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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珠被贾赦一路拽着,直至出了院门,贾赦方才松了手。し贾珠此时有点懵,一下子听了这么多的事,回不过神来。心里正犹豫着要不要回去看看家父。可自己刚被伯父拽出门,这时转身回去似乎不太妥当。
贾赦松了手,瞧见贾珠一脸踌躇的样子,言道:“侄儿你且随我去书房,我另有事问你。”说罢便加快了步速,贾珠听言自然不敢耽搁,只得紧紧跟了上来。
二人一前一后入了书房,贾珠因心里琢磨不知贾赦要问自己何事,自是有些局促,贾赦见状笑笑道:“你且莫慌,先坐下吧,话长慢慢说。”说罢又命人上了茶,越是如此贾珠心里更是忐忑。
“方才你去寻你父亲议事,可是为了大姐儿待选之事?”贾赦端着茶慢悠悠地开了口。
“确如伯父所说。”贾珠沉吟片刻,点点头道:“此事确有不妥之处,伯父气度过人,望不要计较。”贾珠言语中带了几分恳求。
“你倒是个懂礼的。不过话又说回来,若是大姐儿有福气,将来与你也是有诸多益处的,你又何苦拦着?”贾赦道。
“我与元春兄妹一场,自小瞧着长大,大妹妹心性我自是清楚,太过刚烈,怕是去了委屈太多。虽说日后若能朝中为官,宫里若是能有人帮衬自然是好,但我等男儿却要靠女眷如此才能有所成就,自觉心里有愧。如此还不如不要。”
贾赦听这话点点头:“珠儿还是有些骨气的,不错不错。那我再问你,今日我与你父商议分家。若是此时分家,你做何想法?”
这话问的贾珠一愣,顿了顿道:“这等大事侄儿自不敢妄言,上有族规家律,下有伯父家父,侄儿不敢乱语。”
“不过是你我叔侄两人聊天罢了,你也不必太过在意。你说的也不错,不过今日我只是问问你的意思。伯父也不欺你人小言轻,有话你说便是。你觉得此时分家时机如何?”
“这个?珠儿实在说不大好。”贾珠眉头微蹙,“侄儿自然喜欢这兄弟姐妹都聚在一处,热闹有趣。”贾珠顿了顿,瞧了眼贾赦又道:“只是珠儿觉得若是一定要做一件事,倒是宜早不宜迟。”
“哦?你且细细说说怎么个宜早不宜迟?”贾赦对这话倒是有些兴趣。
“恕侄儿逾越,这分离之事,自然是痛楚之事。可又不能避免,自然是长痛不如短痛。况且侄儿愚见,若是兄弟分家,应是会更激励子嗣上进,若不上进一来无法家业振兴,二来无法保留体面。况且若是真贤能又何惧这分家的一点利弊!”
贾赦笑道:“侄儿对族规家律可清楚?若是真分了家,第一你们一房应是要搬出府去了,再者府中家产祖产大半是不能分与你们一房。我如此说你可真的明白?”
“侄儿明白!伯父是担心少了锦衣玉食珠儿便会心生不满?伯父放心,珠儿虽然不才还是有几分志气。况且曾祖挣下这荣国公也是凭自己的本事。珠儿自问是万不能及,但也好歹不能短了这份志气。”
贾赦闻言点点头:“听侄儿如此说,我倒是颇为欣慰。今日权当你我叔侄闲话,断不用放在心上。这分家乃是大事,需要慢慢考量商议。但却仍是有个时机,你小小年纪能有如此见识胆魄也是不俗,待你日后定能撑起一家之事。”
听贾赦褒奖自己,贾珠倒是有些羞怯道:“伯父谬赞了。侄儿也是随口妄言。有不当之处还望伯父勿怪。不知伯父还有何事要问侄儿?”
“其它倒也一时想不起许多了。”
贾珠听闻,点了点头,忽又想起一事问道:“伯父,明日彭夫子讲课我真可去听?”
