊着“姓陈的!你赶紧给我开门!”
陈纳川皱了皱眉,还挂着绷带的手抬起来在眼前看了看,然后往门口走着说道:“让他进来吧。”
江岐北走到工厂内,丝毫没觉得自己来到了别人的地盘,也没觉得在外面看不出来什么的小工厂里面要高级华丽得多有什么可惊讶的,他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好久不见?”陈纳川扭过头打招呼道。
“嗯,我不知道多久没见。”江岐北地应答有些莫名其妙,事实上他成功地堵住了陈纳川下一句要说的话“上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了”。
江岐北定定地看着面前的陈纳川,其实没多久不见,但是他眼前的陈纳川已经和那个时候大不一样,之前的他只是给人一种一个奇怪的,难以捉摸的感觉,但是现在的陈纳川,贱人有些发白,眼窝深陷,看上去有些阴鸷,就像是刚刚从地狱内爬出来一样,虽然他还是一样的在乎自己的梳妆打扮,头发也很公正,衣服依旧是很显身材的高领毛衣和风衣。
这样的陈纳川让江岐北有些无法理解,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将死之人最后的倔强一样,他这样想着,也是这样问出来的:“我说你,不是快死了吧?”
陈纳川冷冷地哼了一声道:“你还是这么会聊天。”
“不过你们这些天天碰细菌,自己还有心理疾病的人,身体不好好像还挺正常吧?”江岐北继续说道。
“跟你没关系。”陈纳川坐到一边的沙发上,他的脚边是已经晕过去的闫哥,似乎忘了解释,闫哥不是因为辈分才被叫做闫哥的,他的名字,就叫闫哥。
“怎么跟我没关系,你要是死了,我就可以早早地就放心了啊。”江岐北无视自己身边一群拿着枪的人,大大咧咧地做到了沙发上说道。
“你来不会是为了跟我说这些对吧。”陈纳川连一杯水都没打算给江岐北,冷冷地别开话题说道。
“废话,”江岐北完全秉承了江家死不要脸的精神状态,翘着二郎腿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怎么?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自己以外的人了?”陈纳川当然能够想到江岐北已经知道了今天发生的事情,有些不屑地嘲讽道。
“关系到你,就不是我自己以外的了。”江岐北有些懒散的说道。
必须承认这句话有着那么一点的微妙,江岐北不是一个不懂这些的老古董,但是话都说出来了,他索性装作自己不懂的样子,将话题拉回去说道:“你费那么大心思,想要见那个姓顾的小子,到底是想做什么?”
“想了结一些事情罢了。”陈纳川冷漠地回答道。
“什么事情,在你回国之前杀了他们?”
“他们?”
“别跟我说你没有这个打算。”江岐北的脸色也渐渐冷了下来。
“杀了他们有意义吗?”陈纳川突然问道。
“你做事还需要意义?难道不是为了满足自己变态的心理需求?”
陈纳川有些暗淡的双眸盯了江岐北半天,说出了自江岐北来到这里以来最长的一句话:“随便你怎么说,我劝你还是回去告诉他们,不要做无谓的把戏,我不是一个不会算账的人,还有,我做什么,你们最好不要乱猜,万一猜错了,受苦的还是自己而已。”
“所以我没让他们猜,我直接来问你了。”江岐北应答如流。
“我说了,给一些事情做个了结。”
陈纳川微微抿了抿唇,没有说出话来,门口的小花站在车边,被几把枪指着身体,手机,耳麦一类的东西也被扔到了一边,他有些无奈,明明听到了说不要拦着任何人来着,自己不算数的吗?其实外面的耳麦不过是一个摆设,真正的耳麦,在他的耳朵深处,虽然拿取都很麻烦,但是实用性也实在是没话说。
小花听着陈纳川和江岐北的对话,越发迷茫起来,为什么,陈纳川要点名让顾有懿过来呢,他到底想做什么?了结一些事情,如果一个人知道自己时日不多,还要决心去做的事情,一定不是一件小事,这应该是一个心理上的常识,那么陈纳川到底想做什么呢,为什么还会顾有懿还有戚六月有关系?
他微微倚着车门,双手在身体两边张开,没有举起来,这是他最后的容忍了,其实他的位置离工厂还有大概二三百米的距离,但是凭他的视力,已经能够看到很多东西,比如在研究所二楼的一个房间内,跟客厅差不多的大的房间,也是白色,在墙根,有几个画着红色圈线的白色纸板人,上面还是干净如新,还有几个黑色的人体模型,也没有任何伤害,或坐或站的放在墙角。
一根黄线外,戚六月穿着简单的夏装,脸上带着一个透明的眼部护具,微抖的手里握着一支精致的手枪,对着墙边的模板,脸色有些苍白,额头上也有汗水滑落。
她的旁边站着之前在馄饨店的时候那个白人,用生硬的普通话说道:“开枪。”
“不,不行……”戚六月摇了摇头,手放了下来说道:“我的胳膊好疼,我打不动了。”
“开枪。”男人语气不变的重复道。
“为什么我要做这个?”戚六月后退了一步,有些绝望的问道,她本就不是很擅长体力运动,更别说打枪这种需要长时间练习的事情,光是这么几天的练习,她的小臂就肿了一圈,并不是她今天练了多久就打不动了,而是现在她看到枪这种东西,就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她不明白,为什么陈纳川这几天要让她不停的练习枪,他明知道她不适合做这种事情,会不会想要自己去杀人,这种想法在她的脑海中越来越明显,她越发的不想碰这个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