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斯平静了一下情绪,慢慢说道:“飓风大哥,麻烦你帮我一起把爷爷葬到后山山崖,和索罗大哥的墓作伴吧。花仙大哥,你帮我照看好尼娜。”
于是飓风随奥斯来到房中,将泰迪的遗体抱了出来,一起前往后山山崖,在索罗的墓碑旁边埋葬好。奥斯从那墩树桩上劈下一块木头,咬破了手指,在上面写了“武者泰迪之墓”,安插在坟前。
奥斯恭恭敬敬在坟前磕着头,飓风和花仙两人也都默哀表示祭奠。
“爷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害得你如此……”奥斯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早知如此,二十年前,您还不如直接把我掐死的好。我害死了大哥,如今又害了您,我知道我永远都无法弥补这个错误了……”
飓风走上前来,把手搭在奥斯的肩膀上:“不要这么说。从二十年前泰迪前辈自我手中把还是婴儿的你接过去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可能的心理准备。今天的牺牲其实早在前辈的预料之中,但是为了帮助我们实现破坏陛下计划的事业,前辈毅然选择了接受。你根本不必自责什么,就算你再难过,前辈也不可能复生,你应该做的,就是完成前辈的心愿,不要让他白白牺牲。”
“我知道……爷爷的心愿,也就是我们的心愿,绝不让阿特尼斯的铁蹄在阿旺那的土地上肆虐!”奥斯坚定地说道,“我本想可以在阿旺那平静的生活一辈子,现在看来是不可能的了。这次来的是两名侍卫,下一次可能就是将军,再下次就该是皇帝御驾亲征,我们这样只能永远处于被动。七天之后,我们必须去一趟阿特尼斯,把主动权握在我们手里!”
“你这样想是对的。”飓风表示同意,“若真是阿特尼斯的诸位将军出征,阿旺那恐怕就顶不住了。”
“奥斯……”花仙忽然问道,“尼娜怎么办?”
奥斯沉思了一阵,说道:“花仙大哥,你的意能,应该可以消除人的某一部分记忆吧?”
花仙应道:“消除记忆是比较难的,如果对方是普通人,是可以做到的,但也只是一部分而已。如果对方有一定的修为,几乎是很难成功的。因为意能者若是使用意能失败,必然会受到反噬,所以不会轻易尝试没把握的事情。”
“那么对于尼娜这样的普通女孩子,应该是可以的吧?”奥斯问道,“我想请你把尼娜记忆里有关于爷爷死去的这一段消除掉……”
花仙一愣:“你觉得这样做好吗?”
奥斯无奈地点点头:“我实在不想再看到尼娜伤心欲绝的样子了……当年大哥死的时候,尼娜伤心得哭了好多天,我不敢想像等到她醒来的时候,我该怎么面对她……可总不能一辈子让她沉睡吧?让她忘记爷爷的死,我会骗她说,爷爷有要紧事要做,去了很远的地方,要很久才会回来。”
“好,我会试试看的。”花仙说道,“不如就让尼娜一起回风花院吧,至少那里可以有人照顾她。”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飓风问着奥斯。
“你们打算怎么做?”奥斯反问道。
飓风却回答道:“你是阿特尼斯帝国的大王子,我是大王子的直属侍卫。你想怎么做,我们都会服从。”
“那还用问,当然是七天以后回阿特尼斯!”奥斯马上回答,“继续在这里等待着,太被动了,我都压抑得喘不上气来了!”
“我知道你是打算回去。”飓风却说道,“我的意思是,你打算以什么身份回去?是作为帝国的同伴,还是作为帝国的敌人?毕竟皇帝陛下是你的亲生父亲……”
奥斯却苦笑了起来:“这个是我能决定的吗?如果父亲一意孤行非要发动战争不可,我难道必须要跟着他攻打阿旺那吗?可是毕竟我是阿特尼斯人,这是早就注定的,我又怎么可能选择成为敌人?我只能尽力让父亲打消这个念头,皆大欢喜。”
“好了,飓风大哥,不要逼他了。”花仙说道,“其实整件事情,最难做的就是他。非要做一个二选一的决定,搞不好还要两头都得罪,奥斯已经够头疼了。奥斯,你不会怪我们当初要背叛陛下的计划,把你陷入不义之地吧?如果那时候我们忠实执行陛下的任务,现在我们也不会这么难做,你也早就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阿特尼斯王子……”
“花仙大哥,你怎么能这么说!”奥斯着急地解释着,“你们这样做是对的!你们是人界真正的英雄!你们一直都是我敬仰的人!”
“别逗他了,他现在可没心情开玩笑。”飓风接过了话头,“我们也该回去了,兄弟们还在等着我们的消息呢,我们也需要尽快回去,研究一下后面该怎么做。”
“是啊,走吧!”花仙抱起了还在沉睡的尼娜,“我已经清除了她关于泰迪前辈牺牲的那部分记忆,她现在只记得自己忽然很困,睡着了,等醒来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回到风花院了。接下来该怎么说,就由你做主吧。”
奥斯点点头:“我知道,尼娜是爷爷唯一的血脉了,我一定要保护好她,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好了,我们回去了!”
