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他第一次见到有灵力的人啊!看这一副仙风道骨的风范,一看就是高人。
“这位小哥好面相,我观小哥仪表堂堂,周身灵气环绕,一看就是有福之人。”高人一开口就破功了,像个讨生活的江湖骗子。
程静迟一愣,没想到这个高人居然也能看出灵气。
厉转极快地转身,不着痕迹地将程静迟挡在身后,冷漠的眼神盯着叶大师,漠然道:“抱歉,我们不批命。”
就这点修为也想给他们批命?不知道命是越批越薄的么?
叶大师:“……”
不,他只是看程静迟面相富贵客气两句罢了,真的没有想给他批命的意思,而且看样子程静迟的修为明显比他的还要高,程静迟的命以他浅薄的修为也批不出来。
叶大师果断放弃这个一看就不会聊天的小伙伴,转而朝程静迟施了一礼:“敝人姓叶,叶青之。”
“原来是叶先生,久仰久仰。”程静迟客气地回礼,但脸上的表情明显表示他压根对这叶什么的没听过。
叶大师不以为意,难得碰上一个同道中人,他的心情颇好,谈性甚佳,并没有觉得被程静迟慢怠,倒是惹得身边的钟秘书忍不住好一阵侧目,默默猜测着程静迟的身份。
几人气度不凡,堵在药铺门口,将小小的大门堵了个水泄不通,想要进店看病买药材的人们,见状都犹豫了一下,摇摇头走掉了。
乔外公气呼呼地道:“要么进门,要么滚蛋,别碍事。”
钟秘书勃然大怒,只觉得头更晕了,叶大师倒是不以为忤,朝乔外公友好地点了点头。
他刚才看得明白,乔外公给病人看病非常仔细,开的药价格也很低,很多人甚至不收药费,非常有医德的一个老中医。
程静迟对自家外公的性子太了解了,摸了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地道:“这里有点热,要不去家里坐会儿吧?”
“大师,要不我们去程先生家里坐一会儿?外面实在太热了。”对这个提议钟秘书举双手双脚赞成,不过还是回过头来征求了一下叶大师的意见。
叶大师点点头,几人被乔外公骂得灰溜溜地转移阵地。
一进门,叶大师就眼睛一亮。
小院子坐北朝南,闹中取静,四周青山绿水环绕,呈现典型的左青龙右白虎之势,难得的风水宝地,就连院子四周种的几株蒲公英看着都格外恰到好处。
是的!
别人家的院子里种花种草,花花绿绿花团锦簇,乔外公就在院子里种蒲公英,就是外面田梗上一抓一大把的那种。
说起这事,老头儿还振振有辞:“蒲公英怎么了?清新空气,花骨朵儿摘下来随便腌泡一下,吃了能提神醒脑,叶子能生着吃炒着吃各种吃,还能补中益气解暑,花还能拿来泡酒,比那些中看不中用的红花绿叶实用多了。”
乔外公说起来草药来简直头头是道,说上三天三夜都不带歇气的,十个程静迟也说不过一个他,只得败退。
叶大师一边点头赞叹,一边状似不经意地随手摆弄了一下院子里几个不起眼的石头花盆之类的。
程静迟敏感地发现,自打叶大师那么随意地摆弄几下之后,整个院子的感觉都不一样了,生机似乎更浓郁一些,就连之前感觉有些晦涩的灵气运转都更加流畅。
虽然他压根不懂什么风水布局,但是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灵气变化呀!
果然高人就是不一样!
程静迟佩服得五体投地,对叶大师更加热情了。
双方坐定,你来我往寒喧完毕,叶大师迫不及待地开口道:“在下观此地气运旺盛无比,龙脉隐有复苏的迹象,程先生果然高人。”
“?!!”程静迟疑惑脸。
龙脉?出皇帝的龙脉?
他看向厉战,一脸求解释的表情。
程静迟疑惑脸望向厉战,厉战面无表情,表示不知。
龙脉?
他知道灵脉,但凡能发现一条灵脉,哪怕只是很小的一截,都能开门立派,成就一方势力。
但龙脉?那是什么鬼?
一直当摆设的钟秘书却悚然一惊,不着痕迹地扫了程静迟一眼。
因为老总爱好风水堪舆这一套,身为老板的心腹,钟秘书私下里自然也恶补过这方面的知识,自然知道一个地方出现龙脉是什么意思。
那可是真龙天子腾飞之地啊,这么个又小又破毫不起眼,哪怕现在到处大开发城建项目开展得轰轰烈烈如火如荼之际,靖城政|府都吝于施舍一个眼神的地方,居然藏着一段龙脉,还复苏了?
这大塘镇是要出国家领导人的节奏啊!
