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自卫队存在的意义,不就是为了保护百姓的平安吗?虽然自卫队没有了,但是不代表你们就失败了。你的实力远比那些普通队员更强,每天泡在酒馆里喝酒,是在糟蹋你自己,你不应该这么过的。”花仙说道,“我现在有一个组织叫做风花院,那里已经聚集了一些志同道合、实力不俗的兄弟,每天大家在一起很是开心。我们将来的任务,是要维护整个阿旺那王国的和平,我们需要你这样的力量,如果你愿意,我们很希望你也可以加入!”
“话说得太大了吧?”金刚不屑地摇摇头,“维护整个国家?你以为你是谁?国王啊?算了吧!你看看这些人!”他用手一指其他正在喝酒的酒鬼,“所有人都是这样,你能拯救谁啊?”
“别和他们相比,他们只是很普通的百姓而已。”花仙回答道,“你和他们不一样,你是有使命的,你是有能力去保护他们的。”
“我有什么能力啊?我这条命都是队长用他的命换回来的!”金刚嚷道,“如果我不是那么笨,或者如果我早死掉了,队长完全可以躺在地上装死躲过一劫!他就是为了保护我,才又站起来牵制魔兽,给我逃命的时间,结果……我没有什么保护别人的本事,我这辈子不当别人的累赘,就谢天谢地了!”
说罢,金刚又大口灌起酒来。
“这就是你人生里想要的吗?你打算余生都这么过了?”花仙无奈地摇摇头。
“我想要的?你知道我的人生想要什么啊?”金刚哈哈大笑着,“我都不知道我的人生想要什么!但是至少我知道我不想要什么!现在!我对你的那个什么院,没有兴趣!!”
花仙并没有生气,也没有急躁,只是站了起来,微微一笑:“是啊,一个人的人生到底最想要的是什么?恐怕只有临死的时候才会知道吧。告辞!”
说完这句话,花仙便转身走了,桌子上的那只魔兽爪子也没有带走,还仍在金刚的面前。金刚则默默看着那只爪子,一边看一边笑,一边继续大口喝酒……
等到金刚打算离开酒馆的时候,已经醉得有些脚步踉跄了。他晃晃悠悠走出了酒馆,独自走在小巷里,腰间还系着那只魔兽的爪子。
突然间,从他前面走过来三个人,其中一个指着他喊道:“就是这个酒鬼,昨天骗我钱的就是他!!”
金刚抬起头,眯着眼睛想看清对面是谁,可是每天被他骗过钱的人太多了,他根本想不起来对方是谁的。没等他说话,那三个人便冲了过来,围着他拳打脚踢起来!金刚也不还手,此时他醉得也无力还手,干脆让他们打吧,反正自己的身体,凭这三个普通人也打不坏。
可挨了几拳几脚之后,金刚忽然感到肚子猛地刺痛了一下,紧接着那三个人便跑走了。金刚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腹部,一个被匕首扎出来的伤口,正在向外涌着血……金刚忽然感到一阵头晕,脚下一软倒在了地上,鲜血顺着他的身体流到了地面。
“怎么搞的……就这样死在这里了吗?”金刚无力地闭上眼,感觉气力随着流血正在一点一点消失。不过他并没有害怕,也没有慌乱,反而略带微笑。这些日子一直生活在痛苦、惧怕和逃避的阴影中,这样的生活早就让他不堪忍受。如果不是依靠酗酒来麻痹自己,他恐怕早已崩溃掉了。他不敢不喝醉,每次只要在清醒中入睡,最后的结果一定是在自卫队兄弟们的惨死和队长的舍命相救中惊醒。也许这一次反倒好了,可以不用做恶梦便沉沉入睡,只是不会再醒来罢了。
“一个人的人生到底最想要的是什么?恐怕只有临死的时候才会知道吧。”
突然,金刚的脑海中响起了花仙的这句话!
“是啊,我倒底最想要什么?难道现在我想要的,才是最真实的?我真的就这样期盼着平静死去吗?队长舍弃了自己的命来换回了我的命,我却把这条命用来骗人、偷盗和酗酒,最后就这么简单死掉,连是谁杀死的我都不知道?这样做难道不是在糟蹋队长的一番苦心吗?”
金刚忽然间清醒了起来,这个问题他从来没有想过,现在濒临死亡之际,他才发觉自己完全错了!
“不对!这不是我想要的!队长救了我的命,绝不是为了看到我现在这样的生活!我应该继承队长的精神,代替他去拯救更多需要我帮助的人,而不是无声无息死在这里,第二天被人像拖一条死狗一样拖走烧掉!”
