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马车所在的路边,潘岳见书童还在,便与夏侯湛走了过去。
“少爷,你们那么快就回来了?”书童问迎面走来的潘岳,脸上洋溢着意外的惊喜。
潘岳无心解释,今天似是运气不佳,说好的弹弓比赛就这样不了了之,他经过书童身边时瞥了一眼装满花果的车厢,不悦地说了一句“回去吧!”就这样径直经过马车独自向城门方向走去。
书童见潘岳理都不理会自己的关切便这样走了,探看着自家少爷离去的背影毫无底气的嚷了一句“少爷…”却又不敢多说些什么
夏侯湛的侍从阿丘见书童可怜便低声问夏侯湛“少爷,潘少爷这是怎么了?”
夏侯湛注目潘岳严肃的背影,没有回答家仆的话,只是淡淡笑了笑便交代阿丘道“你把这些东西都送回去分了,看来我也只好步行而回了!”
“是,少爷!”
阿丘答道后,夏侯湛淡笑着摇起折扇也向城门方向移去。只留下两名书童无奈的相视而看。
当众人回至城门内侧,集市上人如雨下,这会儿正是赶集热闹之时。
潘岳与夏侯湛走在前方,两位书童牵着马车走在后方,夏侯湛此刻也已换回原本衣着。现下幸而是人多杂乱之时,如若再被那些少女,老妇撞见,恐街上又要闹腾一番。
潘岳平静而走,虽穿戴平淡,却总也藏不住俊朗外表与玉树临风之气,时潘岳所到之处,女商贩,采购的妇人,无一不多看几眼的。
“看啊,是潘公子!”路边逛街的小丫头欣喜的窃窃私语道。
“还有夏侯公子,他们那么快就回来了!”
夏侯见有人盯着他们,便向那些人回笑以示友好
街市热闹之极,抬眼看去一片祥和之气。然而怎奈几人还未走出十步,嘈杂之声便又呼之而来
“大人饶命,这些东西你都拿去吧!我不要钱行了吧!”
“你这些能值几个钱?能平复我的怨气吗?”
潘岳与夏侯湛闻声后不禁都抬眼望去
一个年纪稍长的老叟正双膝跪地,拽着一名嘴角有几根胡须面容枯瘦尖酸的男子衣角苦苦哀求,老人两鬓已生白发,面相慈善却又满脸愁容
“大人,你就行行好,饶了我这老朽吧!”
“滚开!总之我要你赔偿!不然今日你休想我会放过你!”那人一脚踢开老人,贼眉鼠眼之貌,尖酸刻薄之言,毫不留情地
潘岳见着眼前这番景象,原本就不怎么好的心情更是一触即发,再加上他那嫉恶如仇的性子,根本气不打一处来。
“少爷,这不是在琅琊王府里在大人手下当差的那个孙秀吗?他什么时候也来洛阳了?还真是死性不改!”书童见状也赶忙上前提醒道
夏侯湛见此景,不由得触了触眉梢便也看了看潘岳,遂问“潘兄,认识此人?”
潘岳没有说话,径直向那摊位走去,眼见孙秀要向那老人再次动粗,他立即扯住孙秀挡在老人面前。
夏侯湛走过去扶起老人,书童也赶紧伸手帮忙,孙秀见有人替老人出头,打算对潘岳夏侯湛他们嗤之以鼻,可当他刚要张口之时,一眼便认出了潘岳,令他原本丑恶的嘴脸瞬间转变成奉承的谄笑。
潘岳抽回手,孙秀便也理了理衣袖惺惺作态的讨好道“原来是潘少爷啊!潘少爷,您来这里逛街?”
潘岳不语,漠视孙秀,眼眸之利,冷若刀刃
“少爷来逛街不行吗?”书童替潘岳言道
“不是,不是!潘少爷当然能来逛街,在下只是询问一下!”孙秀依旧谄笑道
“你为何欺负一个老人?怎么?是这位老人家欠你钱吗?”潘岳背手肃面,冷声言道
“潘少爷,我只是想买他这镯子,但是他拿给我的竟然是赝品,根本就不值我给他那钱,所以我只是想要回我那钱两!”孙秀满脸委屈阴阳奉承的答道
“公子,我是冤枉啊,老朽只是从城外来此做点小生意,是他要买我这镯子却不愿意给钱,我问他要,他就偏说我这是假货!还要让我赔偿啊!”老叟喃喃解释,满脸苦楚
“原来是这样!”潘岳轻声慢语,似是早已猜出事情的缘由。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孙秀,而孙秀被他看的眼神飘忽不敢与他对视,明眼人一看就知他是做贼心虚。
潘岳见他不敢回答又继续说道“看来你已经忘记之前在琅琊王府时的惨痛教训了!我看这样吧!这位老人欠你的钱,我来替他还。”
“这……潘公子,不用了,不用了!”孙秀唯唯诺诺的摆手言道
潘岳嘴角漫上一丝邪笑,对书童交代道“书童,把他带回府上,取些钱给他!”
书童应声道“是!”
潘岳说完便才转身看向一直在旁观的夏侯湛,他对他缓缓的笑了笑,笑容有些意味深长“夏侯兄,我们先回府吧!”
夏侯湛看着眼前的情景其实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他打算先跟过去了解情况遂点了点脑袋。如此,潘岳便转身离去,但身后立即传来孙秀那百般讨好的声音“潘少爷,钱我不要了!不要了!”