贾赦瞅着贾珠眼中充满渴望,讪讪笑道:“这倒是我这做伯父的对不住你了,方才见你也在房中,想着依着你父的性格,若是我与他如此争执一番走了,怕其会迁怒于你。这才随口说了个由头引着你出来。”
听贾赦如此说,贾珠眼中神采一暗。贾赦又道:“不过明日彭泺会去碑林,因早前我请他誊写一篇文做碑刻之用,他是来赴约的。若是你明日无事便随我一同过去,虽说彭泺脾气古怪,但若人来讨教学问,还是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倾囊相授的。”贾赦一顿又道:“哦,另外瑚儿他们聚在一起开了个诗社,你不妨也去玩玩。你们年岁相近,多聚聚聊聊也是好事。”随后叔侄二人又说了些闲话,贾赦又赏了贾珠几部书。
贾珠忙谢了贾赦,虽不能听彭夫子的课,但有幸能结识并去讨教学问却也是件好事。贾瑚等人开诗社的事自己也是知道,诗社成立之初,贾瑚早早便将帖子送来了,只是家父听闻此事后颇为不满,认为其只是附庸风雅,荒废学业。贾珠也只能姑且放放,偶尔得空去上一次,今日听贾赦一提倒是又想了起来,心中烦事颇多,自己浑身力气却无从去使,不如这几日去看看,权作散心。
且说贾政无端被贾赦闹了一通,自己一个人坐在书房自然烦闷。现在分家自己自然是极不愿的,现在贾府是何等光景!虽说门第降了降,可是在这街头巷尾朝堂内外都算是颇有嘉谕。不但如此,老太太手中的营生颇多,简直就是生财有道。如今府中要名有名要财有财,这个当口,自己还想多沾点贾府的余晖呢,现在却要被赶出去真是太糟糕了。
不过分家也是件大事,虽然贾赦你是一府之主,但这事也不是你上下嘴皮一碰就能定了的事。况且府里还有老太太呢!
想当贾母,贾政原本还有些期待的心又是一沉,当初老太太对自己一房是如何照顾。自己还能住在正厅,可如今再看,老太太也只对孙辈依旧疼爱。至于自己这做儿子的也不过是面上能过去罢了。事事都只与贾赦商议,自己在这府中的地位每日愈下。虽说按理老太太是不喜欢分家的,但今日有了元春这档子事,怕是老太太在气头上应了也说不定。毕竟平日里老太太视大姐儿如掌上明珠。生怕其受半点委屈。
如今自己为官多年,却也只是个不进不退的样儿。若是日后珠儿争气,能入朝为官岂不是更好。况且若是元春真能陪王伴驾,那不是锦上添花么。怎么一个一个得益的却都不领情,好像是我将其害了不成?真是不知好歹。
可是若是真要分家。贾政只是单单如此想了想便觉得更是头疼。别的不消多说,就单论自己一个五品官的俸禄和能分到的家产要养活这上上下下一大家子就绝非易事。况且自己又不擅营生。
王夫人也是一肚子气回了院,万万没料到,仅仅是待选便要如此破费。这么一算简直是要将自己这些年的辛苦积攒的私房梯己一把掏个干净。可是如今这事又无回旋余地。王夫人愁了一路,自己反复拿不定主意,只好急急去寻贾政。
贾政本就烦闷,见王夫人又是急急来寻,就料定无好事。听其说起元春待选要置办的花销更是烦闷。草草敷衍了几句,将王夫人打发走了。
贾政越想越觉得不该轻易听信了王子腾的主意,如今却将自己置于如此田地。心情烦闷嫌弃身边跟着人没用,便打算自己骑马出府转转散心。
世上难得好巧二字。翠星万没想到今日又会遇到贾政。自己被贬去柴房不得入二门,自己对王夫人自然是恨得要死。自己生下探春却连个姨娘都没捞到。如今自己连女儿的面都见不上一面。恰巧这马房的管事和自己奶娘是表亲,翠星想着给管事塞些银钱,让其捎个话给探春奶娘,想办法将孩子抱来给自己瞧瞧。今日翠星便提了些点心及一壶小酒送与管事,管事自是高兴,吃了几口点心,却听见贾政要马。管事哪敢耽误急忙亲迎操持。
翠星心中惊憾,贾政怎会亲来。顿时心生一计,忙急匆匆从后门出了,急行至一条甬道处,此处应是贾政牵马出府的必经路。翠星掏出面小镜理了下妆容,又忙收起,垂头立在一旁静候着。
少顷果然贾政自己一人牵马而来,翠星低眉瞧着将与自己擦身而过时,忙施了个万福,柔声唤了一声:“老爷。”
这声老爷叫的期期艾艾,贾政驻了足才注意到一旁的翠星。
“你怎么在这儿?”贾政一愣。
“翠星在此只想见老爷一面。”翠星又施了一礼,“多日不见老爷,倒觉老爷消瘦了些,还望老爷多保重自身。今日见过老爷,若是来日再能见到探春丫头,翠星心愿便了了。”
贾政听了这话,再瞧翠星,见其眼中唯有对自己关切之情,不觉心内一颤。
“你如今在哪个院里做事?”
“翠星因被罚去柴房,故而不能再伺候老爷左右了。”翠星轻描淡写的说道:“这样阿杂的地方,实在不该让老爷知晓。”
贾政自然知道翠星被罚一事,但王夫人也只是淡淡说了句说其被罚了些月钱,日后不得进二门之类的话。贾政自然也没细问,今日听其说竟然去了柴房,顿时起了怜香惜玉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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