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大会的热烈气氛因为卡诺的死被冲淡了不少,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或许直到这时很多人才发现,原来这次大会并不只是比试和选拔,同样充满了生与死的考验。剩下的四名选手还要进行最后的三场比赛,等待他们的是什么命运,谁也无法预料。也许是一步登天成为万众敬仰的首位人界王,也许是步卡诺的后尘,死在残酷的战斗中。两种极端的结果等待着每一位即将迎来半决赛的选手,究竟会是哪一种结局,只有靠自己的实力说话。
接下来的一天里,奥斯等人都闭门不出,专心静养调息恢复着之前消耗的体力,准备转天的比赛。而对奥斯来说,比赛的目的已经悄然转变,从力争获胜变成了为卡诺复仇。但这样的局面是从前奥斯根本没有想到过的,虽然他和卡诺是父子,但多年来理念上的不同让他们更像是一对无法调和的冤家对头。直到卡诺放弃了当年的野心,一心只留在天界追求更强大的自我之后,这种矛盾已然缓解了不少,两父子虽然仍时不时吵上几句,但从前的恩怨似乎已然没有人再去在意。直到卡诺被朱利安杀死那一刻,奥斯才突然发现,原来自己仍然是在乎这个父亲的。如果一切能够重来一次,他们还会像从前一样在对立中度过一生吗?可惜永远不会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经过了一天的休整,选拔大会的半决赛终于要开始了。这一次人界阵营那边保留了三个座位,而对面天界阵营只剩下朱利安孤零零的一张座椅。能否在半决赛就将朱利安淘汰出局,甚至完成奥斯给卡诺报仇击杀朱利安的愿望,就在于接下来的对阵分组了。奥斯、文和索罗每个人都有和朱利安对阵的可能,毫无疑问奥斯希望碰到朱利安的意愿是最为强烈的,可是否能如他所愿,还要看运气了。
见所有人都到齐,督战官示意四位选手同时上台来。四人不知为何要这么做,但还是遵照督战官的要求,一起上了擂台。见朱利安就站在对面,奥斯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他,用凶狠的眼神在对他进行挑衅。
朱利安却像完全没有看到似的,仍然保持着诡异的微笑,来回看着面前的三个对手——其中有两人是他的任务目标,半决赛再解决一个的机会很大,距离他可以洗刷掉从前的罪责,再次回到天界逍遥自在的日子仿佛越来越近。
督战官拿着一个新的盒子,对四人讲解道:“半决赛将采用新的分组方式,请你们分别抽取一颗金属球,两位抽中红色球的选手留在台上进行第一场半决赛,两位抽中蓝色球的选手等待进行第二场半决赛。明白了的话就请开始。”
“我先来吧!”朱利安不客气地先从盒子里拿出了一颗球来,“哦?是蓝色的啊!看来要先在下面欣赏完第一场再说了。”
“就是说我们三个谁抽中蓝色,谁就准备在第二场和他对战了。”奥斯说道,“一定要是我,一定要是我啊!”
“我也很希望是你呢。”朱利安笑着回了一句,便率先跳下了擂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看热闹了。
“我们一起来吧……”索罗示意三人同时将手放进盒子,各自抓住了一颗金属球拿了出来,然后相对一起张开了手:奥斯和文手中的都是红色球,而索罗的那一颗是蓝色的!
“啊!是我和父亲之间的比赛么?”文不禁愣了一下。
奥斯看着索罗的蓝色球也呆住了,半响才对督战官说:“我可以和他换一下么?”