风花院中,依照花仙的吩咐,大家已经重新搬回到了地面上的住所。整个过程中,气氛一直都很严肃,就连最喜欢开玩笑的金刚偶尔说两句笑话,也没有人应和,搞得金刚很无趣。大家都知道,最大的考验很可能随时都会降临,这么多年来的努力,很快就会看到结果了。
因为两年没有在地面上活动,原来风花院的花园没人搭理,早就变得杂草丛生,有的地方甚至露出了光秃秃的泥土,这让冥飞觉得心疼不已。搬回来的第一件事,他顾不得打扫自己的住所,先跑到花园里除起草来。
金利则是直奔厨房,看着布满灰尘的碗盘和生了锈的锅灶,头摇个不停:“都要扔掉买新的了,不然晚饭没得吃了。”
“我觉得你可以把我们在地下做饭用的灶具搬上来先用着啊。”金刚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喂,你的厨房里应该还有藏酒吧?”
“你怎么就知道喝酒??”金利亮出了他的大嗓门,“饭菜!地下有地下的做法!地上有地上的做法!灶具不能混着用!不能用了就要买新的!你这么闲,干吗不去帮我买??”
金刚灰溜溜地摆摆手,退了出去,边走边嘀咕着:“完美主义啊,真麻烦……”
风花院的院门外,天男倚坐在门前,一边擦拭着他的战甲,一边不时望望远方,等待着飓风三人回来。原本在花园帮助冥飞拔草的梦魔看到了他在门口,于是便走上过去,坐在他身边。
“怎么?做好决定了,打算把你的宝贝给奥斯吗?”梦魔问了一句。
天男回头看了一眼梦魔,摇了摇头,又低下头继续擦拭着。
“是没做好决定呢,还是不给啊?”梦魔又问。
天男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就看这几年的相处,奥斯这个孩子的确很优秀,不过这不是我可以完全相信他的理由。因为他一直在我们这里,所以顺同我们的环境也是正常的。我很想知道,当他处在阿特尼斯那里的时候,会不会还像现在一样,保持一颗善良温顺的心。等到那个时候,我再做决定吧!”
不等梦魔回答,天男忽然一指前方:“老大他们回来了!”
梦魔站了起来,不远处飓风他们正在向这边走来。
“我去迎接一下,你去通知大家,就说他们回来了,估计老大会有什么吩咐,让大家先到正厅等待!”梦魔对天男说道,“冥飞就在花园,喊上他,你们一起去!”
“知道了!”天男起身先回去了。梦魔则迎向归来的飓风一行。
“老大,花仙大哥,奥斯!你们回来啦!”来到众人身边,梦魔先打着招呼,“情况如何?”
“让兄弟们到正厅,有事情说。”飓风说道。
“我已经安排好了!我们现在就可以过去!”梦魔回答道,“所有的房间也都打扫干净了。”
花仙将怀里的尼娜交给奥斯:“她快要醒了,我记得你住的房间隔壁那间屋子是空的,就让她住在那里吧。你先带她去,等她醒了需要怎么说,你自己决定吧。安置好你妹妹,就来正厅。”
“我知道了。”奥斯抱着尼娜,单独返回了原先住的地方,进入到了旁边的房间,将尼娜放在床上,然后又倒了一杯水端在手里,静静地看着尼娜。
果然,没过几分钟尼娜的睫毛便颤动了几下,接着缓缓睁开了眼睛。突然看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疑惑地坐了起来。
“尼娜,你醒啦!”奥斯微笑着把水递过去,“喝杯水吧!”
尼娜看着奥斯,迟疑了好一阵,才试探地说道:“你……你是……哥哥?”
“我是奥斯啊,尼娜!”奥斯回应着,“几年不见,我是不是长高了长壮了?头发也变长了?”
“哥哥!!”一认出对方是四年不见的哥哥,尼娜一下子扑到了奥斯怀里,奥斯的手一松,水杯也落到了地上。
“哥哥,我好想你!!”尼娜开心地眼泪都流了出来,“三年前你是不是回过家啊?有次我和爷爷外出回来,发现桌子上有酒和菜,都是爷爷爱吃的口味,我还发现我放在你床下的灵香草不见了,一定是你拿去了!!”
“是啊,那次本来想突然回来给你们一个惊喜,没想到你们都不在,可是我只有一天的时间,所以就没有等你们……”
“对了……”尼娜分开了奥斯,看着他的脸,“这里是哪里啊?爷爷在哪?我只记得我不知为什么……好像就睡了……醒来怎么就在这里了?”
奥斯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更自然一些:“我在风花院四年的时间已经满了,所以可以自由了,就回家找你们。我到家的时候,你已经睡了,刚好爷爷说有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到南方去一趟,而且可能要很久的时间才能回来……所以就让我先带你到风花院来住,我就把你带回来了。这里就是风花院,你曾经来过一次的。”
原本奥斯还想着,如果尼娜怀疑,自己该怎么解释才好,可没想到天真的尼娜竟然一下子就相信了他的话。
“这样啊……爷爷一定是很早以前就要办的事情,可是家里你又不在,爷爷不放心我一个人,所以迟迟没去。现在你回来了,爷爷就把我放心交给你,他就可以安心出门了对吧?”
奥斯点点头:“尼娜真聪明!”
“那……以后你就不会离开我了吧?”尼娜又问。
“当然不会了!”奥斯说道,“哥哥会永远保护着你的,一直到你出嫁的那天!”
听到奥斯这句话,尼娜不禁露出了一丝娇羞的笑容,再一次紧紧抱住奥斯:“哥哥回来了,就有了家的感觉了……以后我们一家三口,可以继续开心生活了。”
“是啊……一家三口……你、我……还有爷爷……”奥斯忍住想要流出的眼泪,“我们永远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