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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点有通知吗？班聚的内容是什么呀？】她斟酌片刻，给对方回复道。

　　【就是大家一起吃个饭然后唱K什么的，地点我待会儿发你，所以你要来吗？】那个叫程爽的姑娘又问了一遍。

　　金每菱摸着自己的脸，回想着近几天早上起来在卫生间镜子里看到的那个形容憔悴的自己，心说最近真是被林晚那个女人折磨得够呛，偶尔出去放松一下似乎也不错。

　　【好啊】

　　大学时期想要在团建活动中把人集齐其实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有人忙着找工作、有人忙着谈恋爱，没人舍得用自己的时间迁就别人。

　　金每菱默默数了数人，加上自己只来了十八个。

　　程爽一见到她就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似乎是没想到昔日那朵永远精致的高岭之花居然也会有这么狼狈的一面，连粉底都遮不住她的黑眼圈与倦色：“每菱？你没事吧？看起来怎么这么憔悴啊。是没睡好吗？”

　　她这一问立时牵动了金每菱最不愿想起的心事，若非林晚……算了，难得出来放松身心，可不能被这样一个人破坏了兴致。她的表情只僵硬了一瞬，旋即收拾好心情笑道：“没事啦，你也知道我最近正在实习，刚上岗难免会有些手忙脚乱嘛。”

　　“这样啊，那你可一定要注意身体啊。”她的实习一直是班里面同学很羡慕的，能进到林氏工作，意味着以后宽大的前途，听说她还是宋老亲自介绍进去的，这就更惹人红眼了。

　　不过程爽倒是想的很简单，一人有一人命，金每菱得到了宋老的赏识被举荐也是她的福气，跟自己又没什么关系，能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就满足了。

　　金每菱不由心里一暖，看，还是有人关心她的：“嗯，我会的。”

　　这一顿午饭可谓是吃得极快且乏善可陈，众人说是同学其实不过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平时除了上课会打个招呼之外几乎没有任何交流，金每菱甚至连班上的人都没认齐。直到进入了KTV的包厢气氛才终于活跃了起来，总算稍微有了点班聚的样子。

　　金每菱不会唱歌，就和程爽一人一盒冰淇淋坐在角落里看那些人为了抢话筒打得不可开交，被他们的蠢样儿逗得忍不住笑出声来。

　　不同颜色的光柱划着圈在地上来回扫动，交错重合又分离，配着震耳欲聋的音效竟颇有些演唱会现场的感觉。这会儿正在唱歌的男生声音很好听，是那种低沉有磁性的低音炮，他唱了一首英文歌，发音特别标准。金每菱正沉浸其中享受音乐带来的愉悦感时，耳边突然响起程爽的声音：

　　“每菱，听说你最近跟在林总的身边工作啊，那你有没有趁机向她请教啊？”程爽本来跟金每菱也不算是很熟悉，坐在一块儿也总不能干吃冰淇淋啊，所以还是想想找了一个问题。但是她怎么知道就是这个问题问到了马蹄子上。

　　哗啦。

　　这话仿佛一盆冷水将金每菱浇了个透心凉，她觉得自己的心率开始逐渐加快，转脸看着程爽时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颤抖：“林总？……哪个林总？”

　　“哈，你还装傻！”程爽毫无所觉地撞了下她的胳膊，挤眉弄眼，“还能是哪个林总？就是宋老师都赞不绝口的林晚啊，你不是宋老师举荐过去跟着林总学吗？怎么了？”

　　“……”金每菱心脏骤然抽痛，她呼吸急促地捏着自己的衣角，面色古怪地反问，“我为什么非要跟着她学？她不过就是个门外汉！她知道些什么！”

　　跟着林晚学？开什么玩笑！真的是恶心到了金每菱，她的眼神瞬间变得怨毒，她恨不得自己从来没认识过这个女人，或者对方压根就不存于世！

　　金每菱在心底抓狂地咆哮着，可惜程爽并不能揣测出她的心思，反而将她心中的伤口狠狠地再次撕裂：

　　“你不是她手底下的员工吗？不还是宋老亲自向她举荐的呢，她应该对你很好吧？林总在服装设计方面那么厉害，建树颇多，你可得好好把握住这次机会啊！”

　　“机会——什么机会？被她瞧不起、被她贬低的机会吗？！”金每菱腾地站起来，声音之尖锐凄厉甚至盖过了唱歌男生的低音炮，整间包厢霎时鸦雀无声，连伴奏都被人一手抖给暂停了。

　　吃了一半的冰淇淋掉在地上滚了几圈，盒子倒扣过来，渐渐有融化的冰淇淋汤流出来。

　　程爽愕然地看她，四下里集中到她身上的视线令她无比尴尬，她是真的没想到自己只是随口一问而已，金每菱却会有如此之大的反应。她干笑了两声，扯着金每菱的手臂试图把她拉回原位：“你胡说什么呢每菱，林总怎么会是这种人，我看你是这几天太累了出现幻觉了吧……”

　　金每菱却冷笑一声，用力甩开她的手，咄咄逼人的样子愈发显得神经质：“林晚怎么不是这种人？我告诉你，她就是这种人！她就是这么的虚伪又恶心！我才不需要她那点像是施舍一样的同情！”

　　“金每菱！你发什么神经呢？你怎么能这么说林总！”程爽闻言也有些恼了，要知道林晚可是她的偶像，任谁被人这样辱骂自己的偶像都肯定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她的措辞随之变得犀利而讽刺，“既然你这么讨厌林总，你干嘛还要在人家公司工作？我看你这就是又当又立！”

　　“你！”金每菱登时恼羞成怒，脸色青红交加，却不得不承认当初的确有自己想长长见识的成分在，宋怀英才会帮她一把将她举荐给林晚……

　　林晚、林晚，林晚！又是林晚！这个女人怎么就这么阴魂不散呢！

　　被噎得无话可说，金每菱也不想留在这里无端被人看笑话，她冷冷瞪了程爽一眼后一把将其推开大步离开了包厢，砰地摔门而去。

　　其他人面面相觑片刻，心照不宣过后继续该干嘛干嘛，全当金每菱没出现过。包厢里一共就这么大点的地方，刚刚金每菱说的什么他们又不是没有听到，就是没想到面上看着女神一样的女人实际上竟然是如此的不识好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