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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琏从贾母处得了东西,甚是宝贝,都舍不得交与跟着的小厮兴儿抱着,自己亲自抱着送回房中,之后又仔仔细细寻了个极其妥当的地方将东西放好,临走又瞧了又瞧,带着些许不舍,才急匆匆的去寻自家太太。
进了屋瞧见自家太太正抱着迎春逗弄,也不知两个人说了些什么,脸上都是笑盈盈的。贾琏也笑着进了屋,朝张夫人行礼后便凑到跟前,戳了戳迎春的小脸道:“羞羞羞,如此大了还要太太抱抱呢。”
原本迎春见贾琏进屋喜得不行,张开双臂要贾琏抱抱。听贾琏这话,笑容立刻从小脸上消失,小嘴也撅了起来。将张开的双臂往背后一背:“迎春才三岁,怎么就不能让太太抱抱。迎春还没琏哥哥大呢!”
贾琏笑道:“好好好,是我错了。来让哥哥抱抱。”朝着迎春张开手,可迎春并不领情,继续撅着小嘴道:“我不要琏哥哥抱,我要瑚哥哥抱。”听闻这话,贾琏明显瞧见自家太太原本笑盈盈的脸上多了些愁绪。贾琏怕迎春再说惹太太心焦,忙道:“你若是不要哥哥抱,那哥哥有好东西就不给你了。”
迎春一听歪着头瞧着贾琏,贾琏从袖子中摸出个木雕的小兔,递与迎春,迎春见了自然欢喜,将那木雕小兔牢牢抓住,喜滋滋给张夫人献宝。
张夫人虽仍面有忧虑,但一双儿女绕膝陪着,也好了些。暂且将自己对贾瑚的担忧先搁置了些。贾琏陪迎春嬉闹了一阵,张夫人在一旁瞧着,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今日去老太太那里请安怎么颇久。莫不成又是再给老太太看账?”
贾琏摇了摇头:“太太可莫要再提给老太太看账的事了。如今老太太早早都将账册收起来了,不让我看呢,说是怕我看久了眼睛不清亮。”
“如此也好,”张夫人点点头,“也不知你这癖好随了谁去?若是这心思往读书上用个几分不是更好。”
贾琏一笑道:“我天资不如哥哥,再用功也不能及。”话一出口,贾琏立刻觉察自己说错了话,忙截住了话头。抬眼小心瞧着太太脸色。
张夫人叹了口气道:“你哥哥如今远在千里之外,也不知是个如何情况。算日子这家书也应该到了几日了。可偏偏又不见,如何能不让我心焦?你们几个哪一个不是我心头肉,哪个不在眼前我能安心?”
听见张夫人叹气,一旁的迎春扯着张夫人的衣角道:“太太不愁、太太不愁。”张夫人甚是感动,顺势将其搂在怀中。
贾琏也在一旁劝道:“太太只管放心,许是路途遥远,人马耽搁了。过几日便会到了。哥哥行事还是颇有分寸的。”张夫人听了,也只得点点头。三人又闲话了一会儿,便有丫鬟来问摆饭一事。张夫人交代了几句,又命人去请贾赦。
因史菲儿改了规矩,除了大宴,平日不让媳妇在自己吃饭时来跟前伺候,加上贾赦去贾母处蹭了几回饭,都没人在一旁伺候,倒也觉得清净,便学与自家太太听。张夫人也效仿贾母,吃饭时也不让姨娘丫鬟一旁伺候着,起初还有些不管,但日子久了倒觉得自在。故而如今大房常一家人一起吃饭。
很快饭菜都准备停当,去请贾赦的丫鬟急匆匆回来道:“老爷方才出府了,怕是今日不回来吃饭了。”张夫人听了倒是有些吃惊,这日子临近年根,朝中府中都没什么大事,自家老爷这几日也是常在书房坐坐,连碑林都不怎么去,怎么今日这么急出了府。平日里出门总会跟自己知会一声,今日如此匆忙怕不是有什么事?
张夫人心烦胡乱猜想,可又不便当着贾琏迎春的面说,只好命丫鬟摆饭餔菜,三人坐下,贾琏见张夫人难掩心事,也不好再多言,只是埋头吃饭。迎春此时也觉察出太太面上不喜,也乖乖捧着碗吃饭。三人各怀心思,草草吃完饭各自散去。
且说贾赦自从收到贾瑚的信,自是坐立难安。为何如此,只因贾瑚在信中提及如今边塞战事怕是要起,因回鹘一族作乱不时屡屡来犯,入境杀戮强夺,王爷打算一举歼灭,如今战事在即,自己也不便此时回来,故命人送信一封,特告知父亲。如今老太太年事已高,太太身子不好,还是暂且别告知她们了。
贾赦捏着信自然犯愁。自家是武将出身不假。可到自己这一辈虽然被称之为一等将军就根本没领过兵打过仗,不过是仗着祖上的功劳得些富贵罢了。自己本就是个学艺不精的,儿子也没有一个去袭了祖业。这贾瑚读书写文章是不错,可哪里见过战事啊!哪里知晓刀剑无情、拳脚无眼的道理?自小也就是学堂教的那点东西,骑射之类也不过是富贵子弟的游戏罢了,哪里见过战场上的真刀真枪的厮杀搏命。如今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读书人在战场上能有何用?况且自己倾心栽培了这许多年,如今要是万一有个闪失可如何是好?那岂不是要了自己的老命去?
