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的……贾赦不明所以,拱手问道:“方大人还有何事?”
方中正一笑道:“贾将军今日言语坦荡,行事磊落让下官佩服。”听方中正赞誉自己,贾赦连忙谦让道:“方大人言重了,若不是那日拿了这恶奴交与方大人审讯,不知以后还会惹出多大的祸事来。此番正好整治了,回去我还要将这恶奴的下场说与府内众人,也算是有了个惩戒。”
方中正听贾赦如此说,点了点头,又道:“我就知贾将军行事磊落,不过此番还有一事,需与将军商议。”
“方大人不必客气,直言便是。若是贾某能做主的,贾某答应便是。”
方中正一听笑道:“此事贾将军必能做主。这赖大仗势欺人做了不少恶事,也有不少苦主。因此番虽将赖大判决,但那些被强占了田地,不知可否……”说至此,方中正故意拖了长音,瞧着贾赦的脸色等着下文。
此时贾赦才知自己被方中正架到杆上了,自己抄了赖大家,现在赖大家的东西都归了自己。那些被赖大欺了的苦主,哪里敢去荣国府讨要自己的田地物件,这方中正想到此,才特意为那些苦主出头。贾赦一面有点心疼,吃到肚子里的肥肉要吐出来可是不易,况且为吃这一口,费了多少心思气力,只有自己清楚。可另一面今日堂上自己也见了些苦主,那日子过得实在艰难,况且本来就是人家的东西,自己不知道也就罢了,知道了却不归还那和赖大之流又有何区别?想到此,贾赦将牙关一咬道:“方大人你的意思我明了。这赖大仗势强占的田地宅院或是其他之物,凡事今日在您这边判下的,拿着判书,去我府上,我自如数奉还,决不食言。”贾赦一顿,“但逼死人命,这也只能是府上按例给些抚恤,好在今日已判了这恶奴死罪,也算是一命赔一命吧。”
方中正本来也就是一试,自己也并没十足把握让贾赦认赔。况且这赖大却为荣国府家奴,这荣国府抄了赖家不赔,旁人也不敢多说什么去,只能自认倒霉罢了。而此番贾赦如此言行倒是让方中正不由得对此人高看一眼。“下官在此便替那些苦主先写过贾将军了。”说罢朝贾赦深施一礼。
贾赦一众出了京城府尹,坐车回府。这贾敬凑上来对贾赦小声说道:“辛苦折腾这么久,还要将吃进去的再吐出来,赦老弟,你这是何苦呢?”
贾赦不语,一旁贾政倒是开口:“今日大哥行事磊落,我是佩服。”
贾敬一笑:“反正我是说不过你们两兄弟去,本来今日压着赖二,我也想演一把这除奸计,但怎奈还有这么一出。我不是个大肚的,也怕麻烦。这赖二也别陪着他哥一起送死了,干脆还是去挖煤吧。”
三人又说些闲话各自回府。贾赦与贾政自不敢怠慢,忙去找贾母回事去了。史菲儿坐在屋里也是等得心焦。听丫鬟报二人已归,忙让人进了屋。待进了屋,上了茶,史菲儿将下人打发到屋外守着,这才细问一番。贾赦自是毫不隐瞒,将堂上诸事尽述一遍。末了又提道归还赖大强霸来的土地田产一事。
史菲儿点头道:“这是自然,本就是人家的东西,不是明路得来的,自然该还给人家。我们查抄赖家本就是为了将赖家贪墨自家的东西取回。若是此番不将强占人家得都归还了去,岂不是和这赖家沦为一路了。”贾赦与贾政点头称是。
“如今府上只查了赖家一家便出了这么多的事来。”史菲儿顿了顿,问道,“那接下来你兄弟二人打算如何?”
