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不常住都成老鼠窝了,可是………………”
她忽然望了望外厢房的门上,分明上了门闩的,于是,一阵一阵的寒意像是倒灌的冷风似的,直往她的后脑勺上蹿。
“啀…………不对呀!既然我门闩是已经上好的,又是谁给我的茶壶里添了烫水?”
她这时候忽然想起了刚才那个令她怎么挣扎都醒不过来的梦,迷迷糊糊之间分明是有一群人在自己的房里好生热闹的呀!
越想越惶恐,越想越觉得事情很不对劲儿,于是她朝窗外望了望,除了冰天雪地的世界还有天空上那轮模糊的月影以外,还有一片黑压压的林子仿佛神秘的怪物在等着她回应似的。
于是,她纠结了。
“我…………我到底是出门还是不出门呢?”
可是,要是不出门的话她又回过神来看了看这个冷冰冰的屋子,长年没人居住都已经到处散发着霉味儿了。
“我如果不出门去王妃的寝宫恐怕今晚在这里也是难以入睡,可要是去看王妃的话…………”
想着这些她又抻脖瞪眼的朝着窗外睨了一下。
“可要是去看王妃的话,那么我必须要硬着头皮一个人出门呀!哎…………我怎么这么傻!要知道的话,我刚才就该跟迎絮一起走了!我真是傻!真是傻!真是傻!………………”
她不停的自责着。
“哎…………不管啦!我就只有豁出去了,否则今后我可要怎么做人呢?”
她硬着头皮点起了一盏大灯笼。
“其实在我很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在这个世间有太多身不由己的苦楚,可因为我们是凡人不是神仙,注定了无法摆脱身不由己的樊笼…………”
“主子呀!何况神仙有没有烦恼我们也不知道啊!说不定神仙比我们愁的事情还更多也未可知呢?”
姚纤秀望了望面前那杯热气腾腾的茶。
“连茶都会凉,何况是人…………”
红杏揉着额想了想:“的确如此啊!所以一切事情其实从一杯茶就能看出禅意了,奴婢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说看吧!”
她拿起茶杯轻轻地呷了一口,又注视着红杏的表情。
“无论人走还是不走,茶终会凉。无论你遇或是不遇到麟王,也终会老。由此可见,你到底是该怎么看待这个结局呢?其实无论您对权利和地位如何的渴望,也应该至少要选择一份真情,因为当所有繁华褪尽之后,您会发现除了一堆冷冰冰的虚无之外,一无所有…………”
姚纤秀听了她的话,顿时目瞪口呆了。
“想不到你居然懂这么多啊!”
红杏拱手笑了笑:“王妃过奖了,奴婢只不过瞎说,不能上大雅之堂啊!如果奴婢所说的不对,还望王妃海涵…………”
姚纤秀捻着手里的茶杯,神色貌似豁然了一点儿。
“月色夜茫茫,红窗两眉苦心肠。
盼君归来无影处,孤香,潇潇悲夜凉。
相思几许长,西风残照几番愁。
朱颜苍苍怅离恨,孤寒,难见负心郎。
……………………………………………………”
红杏听了这首诗,不禁拍手欢呼:“这真是厉害啊!原来王妃才情如此了得,奴婢真是惭愧跟着您的身边那么久了,这才第一次发现这件事呢!”
姚纤秀摇摇头,神色凝重的叹息了一下:“我只是心烦而已…………”
红杏瞬间无语,不过她的眸子接着又亮了。
“其实奴婢倒是觉得以您这样的才情完全不愁没人倾慕呀!不过麟王可能也是没有发现您的这个优点吧?就是…………就是您还得在他跟前多多显露一下或许会好呢!哎……………”
“呵呵…………想那些有用吗?才不才情原本就不是最能左右人心的条件,何况你是没有见识过那夏…………啊呸呸呸呸!”
“奴才出生原本卑微,虽然卑微也还算是略有薄田与良宅的户人家,可是就在奴才八岁那年,本家的堂叔便投毒害死了奴才的双亲,不仅夺走了奴才的田产,并买通了衙门的县令吏司,将奴才驱逐出了家门!啊…………当年我才仅仅八岁呀!我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呐!呜呜呜呜呜……………………”
乔允说着说着也是难掩伤心至极之色,便呜呜嚎哭。
“我嬴弱的身子拖着一个破板车,拉着双亲的尸体不知站在天底下应该往哪儿走,天下那么大却独独容不下一个弱的我,真的不知道老天为何如此不公呀?那时的我也就只能白天哭跪十字街头卖身葬父母,夜宿在十字街头的破房里。
有一天,一个专做阉官生意的老头子找到了我,告诉我说只要我答应了净身进宫就可以帮我埋葬亡父亡母,那时候我亡故父母的尸体已经晾在炎炎烈日底下一个多月了,都开始散发出一阵阵招惹蚊蝇的腐臭味道了。
乔允的唇齿仍旧是轻轻地翕合了一下,正要说出真相的时候不知从哪儿射来一只箭,穿透了他的后背。
“啊…………爷啊!乔允感谢您这么多年…………多年以来的的关照之恩,希望爷…………爷保重!”
麟王顿时慌了神,急忙伸手去拉住他。
“爷啊…………乔允…………从此…………从此就要解脱了!愿…………愿您不计前嫌,祝福我的灵魂去往天堂吧!好吗?”
梦境重现麟王仍是难以接受,竟然急得哭了起来。
“乔允,你不会有事的!你真的不会有事!”
“爷啊…………奴才走了以后,您一定要好好地保重自己啊!乔允这辈子为了心爱的女人而死也值了,终于要向这个冷酷痛苦的世界告辞了,乔允就快要解脱了…………”
接着,他略带微笑的唇角边吐出了一抹浓黑的血迹,眼神里的瞳孔也逐渐在扩大。
“不好!此箭有毒!”
麟王当即惊呼了一声。
“乔允啊!我原谅你,我知道你有难言之隐,知道你有苦衷,我都知道啊!只求你不要离开我啊!”
麟王的哭声已经从呜呜咽咽转变成撕心裂肺了,他脸上豆大的冷汗顺着面颊滑落而下,表情看起来无限悲戚。
“爷…………爷…………”
他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轻飘,轻的令人听不清字眼儿。
于是,麟王便将耳伏在他的唇边想要细细的听。
“爷啊…………心…………心瀛王啊!”
“你说什么?!!”
麟王没听清楚他说的话,便追问了一遍。
“…………心…………瀛…………”
他的话还没说完,头就狠狠地一歪接着就断了气。
“啊!!!!!………………”
麟王仰天嚎叫了一声,然而乔允确实是真的去了,并且还去的特别安详,唇边仿佛还略略的带了一点儿微笑的痕迹。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顿时,他急得歇斯底里猛蹿………………
“啊!!!!!乔允啊!…………”
从梦境的囚笼里猛烈的挣脱出来,他又回到了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