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安策始终是没有回头看上一眼,他不想看到他,这句话本就不是说说而已,如果不会奶奶没出什么大事,他甚至不怀疑自己会找他拼命,但是现在不行,奶奶还在旁边。
老人也只是打个招呼,看Demon没有要进来的意思,也就不再招呼,她也确实并不轻松,不由将目光移向一直坐在一边的关琪身上,这姑娘怎么受了伤呢,自己当时在睡觉,那应该是她救了自己吧,她眼里流出几分歉意。
都是自己这个老不中用的,还会有午睡的习惯,才连累了人家姑娘,她甚至这样想着,目光在关琪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又再次移到安策身上。
安策的身子没有移动,他知道那个人就在门口看着自己,他甚至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像平常一样,冷冽又深邃,但是这一刻,没有人能阻止他所做出的决定,他在场,那就在吧,本就是要让他明白的。
安策连身子都没有意思的扭转,但一只手已经准确无误地搭到了关琪所坐的轮椅的扶手上,握住了关琪的手,看着奶奶的脸露出一丝笑容道:“奶奶,等你出院,我们就举办婚礼。”
老人眼中流出一丝惊讶,随即释然,又重新溢满了笑容。
江仄原本有些不在意地倚着墙不知道在想什么低着的头在听到安策说出的话的一瞬间抬起,并且毫不犹豫地看向一边的Demon,Demon却在此时收回了一直盯着安策的目光,与他对视了一下,竟露出一丝笑意,随后抬步离开,没有任何反应,也或者,这就是他的反应。
Demon从他身边路过的时候,江仄可以肯定自己没有看错眼,Demon在发抖,这个永远冷冽果断,面对任何人都不曾有过一丝惧怕的男人,这个永远徘徊在生死边缘,握枪的手没有过一丝犹豫的男人,在刚刚那一瞬间,浑身都在发抖,但也只是那一瞬,Demon留给他的就只剩下一个背影,看起来步伐似乎依旧果断坚决的背影。
他叹了口气,往里面看了一眼,打电话安排了几个人过来看着后,也跟在Demon身后离开,但他并没有跟Demon走一样的路,这个时候,他觉得还是先让他安静一下的好。
而病房里,安策当然感觉到了Demon的离开,他终于舍得回头,目光却是分毫不差地凝聚到关琪的脸上,微笑中带着坚定:“可以吗?”
关琪双手微微握拳,咬了咬下唇,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奶奶带着鼓励和欢喜的眼神,终于是点了点头,随即低头有些羞涩又有些幸福地笑了出来。
不同于房间内的其乐融融,江仄是坐着电梯离开的,但是Demon走到略有些黑暗的楼梯道里,没有几步就像是脱力一样,双手下垂,背部也不由弓了起来,亦步亦趋,看上去似乎随时都有摔下去的可能,就这样行尸走肉地拖拉到了五楼,他终于再也撑不住,瘫坐到楼梯拐弯处的台阶上,双手拽头发,却又不停地让自己垂着头,似乎想要借拉扯的疼痛让自己清醒一点,但是他做不到,那一点痛感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什么都不算,他甚至完全感觉不到,只是无意识地挣扎,去拉扯,去试图让自己从那种深渊中脱离。
他想过有一天安策会跟他摊牌,也想过他们两个并不会在一起,但是他却从未想到过,会是以这样的方式,那个人会跟自己说再也不想看到你,还会在那之后,拉着别人的手,就在他面前,却没有看他一眼,就像是宣誓一样,说我们就举办婚礼。
他想到了高中的时候,和他不经意的亲密,两个人都会心得不计较;想到了在警校的日子,因为他想当法医,他想陪着他;想到他比任何人都要严格地对待自己,只为了在学习结束后,他有一个选择去哪里任职的机会;他想到了江仄对他说:放不下的,还想到了自己当时说:如果是他自己的选择的话;可是现在是怎么回事,他不是做出了他认为能让自己幸福的选择了吗,为什么,他觉得胸口那里好疼,又好空洞,像是有人将他的心脏生生地挖走了一样。
Demon伸出一只手捂住了心口,那是他曾经将所有宝贵的东西保护的位置,他以为那里有很多东西,他永远是充实的,可是今天,那个地方不过是一个人的强行离开,却好像迎来了世界末日一般,全部坍塌,只留了一堆断壁残垣,不知道还能为谁庇护风雨。
Demon终究还是有一丝神智的,比如说不能在一直坐在医院的走廊里,就像是收拢好了自己的情绪一般,他走出楼道口准备坐电梯离开,转头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法医处的倩倩?他没有去在意,径自等了会电梯便离开了医院。
再次开着车在毫无目的的闲逛,他没有想过回家,家里能陪他的只有那封信罢了,就这么在大街小巷中行驶,不知觉间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路灯和路两边的店铺商标都纷纷亮了起来,争着照亮每一个街道,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那里兜转,连在哪条路上他都没有去看,反正丢了也可以凭着导航再回来,不知道拐到了哪一条街道,他在路边看到了酒吧的字样,略一犹豫,他将原本开出去的车在前面路口转了个弯开到了酒吧门口。
0901,Demon没在意这个酒吧的位置,也没去想这个名字有什么深意,只是扫了一眼,觉得有一丝熟悉,随即便放弃了思考,走了进去。
随便点了两杯酒,他就给自己找了一个角落坐了过去,却并没有急着喝酒,靠在沙发的座位上,他抬起一只手放到了眼睛上,遮住了周围混乱的灯光,但耳边的声音依旧嘈杂,他听到有男人用着粗鄙的语言,说着昨天那个妞可真是厉害得很;也听到有女人似乎在对着谁撒娇,说着别逗人家了一类的话,还有再来一瓶,给我倒上一类的豪言壮语,大多都是成群结队地过来聚会玩闹,很少有他这样只身一个人的。
但他也完全不清楚自己的目的,随手端起一杯酒,他盯着里面正在露出一个个小孔偶尔这炸开或者吐一个小泡泡慢慢融化的冰球,有些茫然,借酒浇愁吗,他一向很看不起这样的做法,就算醉了一场又能怎么样呢,已发生的事情不会改变,该发生的事情依旧会继续,但是现在,他突然想着,也许,醉一场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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