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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德荣将前一天查到的说与殿内众人听,而杨依依对此拒不否认、一一应下,甚至自请受罚,颇为自暴自弃。见状,冯蕊和杜寒竹不由对视一眼,却仍三缄其口。
原本事情变成这个样子,或可直接对杨依依定罪与惩戒。只是在这个时候,姬恒主动开口对楚妤道,“陛下,可否容臣妾单独与杨才人说几句话?”
他的语气极认真,不似先前扭捏得叫人不舒服,而他提出了这个要求,认为他必有思虑的楚妤也自然不会否了他的话。楚妤一时颔首,让冯蕊和杜寒竹先回去了。
正殿内很快只剩下姬恒和杨依依在,沉寂的氛围久久不散。
杨依依不知道皇后娘娘为何要提出单独和她说话,不过她觉得这也不是那么的重要。无论要说什么、是说什么,这件事都不会再改变,她也会接受任何惩处。
然而,后来的一切终究出乎了杨依依的意料——
姬恒坐在上首,似沉思片刻,终于打破殿中的安静。
看着跪在地上的杨依依,他单刀直入问,“如果有两个选择,其一是继续留在宫里,但从此只能待在冷宫,其二是出宫,但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你会怎么选?”
乍听到和预想全然不一样的话,杨依依错愕抬头,继而飞快垂下了眼。
她不知道这算是什么,可怎么看都太过荒谬……更何况,她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由来不曾听说妃嫔可以出宫,即便真的出去了,又哪里会有什么新的开始。
姬恒没有半点和杨依依开玩笑的意思,这个决定也经过了深思熟虑。
之前母后想要提醒他的那一番话,让他承认和面对自己的错误,要他自己去想办法补救。他没有当耳旁风,也想借着这次的机会试一试。
如今再稍作回想,自七夕楚妤为救他而重伤开始,哪怕没有现在的这些,他亦已无法再压制得住自己的感情。只是他的母后,又一次轻易看穿了他的心思。
他的身份令他被纵容可以做任何事情,哪怕是犯错,却也被要求承担每一个决定所带来的后果,且必须负责到底。
见杨依依不相信,姬恒复道,“你有选择的机会,但只此一次。”
“我既然这么对你说,当然有十足的把握。”
“你可以试着信一信,因为怎么样都不亏。你冒犯了魏昭仪,你自己也承认,哪怕上次陛下对你网开一面,两次的事情放在一起你也不可能有好的结果。”
想到魏思筠,想到皇帝,杨依依咬牙问,“皇后娘娘为何如此?”
她鼓起勇气抬了眼,看向了正坐在主位上的人。
有的人大概就是天生的命好,所以往前有太后娘娘撑腰,而今又深得陛下的宠爱与庇护……即使将来某一日失却荣宠,也轻易不会被从这个位置上拉下来。
“看不到希望的空想,还是早日放弃为好。”姬恒没有应杨依依的一声反问,却似答非所问又意味深长对她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杨依依心中清明,正因如此才轻易懂得皇后简单话语背后的深意。她几乎思绪顿住,无法反应,而这句话犹似利刃,在她心底毫不留情划开一道鲜血淋漓的口子。
若是感情真的可以由人,她必不会对皇帝陛下一见倾心,不会痴迷他,不会不可自拔。这两年多来,她没有得到过一点甜头,可还是没有能够放弃。
越是压抑,越是痛苦难熬,也越是舍不下。
哪怕是可以远远看上皇帝一眼,她都能欢喜得一夜辗转难眠。或是这么久了,已经不知道应该怎么放下。惦记这个人,仿佛变成她的一种怀习惯,轻易无法更改。
她在煎熬里将藏于心底的秘密告诉了魏思筠,以为真的可以信任这个人,却终究不过自己大意。及至后来,皇后娘娘为救陛下重伤昏迷这件事发生了。
看到陛下日夜守于榻边,茶饭不思,从前以为对她们所有人都不在乎、不在意的人,却为眼前的人做到如斯地步,她明知自己没有理由却还是被嫉妒折磨得发疯。
她日日忧思、坐卧难安、心绪难平,在魏思筠安慰她、有意无意提起皇后娘娘入宫前曾有过一门亲事,又谈及他们儿时关系便极好……她终究还是犯下错事。
无谓的执着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杨依依想,她是该放弃了,更早以前,就应该这么做的。
她颤抖着声音,问,“为什么……”
想要问什么,却不知道应该问什么,而无论问什么,好像都没有了意义。
杨依依神色灰败,僵跪在那里。
“为一个对你薄情的人,赔上自己的一辈子,值得吗?”把这句话说出口,姬恒自己也怔了怔。他拿这样的话诱劝别人,而自己却明明在做同样的事情。
如同会心一击的话,让本就情绪压抑的杨依依彻底扛不住了。
她匍匐在地,崩溃大哭——
为自己,也为自己走到末路的这一段感情。
姬恒看着杨依依,久久抿唇不语。
·
见杨依依满面泪痕从殿内出来,楚妤想起了之前她在自己面前痛哭的场景。未及多想,走进殿内看到姬恒的脸色难看,以为他是累着了,楚妤连忙催他去休息。
楚妤扶着姬恒进了里间,一直送他到床榻上躺下。
两只白兔子蹦到楚妤的脚边,蹭着她的衣摆。察觉到它们的存在,楚妤伸手摸了摸,没有追问姬恒和杨依依的谈话,只问他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先睡上一会。
姬恒心里反复想的却是他和楚妤之间的事。
杨依依对他的感情是无望,而他对楚妤的感情就有望吗?他和杨依依比起来,也没有好到哪里,或者实际上还更糟糕一些。
当年,他也认真考虑过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