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之烨点着脚尖活动了一下脚腕,看着Demon有些可怕的表情,微微怔了怔,伸手在他眼前摇了摇后问道:“怎么了?你看什么呢?”
Demon回过神,微微眯了下眼睛,然后摇了摇头:“没事,走吧。”
路边一个看上去一点也不起眼的奶茶店,陈之烨率先推门进去,冷着脸跟服务员打了声招呼,然后才带着Demon继续走上二楼。
浅青灰色木质的隔板房间让Demon没什么安全感,但是看到倚在沙发上正认真地看着手里的一本像是笔记本的东西的季钟廷,他略微犹豫了一下,就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
“警官大人,好久不见?”季钟廷放下了手上的笔记本笑着招呼道。
“前两天刚刚见过。”Demon毫不留情地戳穿,然后直接问道:“那,你也今天找我来是为了什么?”
“我想和你做个交易,或者是合作也可以。”季钟廷的脸色突然变得异常正经,坐直了身子,一只手习惯一样地抚摸着另一只手手背上的伤疤,语气严肃地说道。
Demon将双手放在桌子上,十指交叉,食指轻轻点着,淡然地看着季钟廷,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我想和你合作,粉碎GS。”季钟廷微微歪了歪头,郑重地说出自己的决定。
他想,这将是他这一生最重要的决定了吧?
一开始来到中国,带着陈纳川安排的任务,他和这个男人为敌,不可否认,他也做了很多伤害他的事情,但是他也并没有尽心,否则事情也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不尽心是因为他不想受陈纳川的摆布,必须做是因为,他不知道陈之烨到底在他身边充当着怎样的角色,但是,他是陈纳川的眼睛,这绝对没错。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的一切都已经被陈之烨看透了,但是如他所想的惩罚并没有到来,直到陈之烨跟他挑明——陈纳川,是他们共同的仇人。
他唯一所担心的事情已经不用再在意了,在中国这片土地上,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让他害怕的人了,要怪就怪陈之烨十九年的隐忍太过深沉,才让陈纳川如此信任他,甚至没有在他身边安排别人。
既然已经这样了,已经可以挑明彼此的关系身份了,大家,还不如为了共同的目标努力更好吧?反正,刚刚到美国的时候,他确实想着变强,然后回来到那个人的身边的,但是他和陈纳川彻底决裂之后,他突然就想明白了,他已经,不可能再得到那个人了,他能做的,只有为自己的以前赎罪,还有为那个人的幸福铺好路罢了。
Demon敲打着的手指停了下来,面无表情地问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既然已经做出了这种决定,季钟廷又怎么会毫无觉悟和准备,他轻轻笑了笑,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了一直录音笔,按下了开关后放到了一边,然后将旁边的一个笔记本放在了自己的面前说道:“这是我来到曲台之后做的所有的事情,还包括一些案子我参与的证据的地点。”
说完后,他按住了录音笔,将刚刚录的的话放了一遍,然后将笔放到了笔记本的上面,推到了Demon的面前,深呼吸一口,像是让自己做了一下心理准备,也是呢,毕竟是决定自己的命运的事情啊,他轻轻叹着气说道:“这个录音笔里面,也有一些文件是有用的,你可以,随时用这些东西逮捕我。”
Demon将桌子上的东西在自己面前摆正,随意打开过了一遍,然后说道:“那如果现在呢?”
“Demon。”季钟廷第一次如此认真地叫出他的名字,然后说道:“如果想要解决陈纳川,他身边的人才能得到的情报绝对不可或缺。你不应该放弃这样的助手。”
Demon的手指再次在桌面上敲打起来,眼睛深处是深深地思索和惊讶,本子上的东西,他只是粗粗看了一下,但是却深深明白,这上面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拿出来放到季钟廷身上,都确实能够将他锁在监狱里。
他是一个警察,查到证据,抓捕犯人,本就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是就他个人而言,GS的事情,他也绝对不会放手,他知道,如果他放弃抵抗,不只是他自己,他周围的人,安策,江仄,周小易……都不知道还会遭受到什么样的事情。
想了一会儿,他看着季钟廷问出了他一直想知道,但却从来没有得到过答案的问题:“陈纳川,到底想对我做什么?”如果是要替他执行这个任务的季钟廷的话,应该会知道的吧?
季钟廷又怎么会料不到他会问这样的问题呢?一只手指划过手背上的伤疤,然后说道:“我不是很知道原因,但是陈纳川给我的任务是,尽可能的迫害和诬陷你,最好能将你逼出曲台,让你在中国待不下去。”
Demon的眉梢轻轻挑了挑,然后将桌子上的东西收了起来,说道:“好,我明白了,你的合作,我也答应了,但是解决GS之后,可能就是你进入监狱的时候了。”
“好。”季钟廷轻笑着,话语说得风轻云淡,却带着一丝不容退缩的决绝:“那至少,就让我在入狱之前彻底地为一件事疯狂一次吧。”
Demon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拿着东西走出了房间。
陈之烨见他走出去,匆匆跑到Demon刚刚坐的位置上,有些焦急地问道:“喂,那些东西,你就这么交给他没关系吗?”
季钟廷无奈笑道:“他不是你哥哥吗?你都不相信他?”
“这……”陈之烨有些说不出来,然后解释道:“那不一样?万一他真的对你动手了呢?还有还有,你,真的要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吗?”
季钟廷悠悠站起身,触碰着那一道伤疤,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有些事情,小孩子还是不要了解的好。”
陈之烨为了得到陈纳川的信任,冷漠了十九年,他为了这一天,又何尝不是忍受了整整两年的痛苦呢?没有这样的觉悟,他又怎么会从那样的屈辱和痛苦中活下来呢?
陈之烨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有些不解,又隐隐有些兴奋,和自己的哥哥,自己原本的监视对象合作去对付那个男人啊,想起来,真的有些刺激呢。
季钟廷走到门口却发现后面的人没有跟上来,看到真在挠自己的头的大男生不由叹了口气喊道:“你干什么呢?赶快走了!”
陈之烨连忙跟上上去,笑了起来,嘛,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