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宝珠也附和着开了口,她微微眯起眼睛,话语内容尚且算是谦逊推辞,语气却是极其傲慢凌厉,毫不留情的:
“是啊,家姐胆小的很,出言挑衅,是她不对,但刀枪无眼,这羽箭都是货真价实可以取人性命的凶器,我要素来没有听过沈三妹妹在射箭上有所建树的消息,我知道妹妹受了委屈,心头恼火,但看在钱家的份上,就原谅她这一次吧?”
她将钱家二字咬的格外清晰,宛如一个无形的警告。
沈思玉这行为在众人看来也的确是做的有些过火,难免钱宝珠恼火非常。毕竟即便算是钱宝钗出言挑衅,落得如此下场也不过是自作自受,但她毕竟是钱府大小姐,钱老太爷的掌上明珠,钱泽扬的亲女儿。
钱家与沈家虽然表面上是势均力敌分庭抗衡,而比起凭空出现并迅速崛起,眨眼间平步青云的钱家,祖祖辈辈书香门第,香火茂盛历史悠久的沈家看似还要稍微高上一筹——
但实际上沈家可谓是日渐衰落萧索的厉害,如今沈老太爷这三个儿子,除了老大沈世清尚且有些出息,考中举人后稳步升迁前途光明似锦,老二沈世江与老三沈世楷都是无所建树,纯粹靠啃着沈家丰厚家底过活罢了。
而沈世楷,也就是沈思玉的父亲,更是出了名扶不上墙的烂泥阿斗酒囊饭袋,世家子弟在心中讥笑取乐轻蔑之极的存在——
与钱宝钗的父亲钱泽扬,这位盆钵满盈家财万贯的富商更不可能同日而语,两人几乎是一天一地的云泥差距,这是钱宝钗素日对沈思玉颐指气使的底气,也是今日她敢毫不留情用这刻薄方法刁难沈思玉的原因。
是的,她赌定了沈思玉是不敢反抗的,但是沈思玉偏偏反抗了,若是单纯口头上予以反击给钱宝钗个警告,众人是乐见其成的,他们大多数也以为沈思玉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毕竟钱宝钗背靠着钱泽扬这座大山可以肆意鱼肉沈思玉没错,但今日这做法也着实异常越矩,沈三小姐逞嘴舌之快回怼,给她长个记性与教训也挑不出毛病。
但现在,沈思玉说,她是认真的,没有开玩笑。
她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亲自射落苹果。
若是她真如自己所言那般箭术精湛还好,但毕竟这是开了刃闪着光转瞬间便可将皮肉射穿的见血凶器,若沈思玉令钱宝钗出现些许差池,那就是在打钱家的脸,不仅要为自己引来杀身之祸,同时也会给沈家引来无穷无尽的麻烦,可谓是极不理智,极其愚蠢的。
众人是在给钱宝钗找个台阶,更是怜香惜玉,在为她找个台阶。毕竟这事如果闹大了,遭殃的可是她自己。
而沈思柔看着不知轻重的四妹,心下轻蔑,笃定她是
仰仗着肖宇天的一时青眼便得意洋洋,飘飘欲仙,将自己的身份地位忘得一干二净,却不知这今日与她郎情妾意你侬我侬的肖宇天身份何等赫然,过往口口相传的繁杂情史又是如何冗长香艳。
而沈思玉与肖宇天素来没有交集,今天是第一次相见,难道她还真以为安国侯世子对自己一见钟情流连忘返,指望着肖宇天会为了她这区区趣味玩物理智尽失,替她出头么?
虽然心头思绪千回百转被她梳理的清清楚楚,但沈思柔本身倒没有生出半点劝解念头,她更乐得怀着一腔幸灾乐祸隔岸观火,甚至颇为希望沈思玉带着这份愚蠢莽撞一箭射花钱宝钗的脸——
然后她便可以亲自己看着沈思玉死无葬身之地,看着三房一夜之间引火上身,并被这注定摧枯拉朽的滔天火势烧的尸骨无存,只余灰烬。
因而听到钱宝珠出言警告的时候,她还是约莫有些惋惜的。想来沈思玉即便是得意忘形,此刻也该明白其间利害关系,及时止损了。
但沈思玉听闻钱宝珠一席话语,仿佛醍醐灌顶,恍然大悟,自唇齿间溢出的回应却并非沈思柔所想的欣然服软。
反而是步步紧跟,甚至可以说是咄咄逼人。那文雅骄矜的言辞谈吐里显出几分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威压,直叫人喘不过气:
“我说怎得,原来是都不相信我的射箭技术啊。”
少女欣然一笑,眉峰压翠,石榴美艳,云锁嫩黄烟柳细,鬓云欲度香腮雪,是极度的活泼与丁点摇曳于瞳眸间的娇憨,然而嘴里出口的话却并不如神色明媚,那一双瞳眸里也仿佛氤氲着累上留云借月章的锋锐,是天教分付与疏狂的霸道:
“无妨,那我就先给你们展示一下好了。”
言罢,她袖手轻翻,一挽雕弓如满月,鎏金绛紫的宽大衣摆欲飞欲扬,纤细的雪白皓腕仿佛拉住这漫天日暮晚霞般金戈铁马,雷霆万钧,表独立,飞霞佩,切云冠,漱冰濯雪,眇视万里一毫端。
再松手,那一衔羽箭便如飒沓流星般飞出去,二三十米的距离,电光火石间,却是稳稳插入最中央鲜红靶心,百步穿杨的利落凶悍。
而她似乎仍旧不甚满意,又取出两只羽箭,接连三只,几乎是毫无停留的自那双削葱柔荑间疾射而出,迅捷如电,第二支将第一支从中劈开,第三只再将第二只从中劈开。
接连三只,弓如霹雳弦惊,挟着千骑卷平冈的气势,精准的三连箭,是金戈铁马的肃杀,踏碎凌霄气吞山河的凛冽,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扬起少女柔软的三千长发来。
她转过头,依然是卓然玉立的姿态,宛如落霞里闻道群仙笑我,要我欲俱还的神女,一别挥手从此去,踏风翳凤更骖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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