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老夫人事事拎不清
顾良秋当下就神色一凛进了屋来，又规规矩矩地给各位问安行礼。
纵是如此，老夫人的脸色还是没好到哪里去；汪氏这会儿倒是当起了好人，笑着招呼她到一侧的杌子上落了座。
又轻声细语地说了些话缓了缓气氛，抬头却是望了一眼门外，又微微皱着一双柳眉朝老夫人看了看，双手往杌子的把手上一抓，作势就要站起来。
伺候在一旁的丫鬟赶忙上前来扶她。
“母亲，雁姐儿到现在还没到，估摸着是有事给耽误了，媳妇这就再遣个人过去喊她……素日里也是个有分寸的，昨夜里便说好了今早儿要聚一处说说秋姐儿院子有蛇的事情，谁知我连她的影子都没见着，也不知是怎么的。”
“老二媳妇，你如今有伤在身上，便不要乱动了。”老夫人这会儿神色一缓，朝汪氏摆了摆手，“算了，雁丫头昨日揪出了那个害人的东西，大抵是累得够呛的。这一大清早的，估摸着还没睡醒，更何况今日变了天，越发冷了，让雁姐儿顶着这么大的风来到我这里，还不把她那丫头给冻坏了？”回头又看了看在场的一屋子人，她清了清嗓子，“雁丫头没来不打紧，左右我们都在，就这样罢。”
汪氏双眸发亮，笑吟了声是。
那厢，徐氏却是冷哼了一声，“母亲这话可说得不对，我们在场的几个人，哪个不是迎着寒风过来的？我们可以冻，雁姐儿就冻不得了？”
老夫人将将缓下来的脸色即刻又是一拉，虽极不乐意听到徐氏这般说话，却也知道她这挑刺的性子，当下白了她两眼便没多计较。
回头则是拿眼神跟汪氏示意了一番。
汪氏也微微颔首。
再转过身的时候已经是满目肃然，一副持家有度的当家主母模样。
“想必在座的各位都知道，昨日府里头发生了件十分恶劣的事情，有人故意往府中五姑娘所住的院子里放了毒蛇进去害人，所幸没什么人受伤。这件事发生之后，母亲、嫂子及我都寝食难安，势必要把做下这等龌龊事的人给抓出来的！经了我与雁姐儿日夜不歇的清查，终于把这件事查得水落石出……”
再往下说的便是和柳絮昨夜里与她道的那些差不离。
顾良秋静静听着，一副安安分分的模样。
哪怕知道那件事是三姐姐做的，她也不敢反驳。一是她的身份卑微，还得在顾府里继续过活，她若是一冲动把自己的怀疑给说出了口，也不过是给自己惹麻烦罢了，以后的日子还过不过得下去还是个未知数；二是，饶是她说了，也没人会信。
在整个顾府里，三姐姐便是众人心头的宝贝疙瘩，她与她对抗，无异于以卵击石，讨不得半点好。
汪氏详尽地解释了这桩事的前因后果，未了，还让顾良秋到她的身边去，语重心长道：“这件事本是两个丫鬟之间的私人恩怨，不料秋姐儿却是因此被卷入了里头，也着实是可恶。好在发现得及时，再加上老天保佑，秋姐儿倒是没落下什么损失，否则我哪还有什么颜面站在大家跟前。”
老夫人听着听着，便心疼起汪氏，“你也真是的，明知道有蛇还去帮丫鬟挡什么？她们被咬就被咬了，总比你受伤了强，你可是当主母的，府里头这前前后后的，哪一样是离得开你的？这一被咬伤，手脚都不利落了。”
汪氏的脸色一下子就不自然了，目光飞快地巡了屋里的人一圈，这才轻声回，“……媳妇以后会更加小心。”
徐氏坐在一旁，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冷笑。
这下，老夫人便不乐意了，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出声警告，“要听就坐着好好听，别一副阴阳怪气的模样，老二媳妇又是哪里惹你了？”
徐氏倒也不客气地答，“老二媳妇哪里都好，怎么可能会惹到我？媳妇不过是有些好奇罢了，我听说老二媳妇被蛇咬出来的伤口，可不是为了救别人才挨的。”
汪氏的脸色一下子就青了。
老夫人却是横眉竖眼地继续瞪徐氏，“你也说了只是听说，又不是亲眼所见，我说老二媳妇是替别人挨的就是替别人挨的，你就管好自己的嘴巴。”
徐氏还想顶回去，被一旁的清秀少女给拉住了。
少女轻轻开了口，声音叮叮咚咚的，如清泉一般，“祖母勿怪，母亲生了个口无遮拦的性子，其实也没什么恶意，孙女在这里跟婶母赔不是了。”
这般说着，顾宛灵施施然地起了身，又秀秀气气地朝着徐氏行了个礼。
汪氏难看的表情一下子明朗了许多，她笑了笑，就着台阶下，“灵姐儿说这话就客气了，都是一家人，没什么好计较的。”
老夫人也换了一副嘴脸，慈祥道：“还是灵丫头懂事。”又拿余光把坐着没说话的徐氏瞥了瞥，话中有话，“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们的灵丫头却长了个温婉知礼的性子，倒也没随了人爱计较及挑理的毛病，当真也是争气的。”
徐氏一听，即刻就瞪圆了双眼，自然听得出老夫人话里对她的暗讽。顾宛灵一看事态不对，下意识就要劝住自己的母亲不要发火，可徐氏那个风风火火的脾性，又哪里是能忍气吞声的。
当下便还嘴了，“母亲倒是说说，媳妇哪里是爱计较及挑理了？”
老夫人板着一张脸，“那就得问你自己了。”
徐氏忍住不发怒，尽量把语气放得和缓一下，“母亲怕是要说媳妇总盯着老二媳妇不放这事吧？您若是要说这一点，那您还真是误会我了，我不仅盯着二房，也时刻紧着我们大房。别说是老二媳妇身为当家主母做错事会被我拿出来说，就是我撞见了府里头的哪个丫鬟或婆子做得不好的，我都要说上两句。”
回头又直直看着老夫人，“……媳妇连母亲您都敢吵嘴，倒不是不敬畏您，不过本着大家越过越好的原则，把不够完美的地方提出来罢了，可不想您，偏心不说，还事事拎不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