贾政倒是先开了口道:“本想着我这边应该不会有此恶奴,谁知只是粗略查了一下,竟也有不少恶事。如今望赖家这事能警示一二。”贾赦也点头称是。
史菲儿叹道:“这仅靠警示也不是长久之计。毕竟这帮下人看来,赖家下场再如何悲惨也是别人家的事。对于这帮下人,若是手中的权势能多换回三成银子,必然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了。况且这人心总会有个投机之想,觉得这种抄家之事落不到自己头上。”史菲儿一顿道:“还是有个约束机制才妥,免得日后再生事端。”
贾赦与贾政互看一眼齐声道:“愿闻其详。”
“法子也不难,不过是别让这帮下人在得权势的位置上坐的太久,有上有下就是了。就同这朝廷官员晋升一般,做得好考核优等,就可以晋升,做不好也能下来。”史菲儿说得简明扼要,不过此事自己也思索良久,这帮下人任命多是有头脸的奴才举荐,如此以往这关系和权利就越纠结在一起,如今从根上断开,这职位可上可下,根据能力和需要来定,也能抑制些腐化。不过自己只是引出个话头,毕竟这荣国府最该为此事操心的是自己那两个便宜儿子才对,总不能自己事事都替他们解决了,又不是巨婴。史菲儿端起茶盅饮了一口又道:“此事你们再好好思索思索,与夫人商议商议。今日也乏了,早些休息吧,等你们想妥了再议。”
过了两日,这贾赦贾政各自拿了一套方案来请史菲儿过目,史菲儿也不直说谁优谁劣,只是将自己房里头的八个一等丫鬟与八个二等丫鬟叫来,让贾赦与贾政两个按其各自的方案评出优劣及职责来,且结果要让众人都接受才行。一遇到实际,这哥俩才发现自己方案不过是纸上谈兵毫无用处。史菲儿也不急,命二人再去想,想好再试。如此又过了几日,这哥俩方案倒还没定好,这张老太太的寿辰便到了。
史菲儿心喜,此番应是自己大显身手的日子了,自己等这天等了好久。
原本贾赦只想好生教训这般下人奴才,如今看来都以烂到骨子里去了,此番也不用教训震慑了,便直接叫了人牙子来,命其将所有牵涉之人灌了哑药统统发卖。这么多人,好大一笔生意,人牙子是喜不自禁。
人牙子正按着人一个个的灌哑药,就听见一人高喊,“不能灌我,不能灌我。我是良民,你手上没有我的卖身契,你要是灌哑了我,我必告你去。”贾赦定睛一瞧,发现喊叫的不是别人,正是这赖大之子赖尚荣。贾赦一听便笑了:“好大的口气。我知道你是你奶奶巴巴地求了老太□□典放出来的。你这赖尚荣的名字还是你那吃里扒外的爹求我赐下的。你既是良民,我自不会卖你。不过我今日到是想问问你,若你和你奶奶间我必要灌哑一个,你怎么选?”说完便让人将赖嬷嬷又拉上来,叫人倒了一碗哑药放在两人中间。
赖尚荣瞅了瞅那碗药,又瞅了瞅自己奶奶,冲着赖嬷嬷说道:“奶奶你素日就疼我,今日你就当再疼我一次吧。”贾赦不语,瞅着祖孙二人,此时赖嬷嬷或许因大势已去,到是不像先前那样慌乱,听自己放在心尖尖疼爱的孙子这样说,苦笑一下道:“好孙子,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药你喂奶奶喝。”
赖尚荣听自己奶奶同意喝药,自是松了口气,忙不迭的要将药送与自己奶奶喝。贾赦冷笑:“昔日你奶奶为你求情,你才有了这良民身份。今日你竟然要给你奶奶灌药!”
赖尚荣回头道:“我奶奶说过,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况且我奶奶这么大岁数了,还有几日活头?我可不一样,我尚幼,将来说不定还能一举高中入朝为官。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呵呵,说得好。我倒是很期待你有那么一天。”贾赦冷笑道:“既然如此,你这孝顺孙子就给你奶奶喂药吧。”
赖尚荣哼了一声,将药碗端起,捧到赖嬷嬷口边。赖嬷嬷笑着将药一饮而尽。接着赖嬷嬷声嘶力竭嚎叫几声,便再也说不出话来。贾赦拍拍手道:“赖尚荣你还真是个心狠手辣的。不过以你的做派,去家学都能叫人撵出,我是不信你有考中的一日。更何况当今圣上以仁孝治国,你如此孝顺你奶奶,你觉得日后谁会点你?若是你今日自己喝了或是摔了这碗药我都敬你有些骨气。可偏偏你是如此。呵呵,我也只能说,老东西你教育的好孙子让你自尝恶果。”贾赦说完摆摆手,“我念你服侍过我祖母一场,今日也不发卖你了,你和你那宝贝孙子出去自生自灭去吧。”
赖尚荣哼了一声,上前扶住自己奶奶,正欲转身离去。贾赦又开了口:“慢着。”赖尚荣回头怒道:“你反悔了!你竟然出尔反尔,你定是怕我将来报仇!”贾赦笑了,“你是一落生便得了老太□□典,但这赖家上下都是我荣国府所赐,你走便走,我不拦着,但你身上这身衣服饰物带不得出去,来人,给我扒干净了,再将二人撵出去。”说完下人便一拥而上,只给其祖孙俩留了件中衣,其余衣裳、香囊、首饰、钱袋通通留下。贾赦这才摆手将二人撵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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