“不可以,请遵守大会规则。”督战官宣布道,“第一场半决赛:奥斯对战文;第二场半决赛:朱利安对战索罗。请各自准备。”
索罗知道奥斯很希望可以亲自和朱利安对战,便对他安慰道:“你放心,我有天血剑在手,可以克制他的无上心术,如果从我们三个之中选一个最有把握的人,我觉得我才是最合适的,这样的分组应该是最好的。奥斯,我知道你的想法,我也会在比赛中尽力帮你完成心愿。”
奥斯只得接受了这个结果,对索罗点点头说道:“好吧,你要注意安全。我会赢下这一场在决赛等着你。如果你赢了,我们兄弟就痛痛快快打一场决赛;如果你输了,就由我在决赛收拾那个家伙!”
索罗点了点头,也先行下台回到座位上,准备观看奥斯和文的这场比赛。
台上只剩下了这对父子,奥斯看着文,心里却觉得很有意思。对面是自己的儿子,虽然从小就希望他可以继承阿特尼斯家族的超凡战斗实力,但妻子寒星却不允许儿子学武。但偏偏文却机缘巧合得到了万里无一的奇特能力,如今又站在选拔大会的擂台上,成为了自己的对手,即使是当初答应让文来参加的时候,奥斯都不会想到会有这样的情景出现。
“我一直以为你应该是和飞飞那样,第一轮就会被淘汰出局,可没想到你现在已经过了两轮进入了半决赛,还成为了我的对手。”奥斯对文说道,“不过到这里基本也就算是终点了,你真的希望和我尽全力相争吗?”
文先是对父亲深行一礼,然后才说道:“当初和父亲说希望可以参加这次大会,本就是我心血来潮,学到了一点本事想展现一下,也想看看父亲吃惊的样子,仅此而已。至于什么大会优胜还是人界王,我从来没有想过,也完全不是为了这些才来。能够胜出两场,其实我已经心满意足,这次又是面对父亲,按理说我自当将胜利留给您才是。不过如果进入决赛的是索罗叔叔,那当然是皆大欢喜的结果;可万一索罗叔叔失利,朱利安进了决赛,父亲您有十足的把握能够战胜他吗?我实在不敢让父亲您去冒这个险……”
“我当然要进决赛!”奥斯立刻回答道,“如果索罗输了,我更要在决赛去自己来为你祖父报仇!”
文却摇了摇头:“索罗叔叔说得没错,论机会的话,拿着天血剑的他更有可能战胜朱利安。假如这样都不能阻止朱利安获胜,就算父亲在决赛遇到他,难道您就有比索罗叔叔更大的把握获胜了?”
“我要是没有,你就更没有!”奥斯说道,“难道你想阻碍我的计划?”
“不是阻碍您,而是作为您的儿子,我绝不可以让您用生命去冒险。”文回答道,“所以我会尽力与您一战,如果您打败了我,我无话可说。如果我侥幸赢了您,那就由我来代替您面对未知的危险好了。”
“就是说你是打算尽全力和我打一场了?”奥斯笑道,“很好,我也想看看你这身奇怪的功夫到底有多强。如果我连你都打不过,进不去决赛也是活该。”
“好的,那就开始吧!”文说完了这句话,二人便谁都不再多言,只是静静对视着——碰巧的是他们身上都没有半点气息释放出来,观战的人如果闭上眼睛,甚至感觉不到擂台上还站着两个人。
文心中暗暗想着:“父亲的‘真空无常心术’属于后发制人的招数,是需要在对手出招的一瞬间寻找到刹那的破绽加以反制的,所以只要我不出招,父亲必然不会先出手。不过我要是也不出招,两个人就这么一直站下去,谁也无法取胜……”
想到这里,文的手指轻轻勾动了一下,果然奥斯的身体也随之晃动了一下,似乎正在计算文的动作会给他自己在接下来露出怎样的弱点可以利用。谁知文动了下手指只是虚招,他的双脚已经从地下钻到了奥斯所站的位置,突然从台子下面钻出,直取奥斯的双腿——文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最短时间内将奥斯打出擂台便可。
然而几乎是同一时间,奥斯的身体忽然前倾,躲开了文从下路的偷袭,转眼间已经到了文的对面!由于文的双腿已经连接擂台绕到了另一侧,因此这个时候文的身体也等于固定在了擂台上无法移动,这正是奥斯寻找到的弱点!不等文收回双脚,奥斯已经重重撞在文的身上,想将他撞飞出去!但奥斯还是低估了文的稳定性,连接在擂台上的两脚异常稳固,仅仅是在奥斯一撞之下身体向后大幅度倾斜,但却并未脱离擂台,而是迅速又站直起来,左手同时化为利刃,顺势对着奥斯划了过来!奥斯则是连续用手挡住文的手刀,每一下都巧妙地避开了刀刃拍在侧身,然后顺着文的力道来回牵引着他的运动,没有几下便将文带得摇摇晃晃,险些失去重心。
趁着文身体不稳,奥斯突然从他手刀的空档处贴向了他的胸前,手指接连点出,按中了文的几处穴道。一般来说这几处穴道被封,人会立刻短时间失去行动的能力,然而文却向是根本不受影响,忽然一张口喷出了一股绿气笼向奥斯的面门!
