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慢慢升高了起来,凉凉的月色洒在书桌上,宛如给记事本穿了白色的铠甲,五颜六色的纸片好似纸间跳动。
秦晚仔细地翻看着贴满了剪纸的记事本,恨不得从中看出点花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那个纸人的缘故,现在的秦晚只要看到剪纸都觉得心里隐隐有些发毛。
突然,记事本的中间掉下了一个人形的剪纸,是一个短头发的男童......秦晚顿时加快了手中的翻动速度,很快又找到了第二个第三个纸人,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男人的剪纸上戴着眼镜,和孙强戴的倒有几分神似。
拿着这三个纸人,倒是比没找到的时候还要麻烦。
这纸人也不知道对活着的人有多大的伤害,直接带走的话,这家的主人还会正常的在早晨回到家中吗?还有屋子里的那些小鬼都不敢靠近这个房间的话,那是不是代表他们没有其实畏惧的是这几个纸人?可这家人的纸人又是从哪里来的,会和中午公园遇到的小姑娘一样都是送的吗?
疑惑倒是越来越多,面对手上的纸人,秦晚也不敢轻举妄动。养小鬼在茅山的道术里倒是有些记载,当时秦晚一心想找地府相关的资料也就没细看,没想到转眼间就对上了这里晾出的祸端。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时多了,也不知道时长老睡了没,自从上次发现了藏书洞底下的几本茅山大事纪后,他就没睡过几次好觉,每天都忙着研究与找人誊抄。如果要联系的话,叶清镇或许会合适些。
秦晚打开手机给叶清镇发了条消息,没几分钟,手机屏幕就亮了起来。
“你现在方便通话吗?”
“可以。”叶清镇简单的回道。
看到回复,秦晚拨通了语音电话。
电话一接通,叶清镇熟悉的声音便出现在了耳边:“秦道友?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我碰到了点麻烦,不知道您对养小鬼之类的术法了解吗?”
“养小鬼?”叶清镇的声音中不难听出惊讶,“现在很少有人这么干的,这可算是逆天而行,小则亏损阳气,多则折其寿理。”
“我现在在s市遇到了一些看似很普通的人家,一家三口却都在用自己的血液喂养小鬼,年纪最大的男主人才三十二岁,家里的男童不过八岁。今天上午我打探的时候,发现这户人家又好像是在完全不知情的状况下喂养着小鬼,我现在很是疑惑。”
“普通凡人是不可能养的了小鬼的,一般都是修道之人,因为他们的血液中有带着修为的灵力,还有小孩子,这不是胡闹吗?对了,他们家一共养了几只小鬼?”
“十几只吧……”秦晚话刚说出口,叶清镇却沉默了。
“一个道士一生能养两只小鬼已经不易了,能养出十几只的怕都是邪修,以人命为祭祀品的了。秦道友!你现在在哪里?我马上去找你。”
“也行,我等会发个定位给你。不过现在事情真的麻烦极了,我对道术之类的也不太了解,等你来帮我分析下吧!”
“好好。”叶清镇一边答应着,一边心里有些忐忑,一种山雨欲来的感觉漫上心头。
会是邪修吗?可是养那么多只小鬼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秦晚把纸片人放回记事本中间夹着,接而退出了屋子。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担心这纸人会不会插着翅膀就飞了,怎么也安不下心就这么离开。
算了。
秦晚干脆从黑无常那里要了个鬼差一直盯在纸人旁边,有丁点儿蛛丝马迹就立刻汇报。
把这些事情都做完也就凌晨两点多了,范南那里的监控也调了出来。不过可惜这监控内容只能保存一周时间,一周之前的监控已经被自动销毁了。
秦晚是到范南办公室看的监控,大晚上的整个市政府楼静悄悄的,若是遇到哪里没堆好的文件散落砸到地上,就更加阴森吓人了。范南的办公室在顶楼的最里面,倒也不需要细找,门牌最大的就是。
进了办公室的时候,范南正趴在笔记本上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着那段视频,看见秦晚来了站起身就迎了上来。
“监控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有些地方是很奇怪,老大,你先看看吧……是从今天的开始回放吗?”
“好。”秦晚坐上了电脑正对的位置观察了起来,黑色的眼睛在夜色中有一股说不来的光。
随着范南移动着鼠标,一幅幅场景慢慢展开在了电脑上。
“这是早晨七时三十五分的公园,渐渐开始多了些晨练的人,目标人物尚未出现。”
“早晨八时十二分,路边小摊渐渐增多,两三只颜色混杂的猫开始在这一块聚集,目的性不明确。”
“等等!”秦晚叫住了范南,“这里应该就是后面剪纸老人摆摊的地方吧。”
“是的,也有人尝试驱逐过这几只猫却始终没有成功,以至于这块位置一直没有被其他小贩占据。”
“我知道了,你继续。”
“早晨九时,目标人物出现。骑着一辆破旧三轮车,随后的十分钟内将摊位摆放好。”
“嗯,就停在这里吧……”
“好。”范南停下了快进,跟着秦晚一起看了起来。
老人的中指上确实戴着一个玉戒指,在阳光下还能看出玉的光泽,不算好玉,却也不算特别烂大街的品种。老人掏出一叠红纸,先是摸了半天,才选定了一张纸出来。
红纸在老人手中飞舞了起来,比秋天的枫叶看上去还要浪漫。
一刀,又一刀。
地上旋转开来,小波浪形的的红色纸屑像是花瓣一般洒落在地上的篮子里,当你发现注意力被纸片转移再回过头把注意力转到老人的手上时,便惊喜的发现一个复杂而又活灵活现的纸人已经完成了。
老人的剪纸只送不卖,而且只送给那些年纪不大的小孩子。
看着一个个不大的孩子笑嘻嘻的带走了剪纸,秦晚不住的皱着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