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算起来,林玉润生这孩子自家觉着十分难熬,其实统共用了不到一个时辰,在这头胎的产妇之中也算是快的了!
又有她年轻,身体底子也好,生了孩子只觉是疼了一场,那股子劲儿一过,人竟觉着恢复了不少!
城外的赵老太爷在发作时便派了人去报,他这厢得了信便自家骑了马往这城里赶,赵老夫人在后头坐了马车走,到时在前堂呆了没多久这孩子便已出世了。
产婆笑盈盈抱着孩子出来讨赏钱,赵老太爷一瞧,这孩子虽是瞧着个头不大,却是发黑眼亮,哭声儿震天,当下哈哈大笑,
“与那混账小子刚出生时一般儿模样!”
赵老夫人上前抱了那孩子仔细看,果然挺像赵旭小时的样儿,当下淡淡笑道,
“倒是个结实的孩子!”
赵老太爷心下十分高兴,当时便赏了这府里上上下每人二两好银,又亲自提笔给赵旭写了信,那信被一路快马送到湘州魏王大军当中时,赵旭这厢却在那夷人山寨之中。
那夷人尽起六万精兵被蔺王与魏王赵旭打了的折损过半,这厢赵旭见时机成熟,趁着夷人精壮尽去,内部纷争之时起兵攻打湘州。
想当年大周高祖用十万精兵攻打湘州却也只是打的夷人表面称臣,但历代下来,都要趁着朝廷势弱时反水叛逆,弄出些事端来!
赵旭这回却是存着将那夷人斩草除根之意,却是一步步稳扎稳打,一个个山寨攻打过去,但凡攻下都是人畜不留。统统赶走。
也有那敢负隅顽抗的,却被他拉到那山寨前的空场处斩首示众,看着那一个个被挂在树上的人头,任是夷人性子再彪悍无畏也要掂量再三,要知道这树上挂得不光是青年的汉子,便是那十几岁能拿刀的娃儿也照杀不误,若是再这般下去,用不了多久夷人都要有灭族之祸了!
这厢没用上多久,赵旭残暴的手段在湘州界内一传十,十传百弄得路人皆知,便是那小儿夜哭只要道声,
“赵人王来了!”
便能吓得小儿立时收了声。
这湘州夷人一边恨得赵旭咬牙切齿,一边又被他驱赶着下山,整村整寨往那蔺州境内而去。
“魏王,何不将人统统儿杀了,却要赶到那蔺州境内去?”
问话的是戚承盛,论身手在这魏军之中除了赵旭便是他坐二把交椅,只是论起谋略胆量来,他也要自觉逊赵旭一筹,这厢却是不知赵旭为何大费周张也要赶那些夷人下山去?
赵旭笑道,
“我军与夷人交手也有数月,你们都道这夷人骁勇,却是为何?”
“因他们生在这山林中穿山越岭,日夜与猛兽毒蛇为伍,与这穷山恶水之中求生存,世世代代下来自是天性造就了!”
赵旭点头道,
“他们依托这大山密林与我们周旋,男女老少便是几岁大的孩子也能提了柴刀砍人,这番出兵以来,却是令得我们损失不少兵士,他们所仗不过是世代居与此地,熟悉地形,了解地貌罢了,如今我一村一寨将他们尽数撵走,一把火烧了居处,令他们有家归不得,无房无产便是逃进了深山之中也要做个野人,又或是去往那蔺州平地去向刘肃寻麻烦。到时我瞧他们还有什么可依仗的!”
赵旭坐在马上望着那山顶之上黑烟滚滚之处,冷然一笑道,
哼!刘肃,有你做初一便有我做十五,你不是想用我挡那夷人么?
现下我将这些夷人赶到平原之地去,他们便是一股不小的势力,夷人如那丧家之犬是见人就咬,你刘肃就是他们咬的头一个!到时我看你两头不顾,还拿什么去兴兵平叛,做你那皇帝大梦!
赵旭却还有后招未发,夷人如此悍勇若是能收到帐下便是一把好用的刀子,现下令得他们无家可归去向平原之处,待到与刘肃拼得差不多了,自家再使个怀柔之计,招了他们到手下,到时这些人锐气已失,桀骜尽丧,还不乖乖儿为他所用?
赵旭这厢定下计谋,便气定神闲的瞧着猎物一点点儿落入了早已预设好的陷阱之中,他一边指挥着大军在那湘州的大山之中清剿躲入深山之中的夷人,一边却将大量的铜矿、银矿、铁矿等收入囊中,自此坐拥大周矿产重地慢慢将大周朝命脉捏在了手中。
这样一来,他于各路叛军之中终是崭露了头角,如今大周九州叛军说起赵旭也要道是一个人物,而此时那大周皇帝刘暨,龙案之上也摆上了有关豫州叛军的奏折!
“咳!咳!咳……”
一旁的福明忙奉上了九仙玉露水,刘暨一口喝干了,又拿起来了奏折看了看
却只觉眼前发黑,字迹模糊看不清,将那折子啪一声扔到了书案之上,
“稚儿!稚儿!”
“陛下!”
莼妃自那屏风后转了出来,
“过来替朕瞧瞧这上头写了些什么?”
莼妃过来行礼道,
“陛下,这军国大事后宫不可涉入,稚儿不敢看!”
刘暨不耐烦道,
“不过叫你看看上头的字罢了,又不是让你替朕批红,不用担心!”
