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问:“你们为何要救李自成?”
充实:“这是沉默侠的师傅临终前的嘱托,也不知道他师傅与这李自成有何渊源,就说,他日若是听闻一个叫李自成的有难一定要不惜一切去帮去救去成全。”
李默子点点头,意思大概就是他师傅确实这样说过。
我又问:“若是他也并非什么好人,也帮也救也成全?”
充实:“师傅之言,岂敢有违。”
我:“若是这样,那不就成了助纣为虐了吗?”
充实:“现如今,灾荒连年,为官的贪污又作恶,难得有这么些个勇敢的人起来带着大家反抗,且也没见闯王他们有多恶,怎么就助纣为虐了呢?姑娘是不是有什么偏见,不然又何出此言?”
说的我一愣一愣的,直问:“充实你老实说你今年多少岁了?手上功夫了得就算了,这嘴上功夫也这么厉害。”
充实:“我马上就14岁了。说嘛,你是不是对闯王有什么误会?”
我:“不存在的,就我一无名之辈,能对闯王有什么误会,就是觉得哪怕要帮别人,我们也得了解清楚情况,别好心办坏事,费力不讨好。”
充实:“我们并没有要你一起帮啊!这事与你无关。姑娘你多虑了。”
我竟无言以对,只得将目光转向了沉默侠:“沉默侠你真的还是一句话都不说吗?”
李默子摇摇头,意思不知道是说还是不说。
我:“到底是说还是不说?”
李默子点点头,意思还是不知道是说还是不说。。
我“切”了一声,蹲到一边卷缩一起准备抱着双膝睡觉了。
充实看了李默子一眼,充实直接躺在了地上,李默子靠着墙,就这样睡了。
这有的女人就是这样,你越讨好奉承她吧,她越觉得你贱俗烦,你越对爱搭不理,她到越觉得你又酷又帅还好奇。
比如我,此刻心里甚至莫名其妙地出现了这样的画面:充实是我和李默子的孩子,我们牵着他在三亚的海滩上嬉戏玩耍,其乐融融,幸福满满~~~想到这,我忍不住就笑出了猪声,还好这两个家伙很快就睡着了,并没有觉察到我的莫名其妙。
第二天等我醒来,二人早就走了,我还准备从此李默子走哪我就跟到哪呢,我还想这样的话迟早会日久生情,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
甚至连个告别也没有,又或者,又是我的一场梦?我梦见我醒来,醒来后发现梦是反的,其实我还没醒,于是我又继续睡。
直到有人喊“着火啦着火啦!”,吓得我连滚带爬跑出了山洞,却看见充实站在洞外差点笑倒。
我:“你是充实?”
充实:“不是李默子是不是很失望啊?哈哈哈~~~”
我:“欠揍是不是,虽然我打不过你,但是,大人也是可以揍小孩的。哦对了,李默子呢?”
充实:“有本事就别问啊!”
我:“有本事你就别说!”
僵持半天,我还是先败下阵来:“小爷小爷,你告诉我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充实:“不知道!”
我:“外加一个拨浪鼓?”
充实:“看你可怜,告诉你吧。去找闯王去了,我们本来一起的,走到半路,他突然说不放心你,让我回来看着你,不能让你再用他的名号去乱杀无辜了。”
我:“你不说后半句会死啊!”
充实白了我一眼,并泼来一盆晶莹剔透的冷水:“别自欺欺人了,我看你和沉默侠没戏。”
我想说“那你就没有爹了!”怕把他惹毛,就吞到了肚里,话锋一转说:“不管了,走带你吃好吃的去。”
两人就这样勾肩搭背的朝着附近的小镇走去了。反正我也想阴白了,有这小子在,李默子终究会来找他的。
翻过一坐小山坡,一座简朴而真实的小镇就出现在了眼前,没有漫天黄沙,甚至有些江南水乡的味道,一路瞎跑,对于路盲癌晚期的我来说,早就忘记自己身处何地了,不知道还是不是兴安县境内。
在小镇一家店里落座,叫了两碗牛肉面,呼啦呼啦吃得很是过瘾,一时兴起,我又问充实:“你爸妈呢?”
我本就知道这样的话题不一定不适合提起,这样的灾荒之年,他的父母恐怕早就被饿死,不然哪个小孩子不想陪在父母身边,却四处漂泊无依无靠。但我还是忍不住想问,我想知道,眼前这个聪阴可人的小鲜肉有什么样的故事和曾经,我想知道,他为什么会一步一步成了今天这个样子,按道理他应该读书写字,将来混个小官,娶妻生子,平淡幸福一生。
充实:“我是听我师傅说的,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有一天在西湖边上玩,人太多,我在桥上被挤掉到了湖里,快被淹死的时候,被师傅发现了,他跳入水中救了我。然后他一直在西湖边等了三天三夜,也不见我的父母来找我,这才把我带到了山里。”
我:“三天三夜?你父母是不是故意不想要你?或者你根本就不是被别人挤下去的,而是被你父母推下去的?细思极恐~~~”
充实:“哪有你这么聊天的?虎毒不食子,我相信我的父母一定是另有隐情,可惜这后来,我也去过西湖多次,寻找多次,仍然无果。我并不是说自己需要多少他们的爱温暖,而是怕他们因为找不到我而觉得失去了对生活的希望。”
我:“这孩子懂事得让人心疼。”
充实:“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人生,幸或不幸,都是命。有时候,其实我也挺羡慕沉默侠的。他是两年学说话,一生学闭嘴。很多时候,我们说的越多,彼此的距离却越远,矛盾也越多。在沟通中,大多数人总是急于表达自己,一吐为快,却一点也不懂对方。懂与不懂,不多说;心乱心静,慢慢说;若真没话,就别说。可是我却做不到,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在说。唉!”
我:“这孩子,将来能当个哲学家。”
说罢,我也在思考,很多话,我们真的有必要说吗?比如刚刚的话题,仅仅就因为好奇,还是本身就是无话想找话,这些固然都不太好,但若总是沉默,该说的也不说,是不是也进入到了另外一个极端,所以沉默侠,也是极端侠,是吗?我不知道,至少,对于此刻的我来说,看到的只是他身上的闪光点,我就想赖着他,挑逗他,跟他生猴子。我知道我已经失去了理智,但我真的有些不能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