“唉呦,毒气么?”奥斯身体一倒,在地面上两个后滚避了开来,二人再次保持开了一定距离。
文又动了动双臂和双腿,感觉并没有行动上的不便,这才放心下来。奥斯却问道:“我明明点中了你的穴道,你不是没感觉吧?”
文却笑道:“我在父亲点中我穴道的同时,已经将身体的各处穴道移动了位置,父亲点的那几下,其实根本没有点对地方。”
“你连身体的穴道都可以随便改变位置?”奥斯像是在听梦话一般。
“不仅仅是穴道,我身体的任何部位都可以通过细胞的重组移动到任意地方去。”说着,文举起双手来,只见他的双眼不知何时已经跑到了左手的手背上看着奥斯,而右手的手心突然鼓起一个心脏形状的皮囊,正在有力地跳动着!
奥斯急忙摆着手:“好了好了,我相信了,快移回去吧!你这么恶心的能力,千万不要让你母亲看到啊,她会疯掉的!”
“知道啦!”文一边笑着,一边俯身拍向地面,奥斯的脚下瞬间钻出了几十根尖刺,刚好有两根挑中了奥斯的腿,一下子将他挑了起来!文紧跟着全身都钻进了台子里,从奥斯所在的位置钻了出来,正好迎着下落的奥斯,一把将他抓住抛了出去!奥斯在即将被扔出擂台的一瞬间一把拍在台子上,硬生生改变了身体运动的方向,冲着文又撞了回来!文立刻又钻回到了台子里,奥斯扑了个空,马上在半空翻了个跟头稳稳落在地面上。但此时擂台上除了大大小小的坑洞,已经看不到文在哪里,奥斯只得屏气凝神,注意着四面八方,防止文从出其不意的位置突然发动进攻。
坐在下面观战的克罗纳低声叹了口气:“看来又要换新擂台了……”
飞飞坐在旁边兴奋地拉着克罗纳的胳膊摇晃着:“父亲,文哥哥突然变得好厉害呢!他有没有可能打赢奥斯舅父啊?”
克罗纳却摇了摇头:“很难,文的能力的确非常奇特,但是奥斯的‘真空无常心术’属于可以反制对手的招数,只要能够找到文的弱点,随时都可以打败他。”
“不是很明白呢……”飞飞的能力有限,根本看不出奥斯的无上心术究竟厉害在哪里。
克罗纳耐心解释道:“文的能力再强,也总是有规律和章法可循的。但是奥斯的无上心术属于根本没有套路的打法,而是完全根据对手的招数随机做出反应的,所以文应该根本摸不清楚奥斯的下一招会是怎样的。这样的话,文即使再厉害,也只能是处在一个没办法了解对手的前提下战斗。”
“不过,我还是希望文哥哥可以获胜哦!”飞飞反正也听不太懂,干脆饶有兴致地托着下巴认真看比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