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了,自然得行礼,靳月快速上前,“臣妇叩见主君。”
“七嫂不必多礼。”长大了,再不似昔年莽撞活泼,连称谓都在悄无声息中发生了改变,“月月”二字只能藏于心中,岁寒亲自搀了靳月一把,“听说皇后约七嫂进宫喝茶,结果……”
结果皇后自己跑了,把靳月一人丢在这儿。
“是臣妇口无遮拦,触动了皇后的伤心事。”靳月一言以蔽之,快速转了话茬,免得到时候这小夫妻两个又得闹起来,“听摄政王说,皇上近来勤于朝政,废寝忘食,您要注意身子,莫要太过操劳。国事永远都忙不完,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岁寒瞧着她,唇角挂着一丝淡淡的笑,“若是我的母妃还在世,约莫也会这么说。”
靳月愣怔了一下,他这是在提醒她,已经很久没人关心过他的死活了?
“主君是北澜之主,只有先护着自己,才能护着天下,护着您的黎民百姓。”靳月不与他谈私情,与他谈天下,帝王本就不该太多情。
先帝无情,才能挣得皇位,才能有北澜如今的疆土辽阔。
于私而言,秉性渣滓。
于公而言,百姓之福。
“是!”岁寒点头。
不知道为何,靳月瞧着他,忽然生出了几分怪异的念头,傅九卿年少时,是否也是这般模样,清冷寡淡。
到底是岁寒学了几分傅九卿的气质,或者因为同父所生,才会有此类似?
“皇嫂有空,可多带着子宁和子音进宫,花园里的花都开好了,他们一定会很喜欢,我还命人给他们做好了纸鸢,找个天朗气清、有风的日子,来放风筝吧!”岁寒平静的开口,“宫里,好久没有笑声了!”
靳月行礼,“谢主君。”
“皇嫂与我,果真是愈发生分了。”他似笑非笑,眼神有些悲伤,“不过,皇嫂挑的那些秀女,都是极好的,各个温顺可人,所以说……皇嫂的眼光比我好。”
靳月眉心微蹙。
他这话的意思是,表达对皇后完颜笙的不满?毕竟,后宫众多女子之中,唯有皇后是他自己挑的,而且是违逆了傅九卿的意思,非要完颜笙不可!
但是现在……
“朕还要去御书房,就不陪皇嫂闲聊了。”岁寒忽然退后一步,转身就走。
靳月行礼,“恭送主君!”
一声主君,一生主君。
岁寒走得很快,靳月缓步走上台阶,立在了回廊里,望着消失在尽头的身影,高处不胜寒,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他,很孤独。
“主君好像不太高兴。”霜枝低声道,“尤其是走的时候,好似逃命似的。”
靳月叹口气,眉眼间凝着些许愧疚,“是我们把他推到了这个位置,然后又打算抛下他不管,他承担了也承受了,哪里还能逼着他道谢?!”
“可天底下,想当主君的人多了,他终是幸运的。”霜枝小声的说。
靳月摇头,“他压根就没想过这桩事。”
岁寒不是大皇子,也不是八皇子,他只是个快乐的小少年,可现在,少年再也没了快乐,连笑声都需要他去求来……
“得空,让子宁和子音多进宫玩吧!”靳月低声开口。
现在宫里还没有孩子,太冷清了,等过两年,后宫有了子嗣,就不会这样了!
过两年,过两年就好!
傅子宁和傅子音最是喜欢闹腾,许是真的如靳丰年所说,随了她爬墙头的劲儿,一刻都不肯消停,狡猾的小狐狸崽子,一不留神就跑得没影了。
更关键的是,兄妹两个常常抱团干坏事,就好比现在,说是放风筝,结果……
一人一只乌龟,两小只趴在地上,看谁的乌龟跑得快。
乌龟爬,他们也爬。
乌龟缩头,他们也缩……进假壳。
这壳也不知是从哪儿弄来的,用的薄薄的石头片,一共十三块……做得很是像模像样,于是乎,御花园里多了一个奇景。
摄政王府的两位小主子,缩在龟壳里,学龟爬!
亭子里的岁寒,难得笑出声来,“都拽起来,成何体统!”
“主君,怕是不成,这两位都是倔主!”清泉摇头,“除非摄政王亲自来,否则谁都不怕,要么……就得等他们玩腻了再说。”
岁寒起身,缓步走到两个小只面前,“你们起来,我带你们去玩更好玩的。”
“皇叔要带我们玩什么?”傅子宁扬起头。
岁寒蹲下来,瞧着两张稚嫩的小脸,虽说长得七分像傅九卿,可剩下的三分都凝在眉眼,像极了靳月,眼底亮晶晶的,仿佛蓄了满天星辰。
“我,带你们做荷花酥,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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