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A区下了车。
夜晚的风凉爽又清澈,吹得人无比惬意,距离楼门口还有一段路,青石板铺陈的道路两旁正开着团簇精致的淡紫色丁香花。
路灯昏黄,照在丁香树上像镀了一层金光,青石板上自然而然的投下丁香树的影子,斑驳影绰。
彼时,俊男美女夜色漫步的一幕势必会为人津津乐道。
此时,只有程鸢知道,陆霆川人高腿长,跟上他走路的速度着实费劲,还不敢小跑,怕又超出去不礼貌。
陆霆川突然开口:“为什么加班?”
程鸢面对陆霆川心虚,毕竟打招呼没给钱的,她这事做的不地道,唯唯诺诺道:“小鼠的手术没做,刚好遇到古岱师兄,就请他帮了忙,”
陆霆川:“以后这种事找林栩,让他随便派个学生过去就行。”
程鸢:“哦。”
走进楼后,陆霆川欠身按了电梯,“我并不看好无意义的加班。”
“陆老师,我知道了。”自己这是被训了。
陆霆川:“实验进行的怎么样?顺利吗。”
程鸢没想到他竟然会主动问这些,肃然警戒,“一切都顺利,保证在下次组会时准时汇报结果。”
“嗯,挺快的,不错。”
程鸢差异地看着陆霆川,他这句话是表扬?
叮——
电梯门打开,陆霆川率先走出电梯,程鸢紧跟其后。
电梯口离程鸢的屋子近,到门口后,程鸢客气地和陆霆川道别,“陆老师,晚安。”
陆霆川一如既往的高冷,简单“嗯”一声回应,两人分别站在门口掏钥匙开门。
进入屋内,程鸢发誓,要尽快从这里搬出去,免得抬头不见低头见,让人尴尬。
半夜。
通通通的砸墙声将程鸢从睡梦中惊醒,吓出她一身冷汗。
要不是知道旁边住的人是陆霆川,程鸢早报警了。
索性将头完全埋进被子里隔绝这吵闹的声音,但墙对面的人乐此不疲,似乎知道程鸢不耐烦的紧,故意源源不断的制造噪音。
程鸢忍无可忍。
就算旁边住的是她的领导也不能这么扰民!
她翻身起来,一股脑冲到陆霆川家门口,气愤的举起手,然后不争气地轻轻落下。
半天没有人回应,程鸢边敲门边喊:“陆老师,陆老师……陆——”
“咔”——门突然打开,探出一张痞里痞气的脸,他头发剃成很短的短寸,眉骨上还有隐隐可见的陈旧疤痕。
那人冲程鸢做个噤声的手势,“嘘——他洗澡呢,你小声点。”
程鸢虽不是第一次见他,但还是被他穷凶极恶的长相吓到,乖乖点头。
那人的目光却落在程鸢手里的手机上,“妞儿,手机借我,打个电话。”
程鸢鬼使神差地把手机给他,那人毫不客气地接过,点亮屏幕,“密码多少?”
程鸢:“四个九。”
那人突然噗嗤一声笑出来,“没创意,忒俗。”
程鸢哪里还顾得上他的鄙夷,脑子早就一片空白,不,浮想联翩。
大半夜,两个男人不睡觉,屋子里厅里哐啷的……有一个还半夜洗澡……另一个嘛——衬衫的扣子只扣了两个,还扣歪了,前襟松垮垮地呈深v搭在胸口,显然是匆忙之间胡乱套上的衣服。
那人拨了电话,见程鸢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故意给程鸢抛个媚眼,说:“怎么样,我的身材比陆霆川那个老顽固好多了吧?”
程鸢刚想解释,那人电话突然接通,“喂!老子没事,被陆霆川那孙子关起来了。啐!手机卡早被他抽走了,手机都给老子摔了,连单机游戏都玩不了。嗯…嗯…以后找我打这个电话就行。”
独留程鸢一旁尴尬。
“老子还不能回去,这次伤的重,不听陆霆川的话,那孙子以后绝对不会迩视我。我这好不容易趁他洗澡偷了钥匙才开的门,要不是刚好遇到一个小美妞我还联系不上你呢!”
那人说着,眼角轻浮地扫过程鸢。
程鸢对他的出口成脏十分不悦,尤其是那个对她极轻佻的称呼。
“先生!请注意你的言辞,你现在用我的是我的手机!”
“别叫我先生,听着真装模作样,我有名儿,萧佐。”
萧佐对电话简单讲几句让对方藏好之类的话,然后又说:“是啊,看着挺乖的,性子有那么点小辣椒的意思。别啊,不对我的胃口,是不是对陆霆川的胃口我就不知道了……”
程鸢气急,一把夺过手机,直接挂断电话,“萧佐先生,请您说话文明一点,您半夜制造噪音已经严重打扰我休息,我不管你和陆先生半夜玩什么趣味游戏,如果还有下次吵到我休息,我会报警!”
萧佐从裤袋里摸出打火机,又搜了一圈,发现没烟,十分不屑地说:“想报你就报,没见过想杀人还当面儿跑人面前说我想杀你的。烟有吗?”
程鸢简直要被气炸了,没好脸的回一句:“没有!”
萧佐却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这样吧,你给老子弄条烟来,我保证半夜再不打扰你,怎么样?”
“不怎么样!”
程鸢直接越过萧佐走进来,她要找陆霆川,让他管好他的人。
程鸢刚进来,浴室的门恰好打开,在一片茫茫白雾中,精致白皙的身形出现,他下身只穿一条灰色的宽松运动裤,肩上披着的白色浴巾在出门时被习惯性扯下,露出孔武有力的手臂。
“啊!”程鸢和他打了照面,迅速转过身,羞愤一股脑涌上脸颊,“对不起,陆老师!”
陆霆川去卧室随便套了件衣服,皱眉问:“怎么又是你?”
这个“又”字很灵性,灵性到让程鸢现在巴不得自己扒个地缝,钻进去。
“抱歉,陆老师,我不是故意的,是你们的房间总传来噪音,我睡不着……所以……”程鸢没敢正对陆霆川,更不敢看他,只能像个鸵鸟似的埋着头。
陆霆川直接冷脸对上关门进来的萧佐,眼神微微浮动,显然已经知道是谁又偷偷打开了门,“你砸墙了?”
“怎么,不行啊?老子被你关在这儿,孙子一样被你管着,现在敲敲墙发泄一下你也管了?”萧佐嘴硬,不肯服软。
程鸢用余光瞄了眼陆霆川,十分平静,她以为陆霆川会站在萧佐那边,将自己打发走,甚至都做好了打退堂鼓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