说罢将那奏折递了过去,莼妃无奈只得接了过来展开,将那上头有关豫州叛军的军报,逐字念了出来,刘暨听罢大怒道,
“那赵旭是个何许人也,竟是连下了我大周两州之界却是无人上报,若不是蔺州州府因夷人所扰派人详察,竟不知湘州已在他掌控之下了!”
那新派去的豫州州府被郑霖所杀之后,郑霖尽取他官符印信,每隔一段日子便以薜仕甄之名上报各类奏情,因着兵荒马乱,这些时日以来却是无人察觉,便是听说了那叛军之中有一个叫赵旭的在豫州,兵部行文下去责问,也被上报为山匪小贼,现下兵乱四起,一方毛贼虽杀总兵抢官粮比起郗崇道那一类的却是差远了,并未惹起各方关注,赵旭就这般悄悄儿便在朝廷的眼皮子底下壮大了势力!
而那湘州本就是夷人所辖,大周早已无力治理,待到那些夷人被驱赶到蔺州,这厢才惊觉湘州、豫州早已换了天!
刘暨听了军报心里是又气又急,豫州紧挨临州乃中原要地,湘州更是矿产之州,若是让赵旭将这两州握在了手中,进他可直捣京师,退他可隐入大山深处,手中有人有物又有财,便是雄踞一方也是朝廷的心头大患啊!
皇帝佬儿为了赵旭头痛着,那厢赵旭却是在那大帐之中端坐,亲卫在外头禀报,
“魏王,豫州有信到!”
赵旭放了手里的笔扬声道,
“送进来!”
他每隔几日便要写信回去,圆姐儿那厢也是每封必回,他这头写的是今日进军何处,斩敌多少,下了几寨。
她那头却写了今日吃些什么,用些什么,肚子孩子如何胎动,间或附上保官练写的大字几篇,又或是保官亲自书写的家信寥寥几字,虽都是拉拉杂杂,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却也能令他在战场厮杀之余,刀光血剑之中得到片刻的宁静!
如今每隔几日的家信已是赵旭除去战场之外唯一的寄托。
亲卫进来将家信呈上,赵旭打开信匣一看上头却自家老爹的笔迹,先不忙打开又翻看了下头,却是再没有第二封了,
“圆姐儿为何没有写信来?”
他那心立时提了起来,忙展开自家老子的信一看,却是圆姐儿提前生了个儿子!
赵旭静坐在那处,半晌不见反应,却是木着脸呆住了一般,只将那目光紧紧定在那信上,一时之间倒觉着有些不识字了,将那几行字是看了又看,待到终于回过神儿来,才腾一声站了起来,背着手在那大帐之中来回踱步。
忍不住的一边搓手一边嘿嘿笑着,恨不能圆姐儿就在眼前,这厢将她搂在怀里好好儿亲上几口,
“圆姐儿给我生了个儿子!”
又转回书桌前,将那信展开看了又看,上头“母子均安”四个字是又瞧了瞧!
他也不是头回当爹,但这却是与圆姐儿头一个孩子,虽说一直盼着有个乖巧的女儿但生了儿子,他心中却暗暗松了一口气,
“无论怎样,圆姐儿这厢才算是站住了!”
他自家知晓自家的事儿,如今他这势子已是越发的大了,下头多少人瞧着呢!他膝下只有保官一个儿子,未免单薄了些,又有圆姐儿比他年少八、九岁,又是继室,若是没有亲生的孩儿,难免要被外人看轻几分,如今有了儿子傍身,圆姐儿总算是有底气了!
赵旭在这厢思前想后,心下的欢喜溢于言表,只恨不能背生双翼立时飞回豫州城去,又想那妇人生产时辛苦,圆姐儿那般娇嫩一个人,只怕是吃了大苦头,自家若是能她身边,即便不能分担能陪着她也是好的!
这般想着又恨起这湘州的夷人来,仗着熟悉地利几次三番的躲过了搜剿实在可恶!
白白费了爷爷我多少时日,倒让我错过了夫人生产之时,真真是可恨之极!
想到这处,转到桌后坐好,叫了一声,
“来人啦!”
“魏王有何吩咐?”
“传令下去,召集众将领到帐前听令!”
赵旭传下令去,众将领听命而来,
“魏王不知有何令下!”
赵旭坐在上头将那眼儿一眯,狰狞一笑道,
“爷爷我这厢不想在这处费时候了,十日之内必要将那些夷人统统儿给我寻出来!”
“这……”
“魏王,那些夷人狡猾,躲入那山中密洞之中,又或窜入那老林之间,十分不易寻到!”
赵旭冷冷一笑道,
“爷爷我也无耐心与他们周旋了,发通告下去,限他们三日之内自家来降,若是不然,便放山烧山,三日之内不出来以后便永不用出来了!”
这厢令下,众将听命果然放火烧山,赵旭这一番手段,竟是将这湘州夷人杀的七七八八,一时闭了气!
待到大魏立国之后百年之间也没有回复过来,自此之后湘州一界矿产尽数收回朝廷,再无人敢占着地利与金鸾殿上坐着的那一位叫板!
只是赵旭残暴弑杀之名却是传遍了九州,待他百年之后史官书写时也不能避了这一段!
只是用他这名声换了大魏百年安宁,孰是孰非,何轻何重便留待后人来评了,当下里赵旭却只想收拾了夷人,回转豫州好好儿抱着他家小娇妻亲上两口才是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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