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信命,不是有一个词是人定胜天吗?既然连天都能战胜,命又算什么?”
“颜儿——”
“娘亲,您的担忧女儿全部都知道,也知道此时前往却有许许多多的不合规矩,可是我的心告诉我,如果不去,我会遗憾终生,更有可能生不如死!”
江映月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并不曾想到此次的出行居然会如此牵动她的心,那一字一字地真情祈求一下下的击打在心上,使之所坚持的一切出现了动摇。
“娘亲,让我去吧!我保证会与太子保持一定的距离,若真到了非出手救太子的一刻,也不会让他产生误会。”
“你祖父不是不同意吗?”
“祖父若是同意自然是最好,可现在他不同意,所以我只能来找母亲了,女儿今夜便会离府,还望母亲帮女儿打好掩护。”
“你!唉!要去多久!”
“最快一月,最迟三月!”
“不行!半月必须回来!”
“娘亲,现在必定饥民遍野,路上肯定比以往要难走的多,我又是女儿身,这一来一去恐要半月时间,若真的按您所言,我去了和没去又有什么区别?”
“可是”
“四婶婶,让她去吧!只要能够保得太子平安无事,去多久都无碍,若真的出了什么事就都由我来担着。”青玥忽然推门而入,面有凄凄。
“大姐姐?”
“颜儿,去做你想做事情吧!我只有一个请求,只要还有一线生机,都必得保下太子性命!”
“是!”
“走吧!马车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祖父那里我也帮你求了情,放心的去做你想做的事吧!”说着,拉起青颜的手,径直走出了内院,过了垂花门。
“大姐姐,你就不担心?”看着门前停放的两辆马车,她试探地说着。
“担心什么?你对太子动情?还是太子对你动情?且先不说你,就说太子,若他真的因为此而对你动了心,你就真的愿意?”
“不!宁死不嫁入皇家,宁死不抢姐姐的夫婿!”
“那你说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更何况你虽然从没说过什么,但我可以感觉到你的心里住着一个人,且住了很久。”她婉尔一笑,只是这笑容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担忧和落寞,青颜看着心疼,用力的握了握她的手,方抬脚走上了马车。
青玥看着她渐行渐远,想到冷昱艳羡地说起她要前往广陵寻太子之事时,自己心中的冲动,可转念想到自己有婚约在身,按习俗只能在府中备嫁,更何况她要嫁入的是皇家,这规矩更是数不胜数,要想出府根本不可能。而后在得知祖父拒绝她的请求之时,连想也未想便跪在了他的面前,哭求着他答应青颜的诉求,最终以死相逼方得到了他的首肯。
如今看着她如出笼的鸟儿飘然远去,恨不能自己可以长一双翅膀,冲破世间的束缚跟随在她的身侧,奔向太子的怀抱。
青颜坐在马车里,欣开车窗一角望向车外,已经出了青州府,两日的时间便可抵达开封,传闻这座城市有一个好的父母官,因而此处可以说是夜不闭户,民风淳朴,她一直都想来看看,只是没有时间,如今出行了,却也只是路过,很快便会离去。
“小姐,陈东刚传来的消息,朝廷派了定国侯杨子龙为兵马大元帅前往镇南关,四皇子被封武王前往北边,兵部尚书郑中和为征东元帅,定国侯长子杨致远为前锋去了东边;武柱国侯常仕忠在羽林军的护卫之下前往榆林。”凌丰打马前来,将得到的消息一一说出。
她略感惊讶,四皇子的解禁在她意料之中,却并没有想到他会前往北边,与太子可谓是一南一北,他即便是想要做些什么只怕也鞭长莫及,实在不像他的处事做风;而最让她激动的是常仕忠的离京,常天佑的祖父,那一世便见过,是一个充满正义的固执老人,经常管教自己的好姐妹常婉儿,却对自己很是欣赏,不知今世重活一回是否还会得到他的关爱。
“给舅舅传个消息,让外祖父派人暗中保护杨致远,那是个不可多得的军事天才,万不能遭人算计;另外让祖父对武柱国侯常大人多多照拂,毕竟是国之忠臣,且年岁已大,还是不要太颠簸的好!”
“是!”凌丰疑惑,不明白什么时候郡君关心的人又多了两个?可他还是恭声称是,转身传递消息去了。
“凌珊,青平伤势如何?我见他跟来了!”
“伤口已经愈合,虽然还需要养上几日,但出行已经不成问题。”
“你现在下车,带他去后面的马车上,让以萱过来吧!”
“不可!青平他不会愿意的。”
“放心吧!现在人们的视线都在广陵和战争之事上,那些人还无暇来要我的命,倒是抵达广陵之后,恐怕有些事情只能交给青平,所以路上他必须好好养着,去吧!”
