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小姐不明所已,但还是向边上侧了两步,就看见王怡真步前两步,摸了摸她之前坐靠着的石桌石凳。她以为王怡真怀疑她藏了钥匙,笑道:“我真的只是路过,不信,你来搜我的身。”石桌石凳虽然有雕花,也是一目了然没有地方能藏东西,钥匙这种东西,最方便还是藏在身上。娄小姐轻抬胳膊,姿势格外的轻柔好看,她并不怕王怡真搜身,不过很快的,娄小姐全身都僵住了。
她看到王怡真一弯腰将那个“工”字型的石桌扛在了肩上,然后另一只空着的手,抄起了镂空雕花石凳,立起身子,走了……
娄小姐嘴巴张成了O型,那可是青石的桌凳啊,那重量……不不,抛掉了重量不说,娄小姐也不得不承认,王怡真想出来的这法子依然比她的办法要方便100倍。可是翻墙什么的……这真的不是大家闺秀能想出来的办法吧……这种一瞬间就计算好了用品的高度、硬度、就地取材的当机立断、以及力拔山兮的从容……这是哪里来的飞贼吗?
孟小楼这位跟班一看王怡真搬了桌凳,忙去拿另一个石凳,却发现这石凳挺沉,别看王怡真扛拿的时候轻松,孟小姐却需要两手用劲,也仅只能拖着凳子前行,小步的挪动了拖了十几步,王怡真早将手中一桌一凳摆到墙边了,又走回来接过了她手中的石凳。
花园的墙,不似宅院的外墙,需要高个三四米,上面还要拉网插刀的,花园这墙总共只2米多些,那石桌便有0.7米高,两个石凳各0.4米高,王怡真摆好这一桌一凳的高度,已经将墙的调度减了一半,其实就足以让她翻过墙去了。
孟小楼手里这凳,要不要的都没什么区别。
但她还是回来接下了孟小楼手里的的石凳,孟小楼心里有点感动,原来有个时时刻刻不忘记自己的朋友,是件这么温暖的事情吗?
孟小楼刚想追上去说个谢谢,就见王怡真窜上了石桌、踩着石凳、一手单撐着跃上了墙头,另一手……还抄着那个孟小楼拎都拎不动的石凳呢。
等见着从王怡真单手抱石凳从二米半高的墙头往墙的那边跃下时,孟小楼觉得自己也不是很吃惊了,再等着听到了“哐哐”的摔砸之声响起,那花园小门被人拉开,王怡真从门后走出来时,孟小楼基本上已经淡定了。
能闹出这种动静来的,哪里是飞毛小贼,这分明是江洋大盗嘛。
人家王怡真根本不是帮她搬重物,而是真的需要那石凳,嫌弃她走的慢了,特意回来接的。
青石板材在石类中的硬度,算是仅次于花岗岩的了,想那40CM的石凳又是一体的材质,虽然花纹镂空,中间却是实打实的石材,想砸开一把锁什么的还是小意思,否则就算王怡真跃墙而过,孟小楼过不去的话,也没有人给她指路,终归,举个凳子翻墙比举个人翻墙,简单点嘛。
王怡真开了门,眼看着孟小楼还一副缓不过劲来的样子,王怡真也不得不在心里吐槽这些世家小姐们真没见识。遇到了门锁就找钥匙?那要她们这些专业翻墙的江湖人有什么用?
催了一句“快跟上”,王怡真又再次扛起石桌,抄起仅存完好的石凳,一边用眼神示意孟小楼跟上,孟小楼完全拿出了服侍婆婆似的乖巧态度,今后王怡真无论要做什么,她都再不会随便给她出不方便的主意了。
王怡真带着孟小楼进了花园门,便又“哐”一声关上了门,等到了两个人快步走了,娄家的桃花仙才慢慢的挪过来,推了推花园门,花园门再次推不开了,能想到,是王怡真又在那边用石桌堵住了门。
之前王怡真为了救人,开口承诺要什么给什么,如今也是为了救人,说砸就砸半分不带犹豫,她这是无声的对盯着自己的那些人宣告呢,什么叫做“吃软不吃硬”。
娄小姐禁住抽了一口凉气,刚刚她自一见面便先言语示好,开门见山的表示,愿意在某种程度上站到王怡真的一边,让对方知道她愿意做朋友。
若她刚刚是先言语试探王怡真的深浅口风,让对方误会了她是敌人,那这石凳是不是要往她身上砸啊?娄家的桃花仙想到自己刚刚很可能是从鬼门关外溜了一圈,身上的仙气都少了几分。
而另一边,王怡真在孟小楼的带领下,已经小跑着找到了夏良英的房间。
外院果然是并没有什么人的。
毕竟今天夏家的局在这里,若是王元娘同夏良英还没见着面,便被人给发现了,那也就最多一句走错了路,谁让花园的门,今天“意外”开了嘛。
只是王怡真猜到了路上没有人,却猜不到夏良英的房间也没有人……不,夏良英是在的,但是王元娘没有在。
王怡真走进去的时候,夏良英看着整个人都吓的有点不好了。“王大姑娘?不是……献国夫人?您是怎么在这里的?”
“我妹呢?”王怡真皱着眉头问道。
“你妹???”夏良英的眼神开始飘:“我……我不知道啊?”
孟小楼尖叫了一声:“英表弟,别别别……别说谎,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一五一十的告诉献国夫人啊。”孟小楼看的清楚,夏良英见着王怡真的时候,脸上神色很心虚,就没敢往王怡真的脸上看,所以……他是不是也没看见王怡真的手里拎着的石凳,那玩意一凳下去直接开瓢啊?
“孟表姐?”夏良英被孟小楼跟丧尸没什么区别的表情吓了一跳:“我……”
“王大小姐什么都知道了,什么都知道了。”孟小楼苦苦哀求道:“娄二小姐亲眼看着亭娘引着元娘来外院的,可是现在还没有回去,求求你,知道什么你就说吧,要是元娘出了事,夏家就完了,你也完了,你再也没有办法科举,没有办法入仕了。”
夏良英愣了下,然后脸色就惨白了,结巴道:“是……是她今天突然闯了进来,她穿着一身侍女的衣服,本来我以为是哪个侍女来奉茶的,结果她一开口,我才发现是她,她问我有没有爱过她,她说一定要知道一个答案,我就……唉,也怪我不好,我上次若是有好好拒绝她就好了,我说早就有了喜欢的人,她就哭了,反而说谢谢我,然后走了。”
“走了多久?”王怡真问道。
“多久?”夏良英又不是运动教练,从一个人迈出门去还掐个秒表计时,所谓的多久本来就是一种感觉,大约……“至少也够她走回到花园去的吧?”夏良英在国子监也不是傻的,如今看着王怡真气势汹汹的找上门来,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夏家内宅今天有诗会,若有内宅的女子能找到他这里,一定是有夏家的人带路,从花园小门过来的,王元娘被他拒绝,反而说谢谢,大约也是真死了心的,那么便该通过花园小门回去。
而从花园来的两个人,却并未看她,那王元娘这是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