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宫里,是吕才人将这两个瓶子交给了她,暗示说这是有关她父死母亡的证据,可是两个人匆匆几句话,即没有搞清楚,吕才人说的是她父亲之死还是母亲之死呢?也没讲这瓶装的是什么。要当面问吕才人,下次进宫倒也来得及,不过让李兰兰说,她们在这之前,最好还是先弄清楚,这瓶里装的是什么。
李兰兰说道:“这两次偶遇,我见着那位章太医对你很是礼遇,你能不能帮我去问问他?”说完了,自己先叹了一口气。开口道:“要多少的跑腿费,我日后再算给你。”
李兰兰是国公府的千金,本来论见识人脉和主意,该她比王怡真强些才对。
可是王怡真本身是两世的经验,又是底层摸爬滚打起来的,最重要的是,亲娘名声还大。
李兰兰也是知道这些上层社会经验的人,她们两个人若是一起往太医那里递东西,王怡真送去的就能直接到章太医面前,能让老人如珠如宝的当圣物看,李兰兰送去的……她一个国公府的小姐,却连国公的帖子都拿不到,送去的东西,都不一定章太医能看到。
王怡真被她搞的很不好意思啊。之前是要钱的次数太多了吗?李兰兰现在每次用到她,都要先算好劳务费,当然王怡真觉得这是个挺好的习惯,可是连送个东西都要钱,显得她也太爱财了。
干她这行当的还是以义气为主嘛,更何况大厅里满满的肖婉儿的真迹,她已经没那么急用钱了。
王怡真说道:“红英那几个丫头都给你用着呢,你随便打发一个用我的名字送去不就是了,还能为这个要你的钱?”
李兰兰点了点头,又叹了一口气。
王怡真才觉得出李兰兰不太对来。“这是怎么了?”她当这姑娘一开口,得商量着怎么进宫怎么找吕才人怎么查找父母的死亡原因呢,今天进宫也不算毫无收获啊,怎么老是唉声叹气的?
李兰兰抬头看了王怡真一眼,然后说道:“有件事,我不太好开口,可是……到了这个份上,不说又不行了。”
“……”要是这个时候说不想假订婚了,王怡真也帮不了她啊?
李兰兰抬眼看着王怡真,问道:“怡真,我们也是好多日子的交情了,你愿意将念园买下来吗?”
“……”王怡真差点咳嗽。
现在的重点不应该是父母深仇吗?我现在好不容易有了钱,要开始跟你讲感情了,你又来跟我谈钱?
“兰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你家里,是不是又出什么新问题了啊?”
李兰兰也穷,这一点王怡真是知道的,但是以前她再穷,也没有想过要卖掉念园。
李奕城在旁边啊,也爽快的问道:“姐姐,这是什么意思?你若是想把念园给我同怡真住,直接送给我们不就行了?”
王怡真不知道该怎么说,突然有点喜欢这只二啥了,很会往自己家里扒拉东西嘛。
这次轮到了李兰兰想咳嗽了。
王怡真同李奕城是假订婚这个事,李兰兰觉得,有她这姐姐点头就行了,但王怡真坚持还是要跟当事人讲清楚的,所以这货怎么还这么散财童子呢?
李兰兰第三次叹了口气,自己家这个亲弟弟,是没法沟通了,李兰兰最终拉了王怡真的手说道:“那我就直说了,我现在手里已经没有钱了。”
这可……真够直接的。
王怡真恍恍惚惚的想起了第一次见李兰兰时,那个宁可倾家荡产花钱买名声的少女,这是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直爽了啊?穷果然是……包治百病哪。但是……治得一个姑娘面对着父死母亡的疑云时,先考虑自己的嫁妆钱多少……这是不是治的有点过了……就好像抑郁症治过结果变成了狂燥症一样,是需要再用钱来治回来是吗?
李兰兰没理解王怡真复杂的内心,直爽的说道:“李奕年这次没有获罪,李家二房就没有罪名,宋国公府的爵位也好,中馈也好,都还是掌握在二房的手中,之前两房倒也说好了产业的分配,可是先不说这些产业,我还没有拿到,就算拿到了手里,也一时变卖不得啊,但如今我手里,当真是一分钱都没有了。”
“所以……”李兰兰红着脸说道:“我想着,拿我手里的产业,同你换些现金,这个可以吗?”
她现在,真的很穷,倒不是手下没有产业了,而是说手里的现金,用完了。
今天入宫,在吕才人那边,算是开了一条缝,大约可以查到一些陈年往事,可是这些事想查,就得进宫,就得找当年的人、事、物,就得打听收卖人,这一件件的,哪一项不要钱了。
首先,李兰兰身份不够,想进宫,就得巴结上后宫的贵人,让人们召入,或者至少她求见的时候,人家同意见,吕才人那一个级数的妃子,可没有资格往后宫召人,有这个资格的,不是三妃,也至少得是九嫔。按说她做为丹阳的义女,陪义母进宫很正常,可是丹阳说的很清楚,马上要去凉州呢,李兰兰这边,她懒得管,那李兰兰就得重新找个宫中的靠山,别的不说,想让贵人们喜欢,不是送钱就得送物,否则谁会帮你呢。而且想进宫巴结贵人,也不光是要讨贵人的欢心啊,光是今天,两个人是跟着丹阳郡主进宫的,一路霸气的四处走,谁也不用理,但其实李兰兰年少时也跟着母亲进过宫,心里很清楚,前来说话的万公公、俞妃那边的管事宫女,这些人看着不起眼,却都是贵人面前服侍的,谁见了敢不给一个荷包讨份人情,就是今天给她们带路的小宫人,若是会做人的,也要结一份善缘呢。
也就丹阳郡主敢这么一路路过,要不然她在宫里没什么人缘呢。
所以李兰兰还真不是穷的把钱财排到了父母前面,而是恰恰相反,若是无心查以前的事情,也就算了。只要她查,就不可能不同宫中打交道,就不可能不花费银钱。
而她现在的问题就是——没有钱。
说实话,李兰兰自己都挺恍惚的,以前她吃穿都在府里,没理过帐目,便不清楚,大房除了外地的田庄和铺子这种不好变卖的产业外,竟然穷的快要一无所有了,李兰兰当然明白这不对劲,可是她却没有办法改变这种穷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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