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里的孩子迟迟不见动静,让苏云朵很有些担忧。
难不成肚子里的孩子真打算等到他老子回来再出世,那可就成了妥妥的过期妊娠儿,而且过期的时间也实在太久了些!
虽说神医谷主每次诊脉之后就明确告诉苏云朵肚子里的孩子很好,一切正常,可是苏云朵依旧担心孩子因为过期妊娠而要面临危险。
九月十一这一日,在神医谷主再次替她诊脉之后,苏云朵与神医谷主商议起是否用催产药进行催产的问题。
“催产?你这是不相信老夫!”谷主面色微沉,对于苏云朵提出催产显然很是有些不高兴。
苏云朵自是明白谷主为何不高兴,可她更担心肚子里孩子的安危,所以就算明知谷主不高兴,微愣了片刻还是将自己心里的担忧给说了出来。
虽说神医谷主精通的并非产科儿科,可是他既能成为神医谷的谷主,自然在各方面都有所研究,对于过期妊娠儿出生之后将可能面临危险少不得有有所研究,对于苏云朵担忧的事情,他自然早有防备。
“老夫记得你曾经说过,你怀孕之前的最后一次癸水是去年冬月二十。我且再问你一次,冬月二十是来癸水的日期还是癸水结束的日期?”神医谷主沉吟良久,终于收起了脸上的不悦,看着苏云朵淡淡地问道。
这个问题不用苏云朵回答,侍候在她身边的白桃立马说道:“自是来的那一日。”
至于白桃为何记得那么清楚,自然是因为那日正是她娘的生辰,那日苏云朵正催着她回去给她娘庆贺生辰,却突然来了癸水,那日的月事带还是白桃亲手替苏云朵找的呢!
神医谷主确定了这个日期,手指一番比划之后道:“如果这个日期确定无误,还真无需着急用什么催产药!若是过了十八肚子还没动静,就算胎儿安好,不用你开口,自会给你催产。”
苏云朵在心里算了算,预产期前后半月出生的孩子都属正常,算下来九月十八差不多也就是预产期后的半个月,看来谷主对生育方面还是很有些研究的。
有了谷主的话,苏云朵也只得耐下心来等待肚子的动静,只是这一等又是整整三天。
这三天肚子里的孩子就像大闹天宫的孙猴子,像是与苏云朵过不去一般,无论白日黑夜动不动就会腾挪一番,让苏云朵坐不宁睡不安。
苏云朵虽说第一次做妈妈,心里却有些明白只怕就在这两日肚子里的猴儿就要出来了。
她尽量让有生育经验的陈妈妈和杨妈妈留在自己身边,丫环们她分成两部分,一部分由白桃带着,专门负责用开水烫洗晾洒事先备好的婴儿用品、婴儿衣裳以及尿布等,凡是能用开水烫洗的婴儿用品一律不放过。
另一部分人则由紫月带着,会同医女给专门辟出的那间产房用医用白酒进行擦拭消毒。
看到苏云朵这一番安排,几位稳婆十分自觉地开始寸步不离地守在苏云朵身边。
对三们稳婆的表现,苏云朵十分满意,当然少不得再三强调稳婆们进产房之后的消毒问题。
为了自己和孩子的生命安全,苏云朵早早就让张平安送了些医用白酒进府,在稳婆进府之后,苏云朵倒是没有亲自出面对稳婆们进行医用白酒消毒的培训,而是将这任务直接交给了神医谷主。
有了神医谷主亲自出面的培训,稳婆们自然将这次培训的内容牢牢地记在心里。
她们既在这个圈子里讨生活,自然早已听说过医用白酒在消毒方面的出色功效,如今能得神医谷主亲自培训,自然是又惊又喜,这对她们而言完全是一次求而不得的机会,妥妥的提升了她们在稳婆界的声誉。