金刚想动,可是却动弹不得,身体似乎沉重无比,意识也开始模糊。
这时,一个身影来到了他的身边,站立下来静静看着他。月光下,金刚可以看出来,他是花仙。
“救……救我……”金刚向花仙发出了乞求般的声音,虽然用尽了力气,可还是气若游丝。
不知道花仙是听到了他的求救,还是认出了他是谁,亦或是原本就打算救他。总之,花仙真的蹲了下来,用手放在了金刚的伤口处……很快,金刚便感觉灼热感与疼痛感渐渐消失了,也感觉不到血在流,已经流逝的气力,好像正在一点点重新回到自己的体内……
当花仙将手移开的时候,金刚已经完全不觉得腹部曾经受过伤了。他不知道花仙这种神奇的能力是什么,他只知道花仙在很短的时间内将自己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这个人的实力果然不容小觑。
看到金刚没有了危险,花仙并没有继续拉拢他,反而只是对他笑了笑,像关心兄弟一般地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酒的话,能少喝就少喝一点,还是不要喝醉了。骗钱偷钱,始终不是你应该做的,换一种生活,重新来过,并不晚。”
那一瞬间,金刚仿佛看到的不是花仙,而是队长。
就在花仙起身离开,刚刚走出两步的时候,身后传来了金刚的声音:
“等等……请带我……一起走吧……”
讲完了故事,金刚的酒也喝光了,他把最后一滴也倒进了口中,咂了砸嘴,感觉意犹未尽:“没喝痛快啊……早知道不给你小子喝那两口了……”
“我都给你钱买酒喝了,怎么,就那两口酒你都耿耿于怀啊?太小气了!再说还是你让我喝的!”奥斯笑道。
“这个不是小气的问题!”金刚却很认真,“会喝酒的人,再怎么喝都不算浪费。可你这样根本不懂酒的人,这两口喝下去,你根本感觉不出它的美妙来,这对美酒来说是一种亵渎啊,我只是觉得可惜好不好……”
“你刚刚自己讲,都听了花仙大哥的话不喝酒了,怎么还是喝啊?”奥斯见辩不过金刚,赶忙转移话题。
“我没说不喝酒啊!我只是不再喝醉了而已!”金刚说道,“再说我从来没因为喝酒的关系耽误过事情啊。”
奥斯嘿嘿笑了笑:“金刚大哥,风花院的每一个人都像你一样,有着自己不愿提起的一面吗?”
金刚摆摆手:“谁没有过去呢?不过人家的过去是不是愿意提起,那是人家的事情。我只是知道,我们都有自己的故事,但是未必彼此都知道,有些事情,是要一辈子放在心里的。除了老大和花仙大哥,你是第一个听我说起我的往事的人。”
“那个……你为什么要给我讲这个啊?”奥斯问了一句。
“不是你要我讲的么?”金刚瞪着奥斯。两人呆呆地互望着,然后便一起大笑起来!
笑过之后,金刚才继续说:“老大和花仙大哥为了人界的和平,义无反顾选择背叛阿特尼斯皇帝,这是要命的大罪。两个阿特尼斯人,会为了不相干的阿旺那王国舍弃自己的前途和性命,而我们才是真正的阿旺那人,如果我们反而无动于衷,那还叫男人吗?”
“其实……我还是有一点迷茫的……”奥斯说道,“我早就意识到风花院有秘密瞒着我,所以对听到怎样的实情都有着心理准备,不会太过意外……可是忽然知道自己是阿特尼斯人,还是有一点觉得突兀……我始终觉得,一直在无峰山上带着妹妹围着爷爷跑的那个傻小子才是我,那才是我的生活。”
“奥斯,听着,你虽然是在阿特尼斯出生,但是阿旺那养大了你,换句话讲,两个国家都是你的故乡,无论你针对哪一边都是错的,你该做的就是同时维护这两个国家,保证她们的和平。”金刚忽然叹了一声,“其实我倒是希望你现在马上回到阿特尼斯继承皇位,你若当了皇帝,我想我们也就踏实了。”
“皇帝我可当不来!”奥斯急忙摆手,“我从小就是一个平民家的孩子,根本不懂得怎么做皇帝的!我还是喜欢山里隐居的生活,或者是和你们在一起的日子!”
金刚点点头,指了指奥斯:“说好了啊,将来你要是敢帮助阿特尼斯来打阿旺那,我就揍烂你的屁股!”
奥斯没说话,只是笑着轻轻捣了金刚肩膀一拳。
“喂——你们两个,还没说够啊?”远处传来了金利厚实得可以砸死人的声音,“老大让大家收拾东西,准备转移到地下工事了!!你们是打算留在这里不走了吗??”
金刚等金利喊完,皱着眉头用手指掏了掏耳朵,这才站起来:“走啦!干活去啦!”
奥斯也跟着站起身来,依依不舍地又看了一眼这宁静美丽的花园,这才随着金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