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我怕您下不了台

　　几乎在同一时间，青之的目光与之对了上。

　　却也仅仅对视了一瞬，便各自别开了眼。

　　就听得耳边有声音缓缓响了起，“夫人作为顾府的主母，想必也知道顾五姑娘时常出府拿药治病的事。没错，她每次来的都是我这里，药也都是我开的，您若是不信，我倒是可以把账本拿出来给您瞧一瞧。我们是单纯的医者及患者的关系，这一点，我可以用性命作保证。至于她面上的麻子……”

　　青之却是顿了顿，面上的神色一时难辨。

　　顾良秋一声不吭地跪着，连头都没抬，着实是认为青之定会说出真相来。

　　饶是他有心帮她遮掩，可如今青流在母亲的手里，他亦是没得选择。

　　却不想，青之再次开始的时候并不客气，“夫人会这般问话，大抵是还没看过顾五姑娘脸上的那些东西吧？所以不知道有多严重？不过也是，顾府已经有个艳绝临安城的顾三姑娘，一个小小的庶女想必你也没放在眼里。如此也便罢了，我即便只是作为一名局外人，却也不懂夫人这般问话究竟是何意？您有如此的怀疑，大抵也是没想过她得知后会有多伤心多难过。那些麻子及伤痛若是假的，她又何必苦苦支撑个几年，为的是什么？再者，您若真的不信她，身为主母，想要弄清一件事情的真相还不容易？大不了直接让她摘下面纱，或是想办法验证真假便是了，眼见为实不是更好？更何况……”

　　青之盯着汪氏，“以夫人的性子，我倒不认为你会信了我的片面之词。”

　　汪氏一下子脸色就变了，“说的什么话，我若是不信你，我又如何会费尽周折遣人来盯着这处医馆，如今还要你说实话。”

　　青之不假思索接过话头，“那夫人倒是说说，你现在信了我的话吗？”

　　“我……”汪氏哑口无言，竟是一时说不上话来。

　　她确实是半信半疑的，饶是如今她有人质在手，她依然不大信了青之的话，总觉得这不是真相。

　　一是雁姐儿一口咬定秋姐儿脸上的麻子是假的，说得十分真切。她倒也不是全信了，可想着这几年秋姐儿一直在看这个病，没好也没再恶化；她以前一直任她自己折腾，后来仔细琢磨了雁姐儿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治了这么久，总归多少有点结果的，没好没坏总显得太过怪异了。

　　最大的可能便是秋姐儿骗了她。

　　她倒是想找出一点蛛丝马迹，可上次当着众人的面才让秋姐儿摘过面纱看过她的脸，那一脸发红的细密麻子，她如今想起来都还觉得浑身难受；就因为这个事，还折了伺候在雁姐儿身边多年的丫鬟碧蝶的小命。

　　汪氏黑着一张脸，半晌没说话。

　　一旁的顾良秋却是偷偷抬了抬眼，完全没料到青之竟还敢在母亲跟前撒下弥天大谎。一时之间，她反而有些惴惴不安，生怕他话音一落，母亲便拿出实据来打了他的脸。如此一来，整件事便越发复杂了。

　　青之这会儿却还大胆说起话来，“你也是的，既然你的母亲不知道你的真实情况，你便证明给她看一看。面上的东西哪里骗得了人，依我看，夫人既然怀疑你，大抵对你一直不大好的……”

　　顾良秋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青之这是在“埋怨”她。

　　她即刻配合了一遭，“我亦是刚刚知道母亲怀疑我，既然瑞，我现在就把面纱摘下，让母亲好好瞧一瞧就是。”

　　汪氏条件反射般地闭了眼，没好气地回，“别摘了，我看着就恶心。”

　　再睁眼的时候，眸里已经有了些许的怒意，“这点我们晚些再说，你先回答我其他的问题。”

　　至此，顾良秋才在心里头缓缓舒了一口气，却也不敢放松。

　　只是母亲如今把这个在她看来有争议的问题先放在一边，便足以让她紧张的思绪给缓一缓，也好想想母亲再次盘问的时候要如何作答。

　　而青之倒是真如汪氏所说，回答起了其他。

　　“至于我与青流之间的关系，就如夫人所看到的这般，我们是亲兄弟。”

　　汪氏沉了沉眸，“我自然知道你们是兄弟，可你们姓徐，你还敢狡辩？”

　　原本沉着应对的青之眸光忽地一晃，几乎是下意识地瞅了瞅跪着的蒙面少女，他倒也反应奇快，“这城里徐姓的人家怕是不少，我不知道夫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汪氏冷笑了一声，看似要说点什么，青之却又直接抢过了话头，“我与青流到底是什么人就不劳夫人操心了，您若是执意为难，怕是我家真正的掌柜不会轻饶了您。”

　　这话说得不客气不说，还带了威胁的意思在里头。

　　汪氏可是个主母，自然不会轻易受了威胁，当下如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从鼻子里嗤了一声。

　　“真正的掌柜？怕是你找来这临安城里的所有人，都不能把我如何吧？你既然知道我是顾家主母，想来也知道我家老爷是顾知府。”

　　青之竟也笑了，“夫人可不要把话说得太满，我怕您下不了台。”

　　汪氏到底是收起了两分得意，“那你倒是说说，你家掌柜又是谁？”

　　语毕，她却是把目光落在了顾良秋的身上；后者正好接收到了她的目光，不由得垂下了眼睑。

　　她自然是看懂了自家母亲的意思，想必是怀疑她才是这家医馆的真正拥有者。

　　……而实际上，确实如此。

　　她的心又揪了起来。

　　青之幽幽开了口，“我若是说了，怕夫人还是不信的。”却又极快地接了下半句，“不过您再不信，我还是得说实话……夫人应该知道有叶瑾初这号人罢？”

　　汪氏拿茶的动作顿了一顿，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叶大公子？”

　　她怎么会不知道？如今在她跟前提起这号人，她都觉得心里在发颤。她还记得前阵子为了能取得他的原谅而日日跑他所住的地方，那过程当真是疲惫不堪一言难尽……贴贴实实的小祖宗一个！

　　“他是这处医馆的主子？”汪氏一万个不信，“不可能的，据我所知，他来临安城才一两个月，之前住的是京城，断没有在临安城有产业的道理，你定是骗我的！”

　　却不想，她话音一落，门外便传来了个轻笑声，“哟，我这才刚来，是谁在谈论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