他大概也是猜出接下来要发生些什么,万般不愿跟书童离去
“走吧!”
书童沉声提醒他,孙秀自知理亏便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好胆怯的跟着去了。
******
书童携着孙秀回到府前,孙秀哆哆嗦嗦不敢进,以为潘芘也在府中生怕会让他看见。
“进去吧!”书童呵斥道,吓得他全身一哆嗦
孙秀唯有战战兢兢走了进去,他本以为潘岳是要将他带至潘芘面前认罪,但潘岳却命人将其带至柴房内锁起,令他不得出。任凭孙秀如何叫喊都不予理会。
柴房之外,一门之隔,孙秀的声音却未曾减小。
潘岳侧头对书童低声交代了一句“钱照样给他,然后再给他点教训!”
书童明白的点了点头,然后迅速离去。
夏侯湛看的一怔一怔,他不解,于是疑声问于好友“潘兄?”
潘岳只是投来一束饶有别意的笑说道“夏侯兄,我们去喝茶!”
潘岳说完抬步挺身怡然地向自己的书房方向移去,而身后的夏侯湛也只好随他抬步移去。
柴房外书童不知去了哪里此刻已经再次回来,只是手中多了一匹六尺长鞭。他看着被拍的不停晃动的柴房门,心里不禁嘲讽了一番“谁让你那么死性不改!如今还跑来洛阳撒野。”
不一会儿,柴房内便传来一阵凄惨的鬼哭狼嚎之声。
回到书房之内,潘岳的心情忽已明朗,他愉悦地朝向书桌不远处的茶几走去,心情大好般斟了两杯茶水并邀夏侯一同入座。
“夏侯兄,请!”
夏侯湛不语,便也慢慢在好友面前盘腿坐下。潘岳带着点点笑意将盛满清茶的瓷器缓缓放至好友面前。
夏侯湛见好友如此做法内心其实是有些苦闷的,他接过青瓷杯淡看向潘岳,眉宇间微微拧起,启齿直言问道
“潘兄,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妥当?”夏侯湛时常是考虑周全之人,所以滥用私刑,这样的责罚于他而言,不免有失身份。
潘岳淡笑,拿起杯皿一饮而尽然才回答夏侯湛
“夏侯兄,你可知道此人做过多少鸡鸣狗盗之事吗?”
夏侯慢声回道“不知!”
潘岳再次斟了一杯茶水后继续解释道“虽然他并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但欺压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这种事他可干过不下百件!”
夏侯湛缓缓端起杯皿困惑道“那怎么不把他抓起来送给官府处置?”
“此人十分狡黠,喜欢谄媚奉承,所以府衙里他有不少熟人,这样根本奈何不了他!像他这种人,死性不改,只有还之以颜色才能解心头之恨!”
潘岳语毕,夏侯便也哑口无言。
…………
在书房待了片刻,书童前来汇报,说是已经教训差不多了
潘岳放下杯器,看了看夏侯湛,然后对书童命令让其将孙秀放了。于是书童便带人悄悄的将孙秀从后门投出。
孙秀一脚摔倒在地上,哀嚎之声从未停过,他摸着自己那红肿到发紫的脸,潸然泪下,酸楚不禁由心而生
他用力爬起,蹒跚而走,心里的怨恨跃跃而生,似一盘阴火
“潘岳,你等着!”
…………
孙秀之事已了,潘岳与夏侯湛从书房走出并一边向他讲述过往孙秀之事,不知不觉已来到庭院小桥之上
今日不仅没能完成比试,却还发生了这些事端、、、
夏侯深思,对于潘岳,他自觉甚是了解的,但却还有诸多之事他又不曾了解,并且今日城南偶遇劫匪之事,那人虽说已放过他们,不过那人定不会就此罢手的,,,
潘岳见夏侯湛凝眉不语,便停下脚步转身问他“怎么了?”
夏侯湛轻笑着摇了摇头
潘岳扭头询问“你是担心那帮人会来寻仇是麽?”
夏侯湛没有立即回答,背手侧身看向潘岳后才慢慢答道“寻仇倒是严重了,我是担心此人乃当朝重臣之嗣,恐怕以后还会正面交锋,要是这样就麻烦了!”
听完夏侯湛的话语,潘岳低眉似是考虑到了什么便逐言说道
“真是抱歉,夏侯兄,都怪我考虑不周,一时冲动才会险些连累你!不过,如果那人不是非常愚笨的话,应该不会主动挑起此事,毕竟城外劫匪之事最近时常发生,朝廷正在全力追查。而且我们也算是放过他一条生路,他若识相最好不要来招惹我们。”
夏侯湛低眸轻笑,还未来得及回答什么便听见一道温婉的声音
“岳儿,你回来了?”
“母亲!”潘岳立即躬身称呼了一句
潘夫人不知何时来到了此处,他看见夏侯湛也在,随即又笑言道“夏侯公子也在!”
“伯母!”夏侯握扇恭敬行礼
潘夫人亲切点了点头,随后又看向自己儿子
“赶快去换下衣服吧!在家里总是穿成这样,让下人们看见成何体统!”潘夫人瞅着潘岳的衣着,轻声训斥了一句
“是!”潘岳低头受教
“换好衣服,来我房里,我有话要对你说!”潘夫人又叮嘱一句
潘岳一一答应,潘夫人遂才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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