钟秘书激动了,掏出手机就要给老板打电话。厉战一个冷眼扫过来,钟秘书手一抖,手机掉地上了。
“没想到有生之年居然能真的见识到龙脉复苏,实乃毕生幸事。”叶大师语气激动,看着程静迟的目光充满了热情,完全没有一点高人风范。
龙脉早已沉寂数百年,尤其是近几十年,国家大肆开发,湖填了,山平了,森林砍了,取而代之的是拔地而起的一幢幢高楼大厦,龙脉断绝,术法没落,很多古老的家族门派断绝传承,倔们东洲玄空派如今也没落到只能给人看风水混饭吃的地步。
遥想千年之前的古天|朝,奇门术法百花绽放,是何等的繁荣,李唐天下,李淳风大师甚至能一己之力推衍王朝兴衰,窥视天机,逆天改命。相比起那个时候,如今他们实在是差太远喽。
“叶大师说笑了,大塘镇就一死角,山不青水不秀,以前整个镇上就一个采石厂,还倒闭了,要真有龙脉哪会是现在这个样子。”程静迟不太相信这个说法。
他从小就跟着乔外公在大塘镇长大,大塘镇是个什么样子,他太熟悉了。破旧的街道,杂草都不长的乱石荒地,总是泛着一股恶臭的北干渠,无论何时空气里都充斥着一股浓重的灰尘,镇上的居民没几个肺没毛病的。
既贫穷又落后,这才是刻在程静迟心目中的大塘,这印象根深蒂固,哪怕十几年过去了,都不曾改变过。
现在居然有人告诉他,就是这么贫穷又封闭的大塘镇居然有龙脉?出皇帝的龙脉?
拉倒吧!
程静迟第一个不相信。
叶大师却对程静迟的手段佩服得五体投地,如果华夏大地真的能恢复到千年之前术法鼎盛大的年代,门派何愁不兴?因此看着程静迟的目光越发充满了热情与崇拜。
“不知程先生出自何派高人足下,青之他日当登门拜访。”以叶青之的名头,这年头能让他主动登门拜访的还真没几个了。
程静迟手往边上一指:“高人在这。”
厉战:“……”
叶青之:“……”
钟秘书:“……”
叶青之一脸敬畏:“厉大师,你好你好。”
这个高人有点不好接近的样子。
“……”厉战,“别叫我大师。”
真是话不投机半句都嫌多。
程静迟好奇地问道:“现在灵气这么稀薄,大师是怎么修炼成功的?”
这真的是很少见。如果没有厉战,他自己肯定没办法修炼的,更别说引气入体啦。
“静心打坐,修炼门派心法,摒除杂念,苦修。”叶青之倒是没有藏私,还把门派的心法和程静迟分享了一下。
反正门派到了他这一代就他一个人了,如果没有合适的传人,他们玄空派的传承也要断绝了,留着心法又有什么用呢?
……
“原来如此。”程静迟点头,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厉战也给他解释过,但是两个世界无论是背景还是文化甚至连生存体系都完全不一样,很多东西厉战说了,他都似懂非懂,不甚了解。经过叶青之的解释,很多以前不太明白的地方一下子豁然开朗,迎刃而解,就连一直停滞不前的符纹都有了顿悟。
果然有师门传承的和他这种半路出家的就是不一样啊,也许实践比不上,但理论知识那真是一套又一套的。
一个虚心请教,一个不吝教导,两个相差了将近半个世纪的人居然相谈甚欢,一副引为知己的模样。
厉战扫了叶大师一眼又一眼,眼里都在往外飞刀子。
“现在这种还保持传统的家族多吗?”程静迟又问。
知道自己不是这个世上唯一修炼的人,他总算是放下心来。从个例到小众,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这感觉真好。
叶大师摇头:“已经不多了,很多以前的隐世家族都纷纷入世,很多传承都断绝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时代在变化,传统的生活方式首先受到的冲击最大,外面的世界那么五彩斑孄,充满了诱惑,能坚守本心的人越来越少,很多术法最后就是因为无人继承,最后断了传承。就是他自己几十年如一日地苦修,最后不也被现实所迫入世了么?
然而,程静迟的出现,又让他开始对这个术法日渐式微的年代充满了信心。
钟秘书听得云里雾里,陪坐了半天,只听懂了一件事,那就是程静迟和厉战也是高人,和叶大师一个级别的,甚至比他级别还要高。
程静迟了解到了现代修真界的现况,对于未来的隐忧倒是少了几分。只要有修真界这个群体在,他和厉战就算出格了点,也不会太打眼,毕竟这个社会奇人还挺不少的。
见识了高人,又在乔家混了一顿灵气充沛的饭菜,叶大师心满意足,想到乔家的情形,临走的时候特地指点了一下程静迟。
“你们这个院子风水不错,地儿也不小,若是在东北角开个小水池,养只风水龟,有化煞添寿纳福之用。”
程静迟眼睛一亮,郑重地道谢:“多谢叶大师指点。”
化煞纳福他倒是不在意,福气什么的他自觉已经够了,添寿却是说到他心坎上。他正愁着怎么想方设法让乔外公能延年益寿,叶青之这个建议可算说到他心坎上了,虽然他并不确定是不是真的有用,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
叶青之想了想,又从口袋里摸出一块旧木牌,在手中摩挲了几下,递给程静迟。
“据说这是一块百年桃木雕刻的木牌,受了几十年香火拜祭,有点灵性,被我祈过福,又找人用微雕刻了长寿经,也算是比较难得的东西,戴在身边可保人长寿康健,就是材料难得,我也只得了这么一块,今日有缘送给小友当见面礼了。”
程静迟本来想推辞的,但是一听是能保人长寿,又改主意收了下来,转手从博古架上抽了一个盒子,当作回礼送给叶青之。
盒子里是他这次新采摘的一株紫芝,新鲜着呢,乾坤珠出品,外头拿钱都买不到。
叶青之看那盒子灵气环绕就知不是凡品,笑了一笑,告辞离开。
他得赶紧回去告诉那些老伙计们,让他们把手里头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都理一理,来程静迟这儿换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