凌珊听此咬了咬唇,终是跳下了马车,不多时以萱出现在她的面前,手中还拿着一个食盒:“小姐,咱们午时出发,您连午饭都没来得及吃,这里有些点心,您先吃着!”
“郡君,前面不远处有个山野小店,可要在那里留宿?”
“现在刚过申时,如果再继续赶路的话可会错过宿头?”
“方园百里只有那一个小客栈,若是不住,今夜怕是要错过了。”
“即如此,那便住吧!顺便也打探下广陵的消息。”她原想继续赶路,可想到青平的伤势到了嘴边的话语便改了。
“是!属下这就派人先行前往打点一切!”
她掀开挡车窗的帘子,望着天空的太阳,依旧散发着炙热,虽然还未到真正的夏季,但已经出现了闷热的迹象,一路之上虽走的是官道,却不难看出在此之前,此处亦是多雨的,再过不久就是农耕时分,也不知这连日的大雨对此是否会有影响。
不多时,一家名为万福的客栈出现在视野之中。而穿着侯府服饰的下人正站在门口等候,远远地看见马车,快速跑了过来。
青颜带上帏帽,在以寒、以萱的挽扶之下走下马车,却被眼前的热闹惊住了,在她的了解之中,这个小客栈的生意并不能以红火来形容,可眼下门口拴着七八匹好马、不远处有着两三辆马车正赶向后院、还未走进已经听得大堂之中人声鼎沸。
她不急不缓的走入,身后是凌珊、青平、凌丰三人紧跟在后,车夫送马车前往后院,还余下三名普通下人,一个去了厨房准备晚饭,还有两个正在将随身的物品搬进房间。
只剩下青颜带着以寒、凌珊等五人步入了大堂,她的出现使此处瞬间安静了下来,众人的视线均停留在她的身上,看着以寒、以萱、凌珊的美貌,凌丰、青平的俊朗,以及一行六人不俗的穿戴便知她的出身定然不凡。
“不知几位是?”
“这是我家的主子,之前已经在你们这里开过房间了,掌柜的不需要招待了,忙去吧!”之前来此订房间的下人正好自楼上下来,赶忙说着。
“是,是,是!贵客请,若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小的能做到的必不推迟!”
青颜没有理会他的前倨后恭,只一味的走上了二楼天字一号房,推门而入的瞬间,优雅的兰香扑鼻而来,令她的心情有了片刻的舒爽。
“凌丰,想办法打探下,这些人都打算去哪里?可有从广陵来的?若有,将广陵现在的情形打探的仔细些!”
“是!”
青颜摘了帏帽,行至窗前,望着外面的风景,此处客栈建在了官道旁边的山峰之下,山峰不高,然其上郁郁葱葱,鸟语花香,隐隐还看到了小溪蜿蜒而过,真可谓是山光水色。
“小姐,不好了!”凌丰去而复返,满面凝重。
“发生了何事?”她心下一凛。
“刚从一个商旅口中探知,镇南关于今日丑时突然遭到安南国偷袭,短短一个时辰便已经破关,守尉南宫仕现退守阜南城,然情形依然不容乐观。”
“怎么可能?建威将军承诺会亲自前往,有他在怎么可能这么迅速就破了关?”她失声,怎么也不相信短短两日的时间,情形已经坏到这种程度,这不由让她再次回想那一世的惨烈:难道真的不能改变吗?
“建威将军的确早已抵达,可他身为榆林关守将,没有圣旨,便是擅离职守,南宫仕又是个骄傲自大,目中无人的,自然不会将他放在眼中,听闻镇南关被破之时,他就站在城墙之上,并且为南宫仕献计,只要听之便可击退敌兵,奈何”
“奈何遇到了个猪头守尉,白白浪费了最好的还击时机,导致如今的民不聊生!”她愤怒之下口不择言,惊呆了以寒、以萱、凌丰,使后者一时之间竟忘了还有其他事情要禀告。
“建威将军现在何处?”她深吸口气,告诉自己要镇静后方再次开口。
“据传破关的刹那便被安南国大将军一刀斩下了头颅,”
“不可能!”她状若疯癫,怒吼出声,连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听到了这个消息便痛不欲生,泪水横流。
“小姐?”以寒上前一步,挽着她的手,担忧的唤着,轻轻地为她擦拭着脸上的泪水。
“我没事,广陵呢?可有太子与云翳的消息?”她转身,躲过她的动作。
“还没有,不过听说城西的广陵山上出现了一名好心神医,无人知其姓名,只知道他有一个昏迷不醒的弟弟要照顾,且本人医术极高,治好了无数受灾百姓,属下猜测很有可能是云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