通过神医谷主的培训的讲解,不但令她们对医用白酒的消毒功效深信不疑,而且也让她们掌握了不少医用白酒的使用窍门,如今再得苏云朵亲口叮嘱,自然是苏云朵怎么说,她们怎么听,苏云朵自然也就不用再担心稳婆们用水清洗的手给自己接生了,大大降低了生产之后的并发症,提高腹中孩子的成活率。
也就是说,医用白酒是苏云朵在这个时代为自己和孩子增加活命系数的又一个保障。
在苏云朵做着各种生产前准备工作的同时,安氏也在做着各种准备。
安氏心里最是明白在这种时候,苏云朵最希望的是什么,自然是最亲最爱的人陪伴在身边。
只是陆瑾康如今正在从边城回京城的途中,算算出发时间,安氏觉得陆瑾康是无论如何也是赶不及回来陪伴苏云朵。
安氏打算接宁氏来镇国公府住几日,陪伴苏云朵,直到苏云朵平安生产。
宁氏生过四个孩子,在生育方面也算是个经验丰富之人,又是苏云朵的亲娘,在苏云朵经历生产痛苦之时有亲娘陪伴,怎么说也能给她以安慰。
请宁氏来镇国公府小住的事,早在宁氏亲自前来送催生礼那日就已经说定了。
事实上,宁氏九月初五就将府里的事务重新交给陆老太太,她自己收拾包袱来到镇国公府,住进啸风苑。
这些日子时刻陪伴在苏云朵身边,虽说偶尔唠叨了些,不过的确给苏云朵带来了不少安慰。
宁氏不是个闲得住的人,却也不算是个喜欢指手画脚的人,虽说住进了啸风苑,也就是陪着苏云朵说说话,对于啸风苑的事务却是一丝儿都不沾边,更多的时候是替苏云朵肚子里的外孙做小衣裳。
宁氏本就是个手巧的人,绣艺更是精湛,做出的小衣裳自然件件都漂亮得让人惊叹。
看着专门为孩子准备的衣柜中越来越多的小衣裳,苏云朵觉得就算她肚子里怀的是双胎三胎,这一柜子的小衣裳也穿不完,更何况她肚子里真的只有一个!
九月十四这日,苏云朵与前来请脉的神医谷主又一次就催产之事进行了一番交流,自然又被谷主喝斥了两句同路人是再次闭嘴,继续等候肚子里的猴儿。
待谷主走后,苏云朵回头看到宁氏又在飞针走线,不由无奈地摇了摇头:“娘,快歇歇吧,别累着了眼睛!你看那柜子都快装不下了,你家外孙哪里穿得了这许多小衣裳!”
宁氏手中是件小夹袄,她正往上面绣花,绣样是她自己亲自描的,再有几针说能完工了,听了苏云朵的话,连头都没抬道:“只剩下最后几针,马上就好!你可别看衣裳多,小孩儿一日不知要换洗多少次,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苏云朵曾经在产房和育婴房实习过,自然知晓无法自己控制屎尿的小婴儿每日需要换洗无数次,可一柜子有小衣裳,还是觉得太过夸张。
不过她清楚宁氏是个闲不住的,只是不希望宁氏太累,毕竟做针线,特别是绣如此精致的图案实在很费眼力。
再说小孩儿长得快,这小衣裳穿不了几次就会小了,又何必花费如此大的精力绣花?
待完成手中的绣工,宁氏将小夹袄展开,细细打量了一番,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件夹袄是苏云朵亲手做的,只是因为觉得小孩儿长得快,穿不了几次,故而没打算绣花,今日苏云朵让白桃带着小丫环给小衣裳、尿布进行烫洗晾洒的时候,正好被宁氏看到了,一心要将小外孙打扮成小仙童的宁氏正好想到一画很不错的绣样,于是就将小夹袄拿了过来,将脑子里的绣样绣了出来。
“怎么样?好看吧!”将夹袄在苏云朵面前的小几上铺开,宁氏略有些得意。
苏云朵点头:“娘的手艺越来越精湛了!”