贾赦捏着信在屋子中直转圈,如今临近年根,若是此时将这事报与老太太和自己夫人知晓,怕这个年一府上下都踏实不了了。况且这信在路上也有些时日了,如今这战事究竟打了没打?是何情况?自己也是一无所知,越是不明情况,仅凭猜想便更是紧张。贾赦一人在屋中越想越是心焦,实在呆不下去,带着信急匆匆出了府。
出了府,贾赦便策马赶去了忠敬王府。毕竟贾瑚是随着翰琪一起去的,况且若真有战事王府也应该会比自己知道的快些。这么想着贾赦也顾不得许多,匆匆赶至王府。
如今贾赦也算是王府的熟客,门子见是贾赦如此急匆匆亲来,忙去禀告,不多时便将贾赦带入书房,并告知王爷正在见客,让将军稍等片刻。贾赦无奈,却也只好如此,等待时又拿出贾瑚的信细读一遍。自己暗自也埋怨,当初自己怎么就一心软放他出去了呢?若是在京中平平安安的哪里会有事?
“恩侯兄,今日如此着急前来所为何事?”
听见忠胜王爷的话,贾赦才将视线从信上挪开,贾赦这才瞧见王爷已经进了屋,忙起身施礼。
“王爷,恩侯匆忙来访实在是万般无奈。”贾赦也懒得兜圈,索性直接开口问道:“王爷可知边塞如今战事可起?”
一听贾赦如此说,忠胜王爷倒笑了,一边让贾赦落了坐,一边说道:“你倒是消息灵通,这么快就得到信了?”贾赦一听王爷这么一说,心下一凉,如此怕是战事已起。若是真的如此,那贾瑚如今不知情况如何。
“恩侯兄你也莫急。”忠胜王爷又开口说道:“瑚儿不过是小伤,只是破了些皮肉,不伤及筋骨要害。应是无大碍,已有军医帮其好生治疗了。”
这话说的让贾赦差点直接瘫到椅子上,怎么瑚儿竟然还受了伤。怎么受得伤?伤在何处?贾赦心中一大串的问题不知道该先问哪个。
“不过也都亏了瑚儿机警,此番倒是立了大功。九王爷还专门上书要为瑚儿请功。”忠敬王爷继续说道。
这话让贾赦更加迷糊,怎么瑚儿还立功了?难不成他也上阵杀敌去了?可他根本不会什么拳脚功夫!唯一会一套剑法也只是偶尔用来活动筋骨用的。哪能斩杀敌人?贾赦是如何都不能信的。
贾赦定了定神,方才开口问道:“王爷,请问您一句,如今这战事是否起了?我今日刚刚收到瑚儿的家书,才方知此事。他信中可并未提及他有受伤。还想请问王爷,他伤在哪里?”
忠敬王爷听了这话道:“原来你竟都不知。我还好奇你为何消息如此之快。方才我还以为你是得了信要来与我问罪的。”贾赦忙连连摇头,口称不敢,自己只是心急如焚,想着王爷处消息多些,来寻个真相,哪知就知晓此事。说完贾赦顺势将贾瑚的信呈上。
忠敬王爷看过信,安抚贾赦道:“方才我是接了八百里急报才知晓此事。这回鹘人作恶是不假,也拉了支队伍屡次犯我境内。九王爷欲一并铲除以绝后患,可一切都部署好了,这回鹘人又不来了!也亏贾瑚机灵,他觉得此中有诈,便建议九王使计故意,没想到真抓住了奸细。只不过贾瑚在保护王爷时被刺伤左肩,万幸不伤及筋骨。这急报说的也不甚详细,不过你也莫急,如今九王爷拍大将跟着翰琪与贾瑚押解那几个奸细一同返京。过些时日便可见到了。你且放心。”
这一席话倒是如同给贾赦吃了个定心丸,顿时觉得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地。忠敬王爷道:“此事事关重大,我知你思子心切,便先说与你知晓。断不可告知旁人,切记切记。”贾赦听了连连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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