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做不了母子就做敌人
“行吧。”沈芙玉难得没有刁难常福,随后将荷包丢了过去,“这个就劳你给皇上吧。”
送荷包绣品什么的,在宫里倒也常见,就是眼前这为主儿居然会绣荷包,有点叫常福大开眼界。
“奴才等下就送进去。”常福捧着荷包,万一皇上不走寻常路,见了贤妃娘娘送的东西他能开心起来呢?
等着常福进去,沈芙玉带着银铃假意退出了金銮殿,随后道:“你去那边蹲着等本宫,本宫去撞个枪口!”
“娘娘?!!……”
银铃愣了愣,尴尬的留在了原地,您现在去干坏事连敷衍奴婢一句都不肯了吗?
“皇上……”常福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看着秦致逸沉着脸坐在床前,冷冷看了一眼自己,那意思一看就是叫他滚的,但他现在不敢滚,而是快步上前把荷包递上,“贤妃娘娘方才来过了。”
“娘娘说让奴才将此物转交给您。”常福送上,然后行了一礼,飞快的滚了。
秦致逸看着手里的荷包,思绪好像得意从那日的吵架中缓解出来,不禁微微蹙眉,这女人会绣荷包?他不信!
“罢了。”荷包还是被秦致逸丢在了一旁,他有些烦闷的一拳打在床板上,自己不能总是这个样子,如此日日消沉,他如何能当好一个皇帝?
可那日字字戳心让人绝望的话,时时刻刻都在他脑子里回响萦绕,他甚至都想拿出从前鸡毛蒜皮的小事冲去问一问太后,为什么他得不到太后一点点母亲的关怀?
“您还气着呢?这都多少天了。”沈芙玉突然的出现在了床边。
秦致逸吓了一跳,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常福不是说你回去了吗?”
“臣妾最擅长虚晃一枪了!”沈芙玉得意一笑,“那么您呢?就这屁大点小事您自个气自个这么久?连今儿个咱们儿子结婚,您都不来?”
“朕他妈哪来的儿子?”秦致逸更气了,“你给狗配个种还要办婚事?”
“那是臣妾的儿子!”她不管,秦屎黄就是她儿子!
“……”秦致逸现在烦得很,这女人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一天天不惹是生非她难受?
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秦致逸没好气的道:“你回去吧,带着你的荷包,一看就不是你绣的。”
“啧。”沈芙玉捡起荷包,塞进了秦致逸怀里,“这荷包臣妾也是动了针的!”
“都扎你那两个大宫女身上了吧。”秦致逸看了她一眼,以他对沈芙玉的了解,这绣花针肯定不是扎在布上的。
沈芙玉:“……”
“有这么明显吗?”沈芙玉抿了抿嘴。
“不明显吗?”秦致逸难以置信,她哪里来的自信?觉得他看不出来?
“好吧。”被发现了,沈芙玉也没有分毫的不好意思,“那么您还打算生几天的气呢?”
秦致逸:“……”
“你别管。”
气氛一瞬安静了下去,秦致逸转过头去,朝堂上事关万民的大事就算了,和太后争执大吵,说到底还是他私心里的那份不甘心,这样看起来可笑又丢人的事情,他没有脸跟沈芙玉讲。
“臣妾偏不!”沈芙玉来劲儿了,直接杠了上去,“臣妾就管!”
“再不走朕叫人拖你出去!”
“来啊,又不是打不过!”
她贼能打!先来十个八个禁军开开胃,她要打一百个!
看着沈芙玉蠢蠢欲动挥拳抬腿的模样,秦致逸气焰不知怎的就掐了,他是软硬都拿沈芙玉没有办法:“你管什么管,母子吵架你也管,你管的怎么这么宽!”
不是她管得宽,而是秦致逸要是跟太后赌气,那她的怒气值怎么办?
谁赔她哦!
“不是臣妾说您,您是皇帝。”沈芙玉白了他一眼,“别做出一副这么无能的样子好不?您这要天下万民怎么看您啊?想为天下百姓做事,这可是您之前信誓旦旦跟臣妾说的。”
“朕知道,朕都知道!”秦致逸眼眶微红,可是事实摆在眼前,才明白自己多么渺小,“朕都知道……”
此刻的秦致逸,像是一个孩子一样,有些绝望无助的坐在床上自暴自弃。
谁也不甘心做一个傀儡。
“您都知道,还在这里蹲着干什么?”沈芙玉拍了他一下,“您别让天下人都看不起你!”
“朕……”秦致逸想生气,可是他又没什么理由生气,倔着在那里不说话。
沈芙玉抿了抿嘴,小伙子你不能颓废下去啊,你万一被人从皇位上赶下去了,那她的怒气值怎么办啊?更好商量的皇帝可不好找!“臣妾大致猜得到您和太后娘娘吵了什么,臣妾想说,既然都不像是母子了,那就别做母子了,直接做敌人。”
这样的感情,不要也罢。
原身在被生母吸血,亲哥哥欺负,父亲忽视的时候,她也一样的孤立无助,被推下河的那一刻,是原身自己在那一瞬看淡了一切,任由水灌进口鼻里去,否则稍作挣扎,离河岸很近,也不至于会溺死,叫她捡了这么个合适躯体。
这样的父母亲人,这样的感情,就是多余的,就是没有必要的,远离这一切,日子才会好过,人生不到百年,其实很短很短,十几二十多岁最有活力的时候,不该把经历花在这些多余的感情上,能断则断,不受其乱。
“朕这样……只怕才是要被天下人诟病。”秦致逸眼中神色一暗,“朕就是有些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就不要再想了。”沈芙玉道,“您是打算花个几年时间想通吗?但这几年您在乎的百姓会怎么样?在崔家看似仁善实则毒辣的手段下讨生活?您别忘了您自己是天下万民的希望。”
其实秦致逸会犹豫,会这样想,都是很正常的,毕竟大多数人都是有善心的,都是会于心不忍的,血脉相连就是血脉相连,这种骨子里的感情生来就有的确很难割舍。
但秦致逸显然没有普通人那么优渥的时间,他要做的事情很多,没有那几年的功夫让他去想明白这些。
“开战就是,崔家也好,太后也好,左右您都到这个地步了,凭什么不能放手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