虽说觉得小婴儿的夹袄没必要费这么大的心思,不过这件夹袄在宁氏的巧手点缀之下,让苏云朵觉得有了一种质的飞跃,她这一声赞叹还真是由衷而生。
宁氏满意地将小夹袄交给白桃,今日外面天气很好,阳光灿烂,正是晾洒的好时候。
待屋里只剩下母女俩,宁氏盯着苏云朵眉头微蹙。
别看刚才神医谷主来给苏云朵诊脉之时,宁氏不发一言,似乎一直只埋头绣花,但是苏云朵与谷主所探讨的事情却一字不差地落入宁氏的耳中。
苏云朵被宁氏看得有些心虚,不由伸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脸,弱弱地问道:“娘怎么这样看我,我脸上是有什么吗?”
宁氏默默地收回目光,幽幽地叹了口气道:“娘知道你是个有主见的,也比娘更懂医和药,可是女人生产这种事,还是顺其自然比较好,不到迫不得已还是别用催产药。”
宁氏这是第二次听到苏云朵与谷主商议催产之事了,对苏云朵的这份执着很是不解。
苏云朵自是明白催产药对生产有利有弊,自然不会贸然用药,更何况今日与谷主这一番探讨之后,心定了许多,自然不会再找催产药的主意了。
原本以为自己与谷主探讨的时候,宁氏正埋头绣花,而且他们说话时的声音也不算大,又离宁氏有些距离,宁氏应该并不知道自己与谷主说了些什么,却没想到宁氏将她与谷主探讨的事听了个清清楚楚,看着宁氏担忧的神色,苏云朵不由地有些歉然,伸手挽住已经在自己身边坐下的宁氏胳臂,将头轻轻靠在宁氏肩头保证道:“娘放心,不到迫不得已绝对不用催产药!”
苏云朵肚子里的孩儿看来是个贴心的,同时也不愿意自己成为过期妊娠儿,当日半夜时分苏云朵就发动了。
说是半夜发动,事实上用过晚膳没多久,苏云朵就隐隐地有了一种预感,因为不但肚子多了一种下坠感,腰也多了一种酸涨感。
虽说这是两世第一次生育,前世的护理经验和知识都在告诉她,生产在即。
不过苏云朵并没有表现出来,更没有告诉宁氏,只是让当日守夜的杨妈妈往稳婆那边带了个口信,让她们抓紧休息。
稳婆们得了消息,自然明白这预示着什么,心里对苏云朵更是多了一份赞赏。
作为初产妇,能在临产之即如此冷静,还真是少之又少。
虽说苏云朵是初产妇,从发动到生产总要有几个时辰的痛苦经过,但是既然苏云朵有了发作的迹象,她们哪里还能歇息,三人急急来正房先给苏云朵摸了摸肚子,确定苏云朵在短时间内不可能生产,却依然没有去歇息,自是分头准备起来。
见稳婆们出去就开始分头准备,苏云朵无奈地摇了摇头,特地吩咐杨妈妈出去叮嘱一声。
如今她不过只是有了那么一点感觉,真正发动只怕要到半夜甚至明日,没必要这么早就惊动大家。
稳婆们得了吩咐不由面面相觑,这么心大的初产妇的确第一次见,只得按照苏云朵的吩咐,将这个消息先瞒住,三位稳婆去产房里确定了一番之后,最终各自回到自己的屋里歇息不提。
因为苏云朵及时阻止了稳婆们,苏云朵肚子有动静的消息,最终只有三位稳婆和啸风苑守夜的婆子丫环知晓,连住在苏云朵隔壁的宁氏都没有被惊动。
知道苏云朵有了动静,今日在屋里守夜的杨妈妈和白葵、白芍自是几乎连眼睛都不敢眨,目不转睛地盯着苏云朵的表情。
苏云朵倒是沉静得很,虽说肚子的坠感和腰的酸涨都让她很有些不适,不过她还是努力让自己放松下来,强迫自己闭眼歇息。
还真别说,守在她床前的杨妈妈很快就听到了苏云朵绵长的呼吸声。
见苏云朵虽说眉头微蹙,不过却确确实实睡着了,杨妈妈不由长松了口气。
她生育过好几个,自然知晓生孩子可是件体力活,苏云朵这时候还能睡着,真是天大的好事。
杨妈妈看了眼睡过去的苏云朵,转向白葵和白芍做了个手势,催促两丫环抓紧时间去外屋眯上一会,苏云朵的情况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进入产房,这个时候能眯一会是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