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师父去哪里,做什么,倾儿都跟着。师父纵有万般担忧,我便享得心安理得吗?”落倾不喜欢师父总这样把她排外的感觉。哪怕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她!
“唉,走吧!”落错轻叹一声,遂也戴上了帷帽,并不戴面纱。
于是两人便又赶路了。
走走停停三天行程,两人终于在一山谷间驻停。此地叫梨花谷,这里僻静清幽,周围山峰高耸入云,似屏障为这低谷挡了世外喧嚣。大片雪白的梨花自半空中飘落谷底,花香弥漫,在这周围却看不到梨树,更无人影踪迹。
落倾望望师父,似要开口说些什么,这时,落错的袖中手一挥,一阵白光晃过,两人眼前出现一座吊桥,桥对面梨树漫漫,花瓣飘飘落落。师徒俩对视一眼,尽在不言中。落倾紧跟落错踏往吊桥。
在她们踏上吊桥那一刻,身后景象隐没,阵法重新启动。
穿过梨树,豁然一片开朗,眼前一道道阶梯直通伸不远处坐落着的一座府邸,那府邸看着庄肃、圣洁。而远远一看这府邸又像是建造在梨树的怀抱中,因为梨树长得过于高大,已延伸至屋顶、府邸四周,屋瓦上早已铺满梨花花瓣,似是雪后的景象。
俩人拾阶而上,走完四十多层阶梯,这才走到紧闭的府邸门前。
“落错可来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突然门大开,迎面走开一白发长须,面色红润,康健抖擞的乌袍老者,后面跟随着两个年轻男子。
“梨玄相邀,我落错怎可不来,只怕我不来,梨玄你这小子定会追我至天涯海角呐!”落错摘下帷帽,笑得一脸欢快。
“见过落前辈!”老者后面两个年轻男子躹礼恭敬道。他们师父有事先嘱咐,见到落错必定以礼相待。
“甚好!”落错淡淡扫视两名男子。那必是梨玄的弟子了。
落倾站落错旁边不吱言语,暗自打量老者,异常敏锐的她也注意到了这四周不同寻常的气息,那气息隐藏得很好,却也被她发现了。
“这位可是?”梨玄老人把弄着花白的胡须,这才看到戴着帷帽安静站立一旁的落倾,疑问道。
“进去再说吧!倾儿!”落错示意落倾跟上。落倾向梨玄老人颔首致意完这才跟上。
“哎,哎,我这倒是糊涂了。梨期、梨望赶快去准备竹叶青!落错!”梨玄老人看着落错走远,转身急急吩咐身后两名弟子,追上落错。刚才仙风道骨的气质荡然无存,就像个老小子。
“是,师父!”梨期、梨望两人早已熟知梨玄秉性,所以恭敬应道,便去了。
“落错怎可不等我!”梨玄老人吹得一胡子瞪眼,控诉着早已坐落案首的落错。
“唉!如今你还是当初那般模样,而我却苍老白头了!”想当初落错说自己比我活的岁数不知大多少,如今看来……
“好了!可又想闹笑话了?你这老小子又皮痒了!快坐下!”落错无可奈何地看着梨玄孩子般闹腾,一如初识般,就头疼地扶了扶额角。
落下帷帽面纱的落倾吃惊地看着两人间的互动,更为让她吃惊的还是师父这般与人随意自在的说话。可想而知俩人是相识已久,交情甚笃。只是未曾听师父提起过。
“好一个清丽脱俗的女娃!”梨玄一边瞧着坐下首的落倾,一边快速坐到落错旁边的位置上。
“这是我徒儿,落倾。”向梨玄介绍。
“他是师父的挚友,梨玄老人,倾儿可唤他为……”落错刚又向落倾说明,却被梨玄生生抢话“女娃可唤我师公!”
“梨玄?”落错不解地蹙眉,望着梨玄多了份深思。
“我是觉得落倾女娃合我眼缘,不想我们那么生分罢了,落错不要想多了。”梨玄一会儿呢看着落错,一会儿看着落倾。
落倾看向师父,知她是默许了,便起身对着梨玄老人躹礼,清脆唤了声“师公。”便坐回原位。
“好!好!好!”梨玄老人笑得合不拢嘴,身子都抖了抖。
落错心知梨玄定在打什么主意,但现在顾不得纠结那些了,实为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于是便开门见山道:“说吧,何事?”
与此同时,刚才的那两名男子奉上竹叶青,当看到落倾真颜也如梨玄老人一个反应,都暗道好一个清丽脱俗的女子,落倾谢过便敛下眼睑。
梨玄见两人奉好茶,挥了挥手示意两人退下,这才正色道:“其实这次请你出来,是有一件事关乎百姓生死的大事。先听我说,我知道你不愿牵扯进那皇权里,但已是无路可走,这才想到要求助于你!”梨玄试图把话说得委婉些。
“你既知我心性,可又……”落错淡然地敲打桌面,话未说完又被梨玄急急打断“你就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吗!你可知,皇权挑起的战事自是可憎可恶,但你连天下百姓也憎恶吗?如今,风国跟雨国交恶,将士不说,却把无辜百姓牵连,我风国百姓被雨国下了古怪,惨死无数,我却是无能为力呀!”梨玄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整个人都颓丧!
“古怪?”落错觉得诡异。
“对。可谓是古怪。就像一层一层的鱼鳞布满全身,刚开始是这样,一过几天,这些患此病的人便疯似地撕咬人来。”梨玄举重就轻描述当时亲眼所见的情况。他就知道,落错外表冷漠,实则把大义看得最重,她这般问了,必是不会不管。
梨玄端饮茶水,心里微微有了底,安了些。
“听你这么一说,我好似有印象这个,这叫什么来着?”落错闭眼冥想。
“师父,这是层状鱼鳞癣。”落倾适时一语道破。她曾在书阁一本《十大罕见病症》书中见过这种描述症状,她记忆过人,何况这才短短时间,自是不会忘。她还奇怪当时那本书不似是这时空的,书皮后撰的字体跟内容也不是这时空有的,那是师父教过她的,曾记得师父说那是她家乡的字体……
“对!对!”落错睁眼一亮。
“但还是看过为好,师父。”落倾提醒道。
“落倾女娃也知道?那是太好了!”梨玄惊喜万状。
“这些感染的人现今何处?”落错挑眉看向梨玄,其中暗含何意他会懂。
那便是休想打她倾儿的注意。
落倾自是没错过这一幕,睫毛颤了颤,心里有了打算。
“在两国战争境地的圩县。明天,我们便可动身前往。”梨玄呷了口茶。
“好!”落错暗中使了个眼色给梨玄。
梨玄心领神会退出厅房。
此时厅内只剩下师徒俩人。
“我知道师父想说什么。我不会留下。以你险换我安,我安不得其所!师父!”“倾儿会帮上师父的忙,不要让倾儿独善其身!”落倾上前拥住落错……
屋外一亭子里。一青袍清朗的男子翘首仰望屋檐外的梨树。背立着坐在石桌前的梨玄,清冷道:“师公明天要走。”
“我家梨葬从不过问世事,今天问了,是想跟师公一同前往呢?”梨玄笑着望他。
这男子便是淡漠与世隔绝的梨葬公子。世人皆知他不问尘世。
梨葬不为所动。这时开门声响起,这会儿哪还有梨葬公子的影子。
“刚才……”落错与落倾听到说话声便出来了。
这刚好一问,梨玄又巧妙引开话题:“先去吃饭吧,我已让人备好饭菜。”说着便动身前往饭厅,落错与落倾只好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