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宋彪吭哧半天,也没有说出来这一句。
但是,意思是差不多的。
甚至,宋彪觉得他表达的意思是更到位的。
宋彪一双眼睛盯着他的小媳妇儿,他现在要的就是媳妇儿给他一个答案。
为了那一次,他可以低头装了不止一天两天的鹌鹑。
趁着这一回,他要翻个身。
“大晚上的洗什么洗?给你们爷俩儿洗脸洗脚擦一擦,等晚些赏月累了咱们就直接睡。
免得到时候眼睛都睁不开了,还要做这些杂事。”
可不怪颜卿说的是杂事,这些事除了她,谁还能做呢?
她倒不是说不愿意给他们爷俩儿做这些杂事,她乐意得很。
宋彪质问不成,反被呲,只能闭嘴继续添柴。
烧得了水,先给男人洗漱。
洗脸,洗手,洗脚。
坐在小板凳上给男人洗脚的时间,搓着脚丫子,颜卿突然想起来,那次男人说以后都不要她洗,因为他脚糙。
颜卿洗着洗着就笑了,看得宋彪摸不清楚原因。
“笑什么呢?”
宋彪看着已经一只大脚丫子被小媳妇儿捧在手心里搓着,搓得仔仔细细。
“想笑就笑了,相公还不让人家笑了不成?”
那话,颜卿不想说,她怕说了之后,男人就要抽了脚丫子不让她洗了。
说不得,他一抽,还要溅得她一身一脸的洗脚水。
“洗个臭脚丫子还能笑。”
宋彪瘪着嘴,哼哼着。
“我稀罕。”颜卿笑容依旧。
这让宋彪还能说什么呢,还能说不让他的小媳妇儿稀罕他么?
当然,他也知道他的小媳妇儿并不是稀罕他的臭脚丫子。
宋彪觉得,今儿那只灯,他做得好。
他的小媳妇儿,十八岁的年纪,花儿一般的年纪,自然是喜欢的。
更何况,还是她男人亲手为她做的。
洗干净了男人,颜卿又给儿子也洗了个赶紧。
把干干净净的儿子交给那人抱着,她再去收拾了自己。
等颜卿再回来,发现桌上的石榴和瓜子都是去了壳,干净的仁儿在碟子里堆着。
“快来吃。”
“嗯,相公吃。”
颜卿用指尖捏了石榴喂到男人嘴边,男人张嘴吃了。
臭流氓,吃就吃了,还不忘照顾她的手指尖。
刚才,她还用这双手和他洗了臭脚丫子。
当然,也洗了儿子和她自己的。
“让我来抱。”
颜卿伸手要去接儿子过来,还是心疼男人。
“你坐你的,小崽子老实着呢。”
宋彪不给,他自我觉得已经能控制得住小崽子。
随他怎么蹦哒,老子还能压不住儿子?
“吃你的。”宋彪又加了一句,还冲着小媳妇儿抬了抬下巴。
颜卿就不跟男人客气了,吃着男人给她剥的果仁儿,靠在椅子背上赏月。
“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天看起来确实不太圆。”
宋彪看都没看,应一声,“嗯。”
颜卿知道跟他说也说不上,自个儿看吧。
一边吃着,还不忘随手给男人问也喂上几颗。
喂了果仁儿来宋彪也就吃了,石榴来的时候宋彪扭头不吃。
“别管我,你自个儿吃。”
石榴要吐籽儿,宋彪嫌麻烦。
要不是他的小媳妇儿喜欢吃这种玩意儿,他根本看都不看一眼。
又要剥皮又要吐籽儿的东西,吃上一口都费劲。
更何况,吃也吃不到个什么玩意儿。
这些东西是他一大老爷们儿吃的?也就是女人才爱吃。
不过,他家这颗石榴树倒是得他媳妇儿喜爱,还算有些用处。
说是赏月,又能真的赏出诗情画意来吗?
就算颜卿有这个心思,再扭头看一眼只逗儿子,根本看都没有看一眼月亮的男人。
罢了,罢了。
两口子天天在一块儿处着,说的无非也就是些家常话,而且基本都都是颜卿在说,宋彪在听。
等到吃也吃不下了,喝也喝到去了两趟茅厕,宋彪对今晚的赏月做了总结。
“睡觉。”
刘氏才刚回来,赶紧的从老爷手里接过小少爷,“老爷夫人早些歇息,我也带小少爷睡了。”
早就到了小鱼平日睡觉的时间,之前陪他爹乐呵够了就已经开始打哈欠了。
其实颜卿也觉得挺没意思的,实在清净。
“那就睡觉。”
宋彪的伤在家一天一天养着,过了仲秋节之后好似恢复的速度更快。
起坐睡躺都不要颜卿扶了,宋彪便自个儿出门去找匠人。
大体的结构不变,他们的主卧房也不变,只是把隔壁打通做了个大的洗浴房,连着他们的卧房。
这样一来,他们在后面洗漱也就更加方便了。
颜卿就是防着男人,怕他洗了之后露着就回房。
以前只得他们两人在家也就罢了,现在多了刘氏他们,该防的还是要防。
别的,该推就推,该修葺就修。
规划妥当,那丈他们一众兄弟过来帮忙。
不止是改建房屋,就连花圃也一并的弄好,还给搭了一个葡萄架子。
最后一天收尾之后所有人在宋家吃酒,中午吃正酒。
酒菜还没上桌,魏氏来了。
一进门看着与从前大不相同的样子,初时她还当是进错了门。
“娘,您怎的来了?快进来坐。”
这一院子的人都见过魏氏,也都认出了她,颜卿招呼之后他们也跟着一人一句的招呼。
“前头听说姑爷伤着了,我来看看,可是大好了?”
她就是为了这个来的,只是来的略微有些迟。
到好歹的,还是来了。
她姑爷宋彪,从原本是陈家那边,如今是他宋家葡萄架子下过来。
也是闻声而来,应着他岳母的话。
“岳母来了,快坐快坐。
好了,已经是大好了,能下地走了。”
之前节上没回去,如今就全都大好了,怎么看也是不合适。
当然,他也确实没有真的大好,刚落了痂,还不敢动力的。
“好了就好,你们这是做什么呢?家里怎么个情况?”
魏氏进得门来被一群汉子围着,这还是头一次,她坐着多少还是有些不自在。
就算她是长辈,但这些人一个个儿的看起来都不是能好相与的,这都快两年了,她还不能习惯同时面对这么多的大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